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哭過?

  趙小威背過了手,緊緊的握住她的,心很疼很疼。


  這一幕,都落在代夢惠的眼裡。


  對心寶的恨,更加濃郁了。


  而心寶還是眸光疏淡,「如果不是阿初的孩子……代夢惠,我為米愈委屈。」


  她不這麼說還好,一提到米愈,直接觸爆了代夢惠腦海里那根理智的弦。


  將身邊所有的東西都不停地朝心寶打去,趙小威一驚,忙擋在了心寶的面前,一個瓷杯子砸在他的後背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心寶覺得,她的靈魂已經抽離,此時正浮在半空中,無奈又憐惜的看著她。


  她明明想問問小威怎麼樣了,疼不疼,但是神識就像是遲鈍了一般,蠕動著唇,抬眸,猝不及防的撞進了小威的眼睛里。


  趙小威也在深深的看著她,那眸里,有著濃濃的疼惜。


  他純澈擔憂的目光似是在無聲的安撫她。


  別怕,別怕。


  心寶的眸心顫了顫,抓住了小威的手腕,像是依靠著他的力量支撐著自己不輕易的倒下去。


  孩子……


  她很想告訴自己,代夢惠懷的孩子一定不是阿初的,一定不是她的大寶的。


  但是她明明問過醫生,代夢惠懷孕的時間和那晚非常吻合。


  心寶不知道,她到底該怎麼安慰自己。


  小威重新站在她的身邊,目光輕輕的落在代夢惠的身上,那緊皺著的眉,攜了一襲輕視。


  這樣的眼神在代夢惠的心裡被無限放大,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著,繼而全部轉變成了對心寶的恨。


  沒有心寶,米愈就不會死。


  米愈不死,她就會一直被寵著愛著,哪怕淪落過風塵,米愈也把她當作心頭摯愛,不離不棄。


  不必像現在這樣,把自己活成了人人鄙夷的垃圾。


  這一切,都是心寶的錯。


  她要讓心寶痛苦,讓她生不如死。


  代夢惠微微一笑,眼睛里通紅通紅的迸發著無限報復的快意。


  她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雷心寶,這個孩子,你即使再欺騙自己,也不能改變他是薄寒初親生骨肉的事實,你跟他結婚,如今連個孩子都沒能有,你以為,當我生下他的時候,你還有資格以薄太太的身份站在我面前嗎?我要帶著孩子,把你趕出薄寒初的身邊。」


  她一字一字說的狠厲。


  心寶的心如堵著一塊兒沾了水的棉花,憋得她喘不過氣。


  越是這樣,她的目光就越是淡漠涼薄,不帶一絲的溫度。


  「好,拭目以待,你好好安胎。」


  心寶依舊抓著小威的手腕,「小威,我們走。」


  「好。」


  心寶先走了出去,趙小威稍晚了她一步。


  當他快要走出病房時,代夢惠忽然啞聲叫住了他,「米愈……」


  趙小威回頭。


  「如果我真的是米愈的話,看你這樣,我會對你很失望的。」


  他的性子,終究說不出什麼狠話來挖苦代夢惠。


  但就是這樣輕輕的一句,就彷彿是一把最尖銳的刀子,狠狠的扎進了代夢惠的心臟。


  讓她痛的面部都扭曲了起來。


  「米愈!我身不由己!這一切都怪雷心寶!是她!是她!」


  趙小威看她的眼神已經變得厭惡。


  好像她已經無藥可救了。


  沒再說什麼,小威去追前面的心寶。


  空蕩蕩的病房裡,只剩下代夢惠一個人。


  她失聲痛哭,把被子枕頭都扔到了地上,小腹傳來輕微的刺痛,她捂住低低哼了一聲。


  她不但恨雷心寶,還恨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這是她人生里最大的恥辱,偏偏不能打掉,不敢打掉。


  擱置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滲人驚悚。


  尤其是當她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時,身體又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敢忽略,她死死的咬著唇瓣按了接聽鍵。


  「喂?錢爺……」


  「孩子還好嗎?」他的聲音沉如鬼魅。


  代夢惠快要握不住手機,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好好保胎,這個孩子在破壞了薄寒初和雷心寶后,還要認祖歸宗的。」錢爺緩緩笑道。


  代夢惠愈加的感覺她像是被無數條蛇纏繞在身上。


  那段時間被他狠狠侵奪的記憶又瞬間湧上了腦海。


  她想回答他,但是聲音就哽在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來。


  雖然她深知後果如何,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掛斷了電話。


  捂住了臉哭的不能自已。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很想念米愈。


  米愈……


  忽然,她想到了那個守在雷心寶身邊的、和米愈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大男孩兒。


  他……會不會是米愈派來繼續保護她、繼續愛她的?


  一定是。


  代夢惠怔怔的擦掉眼淚。


  ……


  從醫院出來后,外面的夜風有些涼。


  趙小威看著心寶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無比後悔沒有穿件外套出來。


  他想擁住她的肩膀,卻又覺得會觸犯心寶。


  正糾結著,忽然,聽到心寶輕聲說了一句,「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她的聲音太輕太輕,很快就消散在風裡。


  月光,不加任何重量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小威覺得他的心又開始疼起來了,「你真的讓她生下你丈夫的孩子?」


  「不然呢,小威,其實我從知道開始就無數次的告訴自己,那孩子一定不是阿初的,可是……」


  什麼都怕萬一。


  萬一呢?

  她微微的彎著唇,笑容那麼的清淡如水。


  像是澀到了心底。


  「心寶,」小威皺眉,「你會和你的丈夫說這件事嗎?」


  心寶愣了愣,搖搖頭,「不說了,他知道后除了自責,就是痛恨自己,你說,我怎麼能捨得呢。」


  「小威,我……」心寶突然垂下了眸子,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那麼的輕盈,「我真的很愛他……愛到連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這樣的心寶足以讓人的心劇烈的痛。


  趙小威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走到她面前,把正在哭泣的她抱在了懷裡。


  這個擁抱,無關愛情。


  他只是很單純的希望,在她這麼無助的時候,用這個擁抱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


  雖然他可能沒有什麼能力,但是至少能夠讓她堅持不住的時候,有一個依靠,歇一歇她疲倦至極的心。


  心寶不停的落著淚,雙臂緊緊的擁住自己。


  月光下擁抱的兩個人,就那麼輕易的落在了遠處坐在捷豹駕駛位的那個男人的眼裡。


  昏暗的路燈下,他的雙瞳幽暗似海,眉宇低垂,一寸寸的頹敗下來。


  ……


  水木春城。


  心寶回來的時候,只有客廳里亮著一盞橘暖的檯燈。


  雖然是她自己事先告訴薄寒初她有事要晚回來,但是看著這麼冷清的家,還處在難過低落情緒里的她,心還是空空蕩蕩的。


  輕輕的上了樓,推開了卧室的門,透過窗帘縫隙中的月光,能夠影影焯焯的看到床上已經熟睡的人。


  她更加把腳步放輕的走了過去。


  薄寒初蓋著被子,一隻手放在胸口,閉著雙眼,五官如雕刻般的深邃,即使在睡覺,那英俊的臉龐還是泛著淡漠的光澤。


  她沒有怪他。


  真的沒有。


  哪怕代夢惠斬釘截鐵的對她說,孩子就是薄寒初的,那她的心裡對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


  要怪,她只怪她自己。


  是她把無辜的阿初牽扯到代夢惠對她的恨里。


  心寶不清楚,如果阿初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樣。


  會不會……離開她?


  不。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瞞著阿初,乾脆的解決這件事。


  孩子若不是阿初的還好,看在米愈的份上,她或許也能儘力照顧他,但是如果孩子是阿初的……


  她忽然無力。


  好像怎麼做都是錯。


  脫掉衣服,她掀開被子鑽進了薄寒初的懷裡。


  薄寒初原本也沒有睡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裡,只是,看她剛剛還傻傻的瞅著自己發獃,如今又這樣緊緊的貼著他,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樣,心裡頓疼。


  「怎麼了?」半晌沒說過話,又抽了一盒煙的他嗓音有些沙啞。


  「吵醒你了么?」心寶抱歉的低聲說。


  薄寒初摟著她微涼的身體,把她的腳夾在自己的雙腿中間給她取暖。


  「吃過飯了嗎?」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低聲問。


  怎麼會有胃口?


  不願他擔心,心寶點點頭,「你呢?」


  「沒有。」他淡淡的說。


  「怎麼不吃呢?我去給你做點兒夜宵。」說著,心寶要下床。


  但卻被男人按在懷裡,借著外面淡淡的光亮,食指輕輕的放在她的眼睛上。


  「哭過?」


  「怎麼可能,」心寶笑的很勉強,但是也很努力,「我就是不小心迷了眼。」


  嘲笑過趙小威奇葩的借口,她自己也用上了。


  薄寒初沒有說什麼,一雙眸子暗的比夜色還要黑。


  「睡吧。」


  不知是不是聽錯,心寶覺得他今晚的語氣極其的淡。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他們剛結婚的那兩年。


  慌張不安更甚,她伸手脫掉了男人身上的睡衣。


  薄寒初握住了她不斷動作的手,皺眉,她好像很不正常,「小寶?」


  這一聲輕喚勾起了心寶心裡最委屈的感覺。


  她緊緊的摟著薄寒初的脖子,對她的丈夫輕而堅定的說,「大寶,抱緊我,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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