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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心寶睡著睡著,就夢見自己掉進了水裡。


  她好像和水格外的有緣分。


  但很顯然,這緣分她實在是不想要。


  她游著游著,忽然看見了一塊兒木頭,驚喜的趕緊用力的游過去,緊緊的抱著,希望它能幫自己浮到水面上,但是突然間,那塊兒木頭一下子白光閃閃,變成了一個英俊淡漠的美男。


  美男只輕輕的看了她一眼,就隨手從旁邊抓過來一隻八爪魚拍在了她的臉上。


  八爪魚緊緊地吸著她,她都快窒息了。


  渾身一掙扎,她突然醒了。


  一睜眼,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自己的嘴還被他含在口中,像吃最甜蜜的水果糖一樣津津有味,流連忘返。


  心寶小手倏地握緊,用她畢生最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剋制住不往他的臉上揮一巴掌。


  她死死的咬住牙關,不再讓他往裡闖。


  薄寒初慾望不滿,雙眸隱隱發紅,是那種想要吞進腹中而不能的隱忍的紅。


  他的手順著心寶柔軟的腰慢慢的往上撫摸,到她的痒痒肉處停下,食指微微一勾。


  心寶唔的一聲,左右動著身子躲著他作惡的手,但是實在是太痒痒了,她受不了的張開嘴,又被他惡狠狠的佔了便宜。


  好半晌,才停下。


  心寶大怒,猛地推開了他。


  可是,這一力道下,男人沒動幾分,她自己肩膀處的傷口卻裂開。


  心寶疼得全身冒虛汗,但仍舊目光噙火的瞪著他,很快,她的衣服被鮮血染透。


  薄寒初重瞳一縮,抱著她就往客廳走,扒開她的睡衣,白紗布已經血污的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他雖然懂些醫術,自己給自己剜掉一塊兒壞掉的肉都不眨眼,但是卻不敢輕易的給心寶處理,生怕沒弄好,讓她的傷口感染嚴重。


  薄寒初打了呂楚燃的電話,幾乎是低吼出來,「滾過來!」


  說完就掛斷電話,拿著剪子倒了些白酒消毒,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的剪掉紗布。


  心寶的傷口已經在慢慢的癒合,所以,當紗布一圈一圈的解下來的時候,會不小心連帶著血肉一起撕掉。


  她疼得快要暈過去。小臉已經白的像深冬的雪。


  薄寒初的心鈍鈍的疼著,恨不得替她把這些傷痛一併全受了。


  呂楚燃來的比昨晚還快,因為他聽出了薄寒初語氣里的緊張和恐慌。


  能讓他至此,必定是心寶出了問題。


  一來看,果不其然。


  他來不及和薄寒初說什麼,按了一個號碼,打給他曾經在醫院的助理,交代他送過來一些必要的醫藥用品,然後接過薄寒初手裡的用具給心寶處理傷口。


  那助理來了之後給呂楚燃幫忙,再到結束后那個助理走,整個過程差不多過去了一個小時,心寶都是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


  但那顫抖的厲害的眼睫毛卻清楚的道破了她的疼痛。


  薄寒初雙手顫抖,不敢碰她,她看起來非常痛苦,好像除了肩膀,還有別的地方在疼。


  「她會不會發燒,給她打些消炎藥。」


  在呂楚燃洗手的時候,薄寒初抱著還在疼得直哆嗦的心寶,對呂楚燃說。


  呂楚燃的動作一頓,搖了搖頭,「沒有那麼嚴重,如果真的發燒,也不要胡亂吃藥,最好是物理降溫,是葯三分毒。」


  他說的肯定,薄寒初自然會聽。


  心寶看起來疲憊至極,薄寒初抱著她回到卧室,給她重新換了一件睡衣,輕聲哄著她睡去。


  她也確實很累,想著睡著了就不疼了,睡著了就不疼了,然後就慢慢的睡著了。


  薄寒初緊緊的握著她的雙手,刀削般深刻的五官上,是令人心驚的黯淡。


  他懊悔,怎麼就那麼控制不住的去親她,害她又受了傷。


  呂楚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又過了一個小時,薄寒初才從卧室里走出來。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沒有了生息。


  暗黑攝人的眼眸里,幾分頹靡。


  他想拿出煙給他,但是一琢磨,憑著這死人對心寶的保護力度,恐怕是不允許他在這兒抽煙的吧。


  一揚眉,站了起來,帶著他走到露天陽台,點燃了一支煙,遞給他。


  薄寒初沒有拒絕,接過。


  淡淡的煙霧中,男人面目模糊、深邃。


  呂楚燃覺得他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薄寒初也都懂,索性就不再多言,只是靜靜的陪著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薄寒初咳了一聲,嗓音微微低啞,「你走吧,我該給小寶做午飯了。」


  呂楚燃,「……」


  原諒他,從憂鬱傷感的氣氛中突然蹦到嫌他礙事被趕走的結局中,他表示跟不上節奏,適應不良。


  但,也明白,跟這男人爭辯下去,受傷的還是他。


  這麼多年了,早已經對他死心。


  呂楚燃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認命的要離開。


  「等一下。」薄寒初叫住他。


  呂楚燃的心裡騰的升起一絲希望。


  難不成他突然良心發現,留他這位功臣吃午飯?

  回頭,看著他,眸光鋥亮的。


  卻聽薄寒初漠漠開口,「把煙頭順便收拾了扔出去。」


  呂楚燃,「……」


  他無聲的對著薄寒初的背影,微笑的說了一句。


  你大爺的!


  又偷偷的豎了一根中指。


  自愈力極強的他,才開心起來。


  認命的把陽台的煙頭、煙灰收拾好,滾了出來。


  薄寒初先去把自己這身染了煙味兒的衣服換掉,又去廚房做午飯。


  等四菜一湯做好之後,他去卧室叫心寶醒來。


  這次,哪怕他再想接近她,也沒有碰她一下。


  心寶在他輕輕的呼喚中轉醒,看著他怔神了幾秒鐘。


  「先吃飯,然後再睡,」他頓了頓,低聲問道,「好不好?」


  心寶也餓了,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現在不想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苦肉計,都是從前為了得到他的注意才用的,現在,沒必要。


  薄寒初雙手握了又握,看著她像是會被一陣風吹走的單薄身體,心擰了一下,還是把她抱起。


  心寶確實沒力氣,靠著他。


  薄寒初垂眸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


  坐在餐桌前,雖然不久前折騰了一番,疼得心寶差點兒沒了半條命,但是她還是很有胃口的吃了一碗飯。


  薄寒初的眼神終於不再那麼漆黑無底,看著她吃的飽飽的喝著溫水,深眸氤氳了只專屬於她的柔情蜜意。


  心寶不經意的抬頭,就撞進了他絢麗繾綣的目光里。


  心尖微顫。


  只一瞬。


  她就移開了眼睛。


  吃過飯後,心寶打了一個呵欠,薄寒初繼續體貼的把她抱進卧室。


  心寶覺得她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都快變成豬了。


  但是,儘快康復,也是她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事。


  躺在床上,她翻了個身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了。


  薄寒初在一旁守著,直到她睡熟,才站了起來離開了卧室。


  端起她的碗筷,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吃著她剩下的菜。


  感受著她熟悉的氣味兒和溫度,薄寒初的心慢慢的寧靜了下來。


  用過飯後,他輕手輕腳的收拾好廚房,又去卧室看看心寶,給她掖好被子,輕輕的親了親她的眉心,然後出了門。


  心寶睡的香甜。


  ……


  非我咖啡店。


  等薄寒初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是1點42分。


  他坐在卡座上,有服務員走過來禮貌的問他喝什麼。


  「意式咖啡。」薄寒初淡淡道。


  服務員微笑離開。


  薄寒初對面的人勾起嘴角,深邃沉沉,「你向來守時。」


  言下之意,這遲到的有點兒過分的不像他了。


  「我要等心寶吃完飯才能出來。」薄寒初英俊逼人,雙眸難測。


  聞言,雷公冷笑。


  「亡羊補牢。」


  薄寒初眉頭一皺。


  這時,服務員端著一杯意式咖啡走了過來,放下后說了一聲「請慢用」又走到遠處,不打擾他們的談話。


  薄寒初知道他已經清楚心寶流產的事。


  那天解救心寶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有雷公的人。


  看來,他們都是一樣的口是心非。


  「叫我來什麼事。」薄寒初語氣淡漠。


  從他離開雷氏之後,這似乎是第一次兩個人又坐在一起說話。


  那層仇恨的窗戶紙被捅破,他們之間也不用再有什麼顧忌。


  「你很像你的父親,倒是沒找到你身上有哪些你母親的影子。」


  雷公低嘆一聲。


  回憶起為了他付出性命的薄拓,還有那個溫柔的,卻倔強的小夏。


  雷公好像再也硬不起來心腸。


  那是他背負了將近一輩子的沉重自責。


  「如果一開始你告訴我你的身份,不必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我也會把雷氏給你。但是也怪不得你,薄儉帶出來的人,骨子裡都有那麼一股子狠勁兒,你喜歡用這種方式,也沒什麼不妥。」


  雷公淡淡道。


  薄寒初白凈修長的手握在咖啡杯的把手上,漆黑的眼眸里狂涌著什麼,襯托的英俊的臉越發的面無表情。


  雷公也沒再多說什麼。有些回憶,放在心底深處就好,他們上一輩的恩怨糾葛,也用不著對他們這些小輩人說。


  他從身旁拿起一個文案袋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雷氏給你,你怎麼處理都好,但是我希望的是,你能帶著心寶離開安城,找一個安靜舒適的地方去過你們的小日子,孩子沒了可以再要,感情沒了可以再培養,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寒初,遠離這些紛紛擾擾吧,剩下的事,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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