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離婚,我同意
米愈是代夢惠的禁忌,是不能觸碰的底線。
若心寶不提還好,她還能堅持著錢爺交給她的命令,盡全力的去噁心心寶,破壞她和薄寒初的感情婚姻。
但是當米愈這個名字從心寶的口中說出時,她就忘卻了所有的顧忌,恨不能和心寶同歸於盡。
心寶眼睛里的笑容越是諷刺涼薄,她心中的恨意就越是無休止的蔓延。
代夢惠不顧自己懷孕的身體,伸出手朝心寶撲去。
心寶下意識想要去擋,忽然聽到周嬸驚叫一聲,「大小姐,你要對代小姐做什麼?」
腦海里電閃雷鳴之際,心寶忙縮回手,甚至在代夢惠要摔倒的時候扶穩了她的胳膊。
而她自己則被代夢惠的力道給弄得向後一仰,跌倒在樓梯上,頭猛地撞到了台階的稜角。
心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當她再次醒來時,周圍入眼的都是白色。
心寶微微一動,頭上就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低低呻吟出聲。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冰涼的手緊緊握著,心尖一顫,望去,是薄寒初蒼白了的俊臉,和諱莫如深的眼睛。
那雙眸子的深處,是不安和害怕,很淺很淺,但心寶還是尋到了。
「大寶……」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你……」
「別說話!」她還沒說完,就被他沉聲打斷。
嚴厲的語氣讓心寶一驚,雙眸忐忑緊張的睜大。
而薄寒初也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
心寶忙想去拉住他,卻被他狠狠一巴掌打掉。
她的眼睛里立刻蓄滿了淚,但是又不敢輕易掉落。
薄寒初淡漠的面龐緊緊的綳著,每一寸線條都凝著一股子陰沉沉的冷,他的眼神晦澀難懂。
「大寶……」再一開口已經是哽咽,「阿初,你怎麼了?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這樣的心寶讓薄寒初的心臟猛地一縮,像是有一隻利爪緊緊的攥著,弄得他血肉模糊。
薄寒初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慘白容顏,驚懼發抖的心寶。
沉冷的眸子里,聚滿了冰霜。
「你為什麼要害她?」
這冰冷的話一出男人的口,讓心寶的眉心狠狠一跳,隨後,就清楚的聽到了血液一點一點的凍成冰碴的聲音。
「你、你說什麼?」
心寶很想笑著問他,能不能不要逗自己了,她其實很膽小,她怕這樣的若即若離、冷冰冰的他。
但嘴唇顫抖了好半晌,什麼話都哽在了喉嚨里,一句說不出來。
「周嬸說,你用話語刺激她,才會讓她動了胎氣,甚至她摔倒的時候,你都不肯伸手扶一把,你撞到了腦袋,其實是罪有應得。」
男人的話語彷彿讓心寶瞬間跌入了冰窖。
「大寶,」她拚命的命令自己穩住心神,勉強低笑,「你不用說這些惹我傷心,我不聽,你是不是有你的擔心?」
薄寒初漠漠的勾了唇,閉眼片刻,又睜開,裡面浩瀚凌厲。
他一把握住心寶的手,把她從病床上拽了起來,力道絲毫不留,牽扯了心寶的傷口,她忍不住的皺眉。
可,依舊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輕聲問,「大寶,我們要去哪兒?」
「她在隔壁,向她道歉。」薄寒初嗓音漠然,在暗白的燈光下,就連都盛了冷酷莫測的光澤。
心寶的腳步一滯。
薄寒初回頭皺眉冷笑,「不願意?」
心寶低了眸子,遮去了眼底那緩緩流淌過的情緒。
抬頭時,她白著一張精緻的臉,輕輕笑道,「好。」
這回,輪到薄寒初的眼眸一暗。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扯著她的胳膊就把她拉出了病房。
心寶忍著頭上傳來的疼痛,跟著他,不經意的低頭,發現自己連鞋子都沒有穿。
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哪怕她心裡建造起來的信任高樓再強大,也忍不住酸了眼眶。
隔壁病房。
周嬸正伺候代夢惠喝煲的濃香四溢的雞湯。
靠坐在病床上的代夢惠臉色看起來很紅潤,安安靜靜的喝湯的樣子也很恬淡,看不出來一丁點兒不適。
再反觀心寶,狼狽的像一隻沒有魂魄的鬼。
見薄寒初扯著心寶進來,代夢惠喝湯的動作一頓,緩緩的抬頭,望著心寶那病態的模樣,眼睛里流過了很深的笑意。
可面上仍淡淡,「寒初,這是什麼意思?」
周嬸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雷大小姐這是來看代小姐有沒有被你折磨死嗎?那恐怕讓你失望了,代小姐以及她肚子里少爺的孩子都福大命大,沒能讓你得逞,真是抱歉了。」
心寶頭疼的厲害,她面對著這些冷言冷語一句話都不想說。
只是記得阿初帶她來的目的,也不等身旁的男人說話,就輕聲道,「代小姐,抱歉,是我失手推了你。」
她語音剛落,讓病床那邊的代夢惠和周嬸都是一愣。
她們怎麼都沒想到,雷心寶居然會來道歉。
其實,代夢惠和周嬸心裡都明白當時的情景是怎麼一回事。
先伸手的是代夢惠,心寶就算是擋了也屬於正當防衛,可後來不知道她想到什麼,不但沒有擋,反而寧可在傷了自己的情況下也去護住代夢惠。
說到底,是她們理虧,按照心寶以往的性子,著實不該這樣服軟。
難道……
代夢惠蹙著眉看著心寶。
她又有什麼算計?
其實,代夢惠真的想多了,心寶一丁點兒算計的意思都沒有,此時的她也無暇去解釋什麼,只是乖巧順從的聽了薄寒初的話。
僅此而已。
在心寶說完抱歉后,薄寒初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僅剩下一片墨黑。
「算你識相。」冷沉的話語從門口傳來。
心寶不必去看也知道是誰,突然間,她感覺很累很累。
若不是抓著她手腕的手是薄寒初的,恐怕她就想丟下這裡的一切,躲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去好好的睡一覺。
但是不能。
她雖然不清楚阿初這樣的用意,但是明白他一定有自己的思量,她要做的就是配合他走好每一步。
哪怕,很難。
哪怕,委屈。
哪怕,再不願。
薄儉拄著手杖走了過來,先是沉聲問了周嬸情況。
周嬸哪裡肯放過往心寶身上潑髒水的機會,反正現在就連少爺都站在他們這邊,索性就添油加醋的說了。
代夢惠沉默著,微微的低著頭,眼眶隱忍的發紅。
對於周嬸的抹黑,心寶照單全收了。
待到薄儉含著濃濃怒意的眼睛朝她射過來時,她不卑不亢的又道了一次歉。
「雷大小姐莫不是認為,一句道歉就能抵得住對代小姐和孩子的傷害?」薄儉咄咄逼人。
心寶輕輕的彎了唇,「薄老,」這一次,她沒有再叫他叔叔,「那麼你覺得我該怎麼樣呢?把命賠給他們如何?」
「看來你的道歉也不是真心實意。」薄儉冷笑。
心寶大方的承認,「的確,但是我的丈夫讓我來道歉,我只聽他的,不然,你以為你們一個個的算是什麼東西?」
她拋除了昔日所有的對薄儉的尊敬。
一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甚至拉著別人一起來噁心她的人,她也沒必要再把他當成長輩。
心寶自認為身為雷氏大小姐,20多年活過來呼風喚雨,把天捅個窟窿都有老爹替她撐腰,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受過這種窩囊氣。
當然,這個任何人不包括她愛了10多年的薄寒初。
「你!」薄儉被她譏諷的語氣弄得臉色一沉,拄杖在地面上狠狠一砸,滿目怒火的看向了薄寒初,「這就是你的妻子?完全不把你的叔叔放在眼裡的妻子?」
薄寒初嗓音漠然,「道歉。」
「哦,對不起。」心寶很乖的聽從,只是那態度看起來太沒心沒肺。
代夢惠緊緊的皺了眉,心裡被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弄得膈應痛恨的不行。
就連她身邊的周嬸臉色都變了好幾輪,到最後定格到咬牙瞪著心寶的表情上。
「薄寒初,」薄儉被心寶氣的胸膛劇烈起伏,「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他沒再去理心寶,而是向自己的侄子施壓。
心寶搶過話語,水色的眸子冷冷淡淡的問道,「薄老,你們認為的錯都是我犯得,想要交代只管朝我來要,我說過,無論如何,我一一奉陪!」
「我哪敢朝雷大小姐要交代,」薄儉布著皺紋的臉上儘是怒意,眼睛里嘲弄不減,「薄寒初,說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心寶不願阿初被為難,眸色冷白的肅了嗓音。
「我要你們離婚!你答應嗎?」
「我不……」
心寶極怒的剛要回答,卻聽身旁的男人沉著聲音慢慢應道,「我答應。」
他抓著心寶手腕的手,也一點一點的鬆開。
直到兩個人之間沒有絲毫的身體接觸。
心寶渾身一震。
「阿初……」她的嗓音都顫抖起來,心臟也是陣陣的緊縮,「你說什麼?」
薄寒初沒有看她,只是漠漠的看著自己的叔叔,淡漠低寒的又重複了一遍,且字字有力,「離婚,我同意。」
心寶身子一晃,頭上的疼痛更加的劇烈明顯,眼前也是黑一陣白一陣的,口中不斷的湧上血味兒的腥甜。
她即將要站不住的時候,很無力茫然的想要去握薄寒初的手。
可是剛一碰上他的西服袖子,就被他無情的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