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你憑什麼能幹凈!
地下室
漆黑陰暗,牆壁上貼著一盞小小的地燈,隱約能看見地面的台階。
滴答
滴答
破裂的管道滲出來的水不知道沿著牆面的那個坡度凝聚在一起,匯聚成小小的水滴,打落在地面上。
乾渴
他的嘴唇上面已經全部乾裂開來,嘴唇裂開流出鮮血,乾涸之後又再次開裂,周而復始,他的嘴唇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褐色血跡。
長時間被關押在這間漆黑陰冷的地下室里,司稜的眼睛已經很能適應這裡的黑暗程度了。
這間房子不知道原先是做什麼的,總有一股隱隱的惡臭,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面散發出來。
他的雙臂被高高的吊起來,雙手冰涼而又麻木到了沒有知覺。他不知道自己如果還能出去,這雙胳膊還能不能用,也許會廢了。
那可怎麼辦?他還想要用這雙胳膊好好摟著他的老婆,將來給他的女兒舉高高,上帝他老人家可千萬不要讓他的這雙胳膊廢掉了。
不過,他更慶幸,是自己來了這裡,如果是姜妃的話,可能真的會化成一片白骨的,他寧願自己死在這裡,也不想要他那親親老婆受一點委屈。
想到這一切,他又感恩慶幸受傷的自己。
吱呀一聲,樓梯上方的鐵門慢慢的被拉開了,那扇厚重的鐵門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挪動開來。
聽著那聲熟悉的腳步聲,一步步的走下來,司稜知道今天受折磨的時間又到了。
司稜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他想到那個為人類偷火種的普羅米修斯,最後被懲罰而被吊在懸崖絕壁上,每天都要被老鷹吃掉肝臟,第二天在重新長出來。
可惜,他跟普羅米休息的遭遇差不多,卻不能再生個什麼肝臟之類的。不過,相信他如果真的有再生的能力了,司明遠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那個時候,他大概會死的更慘。
「你笑什麼?」踏著台階,紅玉走了下來,就看見司稜被吊在半空還能笑的出來。
司稜看了看眼前的人,抿著嘴唇。
他們現在正如當年分開時所說的,將來有一天,他們再見面的時候,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結局。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紅玉看著司稜。
打開燈,房頂上方的那盞白熾燈發出淡黃色的光芒,從外面的人進來,看這房間依舊昏暗無比,可是對司稜而言,已經非常的明亮了。
他想到現在已經非常適應黑暗了,突然這麼明亮,司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等待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才能重新睜開眼睛看著圍著一條紅色圍巾的紅玉,只不過,此刻,她脖子上的圍巾已經有些鬆鬆垮垮了,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撕扯開裂了一個口子,青青紫紫的痕迹在她白皙的胳膊上顯的尤為明顯,夾雜在空氣中另外的一種特殊氣味。
在這密不透風的房間里,惟一的空氣只有上方的通風孔,老鼠在上面悉悉索索的爬行著,發出嘶嘶碎碎的聲音。
紅玉重新整理了一下圍巾,她將紅色的圍巾從脖子上拿下來,重新抖開,雙手張開圍巾后繞了一個圈,披在背後,當成了一個巨大的披肩,連帶裹著頭,看起來更像是中東的阿拉伯婦女,就差擋住口鼻,只露出眼睛。
司稜平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所作的一切,等她調整好自己的衣著與狀態之後,就聽見紅玉問他。
「怎麼樣,好看嗎?」
司稜沒有回答,紅玉似乎也知道他根本不會回答,她一個人繼續自顧自的說到,「我覺得挺好看的,都說歡事過後的女人最有女人味了。你當初沒有留下來,後悔了嗎?」
紅玉說完,伸出一隻手,蔻丹的鮮紅色趁著白皙的手指慘白如伸出魔爪的女鬼,慢慢的爬上司稜的臉頰,沿著他臉部的輪廓一點點的滑移著。
冰冷而又如蛇般的滑動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嘴角帶著一種得意的獰笑。
司稜不動聲色的看著對面的女人,一動不動,也無法動。
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著,尖銳的指甲慢慢的移動,停在了司稜的眼睛邊。
司稜睜著眼睛,平靜的看著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那隻纖細有力的手指想要掐進他的眼窩中。
「不怕嗎?」紅玉看著他淡然而又平靜的看著自己,好像她此刻根本就沒有對他進行傷害,也不是在戳瞎他。
沒有收到以往凌虐人的那種尖叫求饒的聲音,令她沒有那種興奮感,此刻,連折磨起人來,都沒有一點樂趣了。
司稜靜靜的看著她,終於開口說到,「你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被司明遠虐待后的樣子?」
司稜毫不客氣的說到。
在他眼睛上扣著的手指頓時停住。
紅玉收回自己手指,臉色一下子變的比後面浸透了水,長處霉斑的牆面還有恐怖難看。
她非常不滿意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後高高舉起,在司稜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間地下室里的響了起來,司稜的臉上被她尖長的指甲劃破了臉龐。
他抬起頭,微笑的看著對方,紅玉看著這樣子的司稜,又是一陣瘋狂,再次伸出手狠狠的扇了過去。
「你為什麼要離開!」她突然高聲說了起來,聲嘶力竭的朝司稜吼過去,狠狠的扇過去。
看著司稜依舊是那樣子,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就好像他對自己做的事情根本毫不在意。她甚至從司稜眼睛里看出了一絲可憐的同情。
可憐?
不,她紅玉不需要人對她又這樣子的目光,更不需要像他這種逃兵懦夫的同情。
她轉過身,尋找著周圍堆放的東西,搜羅了一圈之後,她露出一截閃著銀光的鐵器。
慢慢的重新走回到司稜的身邊,她冷笑著,「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回到我的身邊。」
她帶著妖艷的紅唇靠近司稜,帶著誘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喃喃低語。「不然,我就殺了你!」
紅玉等了一陣,沒有聽到司稜的任何的聲音,她從他的身邊退出來,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被吊起來。
「怎麼樣?」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見司稜對她答yes,然後,她就要在這裡,跟他瘋狂起來。她心裡幻想著,那種邪惡的幻想,在她的腦海里,她知道那種感覺一定比從司明遠的身上更加能夠獲得。
對於司稜的投降,她無比的確定,司稜一定會同意的,因為他已經落入了司明遠,也是她的手裡,在這間狹小的地下室里,除了司明遠和她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裡。
外面的世界雖然還不夠平靜,可是,她相信,只要司明遠想要出面,最終外面那些鬧的風風雨雨的事情就可以平靜下來。
而現在,司明遠正好被警方帶走去問話了,此刻正是她跟司稜相處懷舊的好機會。
「不!」
司稜一句話說出來之後,紅玉一道扎了上去。
鮮血從他左手心猛烈流了出來。他差點想要尖叫出來,在張口的一剎那,司稜咬著嘴唇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看著司稜要緊牙關忍了下來,紅玉微微一笑,她知道司稜一定會忍下來,眼睛中帶著愛憐還有那種變態神經質的笑容,伸手用冰涼的帶著血的刀貼在司稜的臉上,「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夠忍耐的。每一次,我看見你被司明遠抽打的時候,我就想在,你什麼時候會低頭,像狗一樣的對著我匍匐在地。」
「我想,你這輩子是等不到了!」司稜忍著疼痛終於度過了剛才巨大的疼痛,他流著冷汗,微微露出嘲諷的笑容看著眼前瘋狂的女人。
他的這樣子看穿一切的笑容,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手術刀,輕輕的一劃,就割破了她隱藏給世人看的面具,而在這面具底下是她發霉發爛腐朽的心。司稜這麼一眼看穿她心裡那種骯髒的想法和不恥的樣子,讓眼前這個無比想要得到司稜的女人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她害怕,心裡的那種骯髒還有她所作的那些勾當被這個人鄙視瞧不起。
但比害怕更讓她心情波瀾的是憤怒,憑什麼?
憑什麼司稜就可以脫離了這個污穢不堪的沼澤,就可以從這個地域中爬出去!而她卻要跟著司明遠爛在這泥潭裡,比下水道里的糞便污水還要骯髒。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從這骯髒的泥沼里走出來了,沒有人可以救贖她。
那他呢?難道她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曾經跟自己一同在這黑暗的泥沼里的男人離開這個污穢的世界,遠遠的離開她和他們,洗乾淨自己一身的骯髒,然後就生活在那光明潔白的世界里?他怎麼可以獨自一人走出去,他怎麼可以跟他們不一樣。
紅玉越想越是瘋狂,她心裡的那些陰暗瘋狂的想法就像是吹起的旋風,慢慢的旋轉擴大,在沒有任何阻力不願意清醒的情況下,仇恨和嫉妒在心裡快要形成一股巨大的龍捲風,衝破天際,肆虐周圍一切的生物與建築。
「啊啊啊!」紅玉大聲的尖叫喊了起來。
她眼睛通紅的看著司稜,即使他被自己吊著,可是她都覺得他是自由的,被束縛的人只有自己。
她瘋狂的拿著手裡的手術刀插了過去,嘴裡喊著,「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離開我,怎麼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你就該是一條狗,一條為了司明遠而活的畜生。就該像從前那樣,把你關在籠子里,訓練你,逗弄你。給你吃著狗糧,讓你蜷縮著……」
隨著她的瘋狂揮舞的動作,她臉上的鮮血如急促的暴雨,灑落在她的臉上。直到她眼睛被一片鮮紅塗膜遮蓋了所有的視線。等到最後那一刻,她徹底看不清楚之後,才氣喘嘻嘻的停了下來。
此時,如果不是她視線被鮮血完全的遮蓋住,她根本還不會停下手裡的動作。可是,現在這一刻,她看著眼前那個被吊著,滴水未進的男人,現在被自己虐的更是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伸出手,感覺不到他的呼出的氣息了,司稜此刻的氣息已經非常細弱了。
紅玉一驚,鬆開了手中的手術刀,立刻轉頭,尋找著鑰匙。
「你現在還不能死!」紅玉看著他,一邊焦急的喊著,一邊匆忙解開他胳膊上的鐐銬。
「你還沒有成為我的人,我命令你,不準死。司稜,活下來,要是你活下來了,我就幫你對付司明遠,然後,我們就可以一統司明遠所有的財產了。看哪,那是多麼大的財產啊,你根本想象不來的數量……只要你活下來,我們就可以享用這一切了,你知道司明遠現在正在幹什麼不?他現在正是最危險的時候,那件事稍有差池,他這輩子就可以躺在土裡,永遠不用起來了。你看,我們馬上就要享受司明遠的一切了,你絕對不能死……」
紅玉放下司稜,他沉重的身子一下子砸落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紅玉嚇的趕緊過去,伸手摸著他的脈搏,雖然微弱,可是總歸還是有一點跳動。
她拖著司稜,開始朝上面走去,此刻的她已經顧不上司明遠的命令了,那個蒼老的身軀,她早已經膩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追求了這麼久,都沒有辦法得到的,她絕對不允許司稜在她還沒有得到他之前就死去。
在她拖拽的時候,昏暗陰冷的地下室那惟一的一盞燈光還爆炸了,一時間,她們徹底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紅玉感覺,這個時候就好像回到了他們小時候,那個時候,她很早就被送進了司明遠培養及女那樣的地方嗎,每天吃不飽飯都是常事,對令她害怕的就是把她關在漆黑的小屋子裡,有時候一關就是一個多月。
每天都有人哭泣尖叫發瘋,她又一次從裡面出來的時候,聽說隔壁的那個受不了自己生生撞死在牆上了。看著幾個人跟拖著一條死豬一樣,拽著那個女孩白皙的小腿從地上拖走,她從此只有一個想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