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嗯,我們約下次
誰知,他竟如沐春風的笑了出來,「好呀。」
心寶一噎。
該誇他傻還是該罵他蠢啊?
他看著心寶糾結在一起,像水晶包子一樣的小臉,微微睜大了眼睛,「你只是跟我客氣客氣的嗎?」
心寶覺得胸口憋了口老血,上不去下不來的。
「沒、沒有。」心寶嘴角抽搐的回答他。
所有的速食麵都已經放進購物車裡了,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
心寶眼前一黑,眩暈了一下,身子一晃。
男人連忙扶住她,擔憂的問,「沒事吧?」
心寶緩了一會兒,好了一些,輕笑搖頭,「可能有些低血糖,好多了。」
男人抿了抿唇,不放心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心寶沒心沒肺的哈了一聲,「哪就那麼嬌氣了,走吧。」
那男人點點頭,眼睛里的擔心沒有散去。
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心寶才突然想起來,回頭瞅了一眼被扔到一旁裝滿速食麵的購物車,「你不買了嗎?」
「嗯?什麼?」他似是沒反應過來。
心寶忍不住被他獃獃的樣子逗得笑出聲,「速食麵呀。」
「啊!」他像是忽然想起來,忙轉過身去推購物車,又走了幾步,他腳步一頓,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
「怎麼?」心寶納悶。
「你也說吃速食麵不好了,我還是放回去吧。」他推著購物車要回到小食品去。
心寶無語的攔住他,「你把車子放在那邊,」她指了指空曠的地方,「就會有工作人員處理了。」
「那不是會給人家添麻煩?」他純真的俊顏閃過一絲不解。
心寶,「……」
好,是她十惡不赦了。
認命的嘆氣,「我跟你一起去。」
他開心的笑了,「好。」
剛說完,就撞上了拐彎處的,超市大嬸用衛生紙精心設計的婚紗美女造型。
衛生紙骨碌了一地,有的還扯出長長的一串。
心寶,「……」
惹了禍的男人,「……」
「你還真是——可愛。」心寶咬牙切齒的誇獎他。
那男人一怔,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揚了唇。
「大小姐?」司衛見心寶遲遲沒有回去,尋了過來。
心寶像是見到救星一般眼睛一亮,「司衛,你來的正好,幫著捲紙。」
司衛驚訝的看著滿地的白花花,「大小姐,你惹禍了?」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心寶蹲在地上伸手夠一卷衛生紙,抽空仰頭瞪他。
「是我,」在離他們不遠處的男人囧囧一笑,「不靠譜的是我。」
司衛的眼神瞬間警惕了起來,「大小姐,他是……」
心寶揪著他的腿站了起來,小臉綳綳著,「我撿的。」
「嗯?」
「哦,對了,我叫雷心寶,還沒問你的名字。」心寶看著那個捧著一大堆亂七八糟衛生紙的男人,他微微凌亂的短髮更加襯得他表情純澈乾淨,又帶了一抹無辜。
心寶捏緊了拳頭。
麻痹好想蹂躪他是怎麼回事?
「我叫——」他剛開口,手機鈴聲就不湊巧的打斷了他。
抱歉的朝心寶兩人笑了笑,他空出一隻手從口袋裡拿手機,懷裡的衛生紙又嘰里咕嚕的滾落了下來。
心寶的腦袋上空成群結隊的飛了過一串串烏鴉,嘎嘎的怪叫著。
過了一分鐘左右,那男人掛斷電話走了回來,「對不起,我不能去你家吃飯了。」
心寶理解的點頭,原本也是一件無厘頭的唐突事,「你先去忙就好。」
「嗯,我們約下次。」他的笑容非常乾淨,又和司衛微笑示意了一下后離開。
心寶看著他一路不是撞到這兒就是撞到那兒的冒冒失失的背影,唇角漾了笑意。
司衛皺眉看著她。
還沒等倆人說話,就聽見一大嗓門震驚的吼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是誰幹的?」
心寶暗道不好,抓著司衛就要跑,卻被一膀大腰圓的大嬸一把揪住,「惹了事還想跑?趕緊給我撿起來!」
「我招誰惹誰了啊!」心寶生無可戀。
司衛沉默的蹲了下來陪著她一個一個撿,但眼睛里的懷疑和暗沉始終未散去過。
……
又是那間公寓。
代夢惠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錢爺坐在沙發上,閉目小憩。
代夢惠撫摸著肚子,覺得手心都是冷汗。
「來了。」
他聲線低沉,含著讓代夢惠顫抖的冷意。
「是。」她低聲應道。
「過來。」錢爺睜開了眼,一雙眸子像是匍匐在黑暗裡的狼。
代夢惠不敢不從,走了過去,被他抓住胳膊扯到了身邊。
錢爺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狹長的眼眸里有詭異的笑,「最近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的手、他的身體、還有他的氣息都像是一條滑溜溜,陰冷的蛇,纏的代夢惠呼吸困難。
「雷心寶拿來了離婚協議書,薄寒初要帶我離開安城養胎。」
「哦?他相信了你懷的是他的孩子?」錢爺斜勾了唇,笑。
代夢惠搖了搖頭,「他還是懷疑的,我想他可能是等時機成熟時再做親子鑒定,錢爺,」她擔心的問,「離開安城后,他如果做檢查,到時……」
「安心,不會出錯。」錢爺攏住了她的手。
代夢惠一驚,局促的點頭。
「還有一件事,」代夢惠想了想后,嗓音極低的說,「薄寒初逼問我背後的人是誰,還勸我要找可靠的靠山。」
錢爺一聽,來了興趣,「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我背後沒有人。」代夢惠老老實實的說。
「呵,婦人之見,你的心思到底還不如雷心寶。」錢爺聲線驟然變冷。
代夢惠心驚肉跳,忙道,「對不起……」
「依你看,薄寒初放下了雷心寶?」錢爺靠在沙發上,手一直抓著她不放。
代夢惠覺得疼,也不敢掙脫,「表面看起來是,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在書房門口,看見他拿著雷心寶的照片發獃,所以,我有些懷疑,他現在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迷惑我的障眼法。」
「嗯,倒還不笨,離開安城這段時間,用盡辦法打消他對你的顧慮,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
「不過你要走這麼久,是不是得好好陪陪我?」
錢爺的話讓代夢惠一震。
那危險的語氣像是翻滾的暴風雨。
「錢、錢爺,醫生說前三個月……」她強自鎮定的勸說。
「嗯,你還有其他地方。」錢爺淡淡提醒。
一股屈辱感爬上了背脊,代夢惠忍住眼淚,聽話道,「是。」
……
由於雷公身體抱恙,雷氏一時群龍無首,心寶作為雷公長女,代父出面,穩定軍心。
會議室。
心寶坐在以往薄寒初的位置,一身銀色的職業裝,將她傾城的容顏襯托出一抹精英女士的冷艷,黑色絲襪包裹著她筆直的雙腿,一頭烏黑順滑的秀髮微微凌亂輕挽。
她的紅唇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時,溫靜的眼眸里也有著戳穿人心的犀利。
「在座各位都是陪著雷氏一起成長的前輩,心寶深知資歷尚淺,能力有所缺欠,但畢竟虎父無犬子,請大家相信我,雷氏今天由我暫為接手后,絕不會出現蕭條不堪的情況,有些中層左右搖擺的擔心都可以定下來,跳槽也不急於一時,何不再觀望觀望。」
謙虛有禮的話語緩緩從瀲灧的紅唇中清晰的說出,卻讓在場那些因為雷公重病,薄寒初離職而動蕩的人心虛不已,都齊齊乾笑,「大小姐哪裡的話。」
心寶微微一笑。
在各部門按順序將各自情況彙報后,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一上午。
等會議結束,心寶回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由心往外的疲憊。
她捏了捏眉心,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可還是覺得胸口很悶。
原來,爸爸、阿初每天都要過的就是這種喘不過氣的日子,運籌帷幄,拼的不只是勇氣。
坐擁一座財富帝國,要比想象中累得多。
「大小姐。」司衛敲了敲門,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心寶疲憊的笑了笑,「不合格啊,我現在急需一杯咖啡,而不是牛奶。」
司衛面無表情的把牛奶放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你只能喝這個。」
心寶怔了怔,食指摩挲過杯沿。
曾經,她也不厭其煩的叮囑阿初叮囑羅哲,不要讓阿初喝咖啡,那時,她心裡滿滿當當的都是那個男人。
最近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是因為走了一個人。
盛情難卻,司衛也是為她好,心寶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暖意順著胸腔流淌到了胃裡,她舒服的嘆了口氣。
倆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聽門口又傳來敲門聲,司衛撤掉牛奶,站在心寶的身後,心寶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里又是清冷溫淡。
司衛有些心疼這樣的她。
「請進。」心寶道。
門開,進來的是雷氏一位元老,跟著雷公闖過天下,心寶也要恭敬地叫他一聲「陳叔」。
心寶一見是他,忙站了起來,迎他到沙發處坐下,親自煮茶。
「陳叔,」心寶輕笑,「是不是來指點心寶了?」
若從面相看,陳叔一臉忠厚相,他其實已經退休,頤養天年,是雷公不放心心寶,於是親自請他出山,輔佐心寶。
陳叔微笑,看著這個從小看到長大的小丫頭,終身未娶的他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別跟你陳叔貧嘴,如今還不是得仗著你小丫頭髮工資。」
心寶瞪大眼睛,「陳叔,你不如打我兩下子好了,就像小時候我往你的咖啡里倒醬油那次,你可是扯著我的衣服踢了我兩腳。」
想到她幼時的調皮,陳叔的臉上浮起一絲慈愛的笑意,佯怒道,「還敢說。」
心寶嘻嘻一笑。將煮好的清茶雙手捧到他面前。
「寶兒,」陳叔也是拿她當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他品了一口茶,道了一聲好后,面色有些凝重,「你知道安城前不久在生意場上出現的一匹黑馬嗎?」
「連續吞併十多家企業的唯心集團?」心寶有所耳聞。
「嗯,」陳叔緩緩道,「我派人查了一下這家公司的背景,總裁行蹤詭秘,但,行事手段卻和一個人十分相似。」
心寶心頭一跳,「誰?」
「薄寒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