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顧子墨的自白
我跟司少臻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
我害怕被他傷害，選擇躲避，但是事實告訴我，很多事情不是向後退就能解決問題的。
那天之後我也想了很多。
我一直心心念念要他做出選擇，要他一心一意，真情實意。
可是愛就是不問他愛不愛不是嗎？
愛他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司少臻變了很多，我也是。
只是我們都忘了初心罷了。
顧子墨回來的時候天剛黑，六點左右。
他風塵僕僕的趕到房間里，看起來是很匆忙趕過來的。
「怎麼這麼早？工作結束了嗎？」我從床上坐起來，下地倒了杯水遞給他。
「嗯，今天的拍攝都完了，我就趕回來看你，對了我買了你喜歡的炒板栗。」顧子墨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包紙袋，遞給我，臉上掛著笑容。
「不用這麼急的，我等著你呢，開車回來的嗎？」我驀地想到顧子墨是開車飛奔回來的，心裡突突的跳，又感動又想責罵他。
「Jackson開車送我過來的。」顧子墨氣喘吁吁的拿過桌子上的水仰頭一飲而盡，「我剛收工就趕過來了，怕你餓著，Jackson瞪了我好久呢。」顧子墨扮個鬼臉，嗔笑道。
「Jackson回頭肯定把錯怪在我頭上了，完了，我跟他之間的誤解更深了。」我有氣無力的說，「你就會把責任往我身上攬。」
「好啦。我錯了念念，所以為了請罪，我給你買了好吃的。」顧子墨抖抖板栗，又神秘兮兮的說：「還有別的。」
「嗯？」我疑惑的問道。
「我訂了你愛喝的粥，待會兒就送過來了，你說了這麼久，還是躺回床上好好休息吧。」顧子墨推著我的身體往床邊走，我笑著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以後不許這樣，無論是別人開車還是你自己開車，都要慢一點，記住了嗎？」我背過身來面對著他，看著他一臉的笑容說道。
「好好好，我保證。」顧子墨笑嘻嘻的舉起三隻手指，看上去一點也不真誠，我無可奈何，笑笑過去了。
顧子墨是除了司少臻以外我唯一重要的人了。
經歷了這麼多次的生死，總覺得生命無常，今天跟你說話，笑著談天的人，也許某一天就會離你而去。
不免覺得擔憂。
對於顧子墨，我是虧欠更多，沒法彌補，如果他真的因為我出了什麼事，我可能一輩子沒辦法原諒自己。
顧子墨叫的飯不一會兒送過來，我們用完飯，在房間里打鬧聊天，或許是怕我難過抑鬱，顧子墨會一直逗我開心，講笑話也是手舞足蹈的，發揮足了他平時沒有的天賦。
他總是能很容易的引我發笑，跟他在一起是愉悅的。
跟司少臻在一起沒有的輕鬆。
我累了停下來，仰躺在床上，盯在天花板發獃。
「念念啊，跟我在一起開心嗎？」顧子墨也順勢躺在我旁邊，床墊立馬陷下去，凹出形狀，我往邊上挪了挪，腦子裡閃過司少臻那天跟我和衣而卧的樣子，靜謐又安靜的睡顏，只是一閃而過。
「開心啊。」我故作輕鬆的說。
司少臻的面容不停的閃過，揮之不去，一概是溫柔的樣子，我努力想想起來她的不好，腦子卻空空一片。
煩躁。
「等你身體好了，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韓國，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的，那裡沒有霧霾，空氣清新，人也很好，天氣也很好。」顧子墨兀自說著，語氣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愉悅。
我側過頭，看著顧子墨清秀的側臉。
顧子墨也側過頭，跟我對視，眼神似是在詢問：「怎麼了？」
我坐起來，手撐著被子，盯著他。
「怎麼了？」顧子墨也坐起來不解的看著我。
「子墨，不要為我放棄你的事業，你在國內的發展如日中天，這個時候回韓國對你不利，你明明知道的，不值得。」我盯著他，語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其實心裡已經波濤洶湧。
因為我，顧子墨連近在眼前的燦爛未來也能捨棄嗎？司少臻呢？他能做到嗎？
不，我不願意的，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沒有人應該為別人而斷送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顧子墨沉默起開，把雙腿放到床上，整個人抱著腿縮起來。
他這個姿勢讓我心口沒由來一痛。
「念念，你知道嗎？我父母在我踏入演藝圈之前就去世了，一直以來，我像個孤兒一樣，自己打拚，開心或者不開心都沒有人跟我分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選擇這個行業的意義。」顧子墨突然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我，「直到我遇見你。」
「我成功的時候你會笑，比誰都高興，我失敗的時候你會安慰我，讓我不要灰心，告訴我不要太在意，我無力的時候你會鼓勵我，讓我不要放棄。」
「我覺得一切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我做的一切開始變得有意義了，我知道有人在期待我，期待我變得越來越好，知道我的成功會比我還高興。」
「子墨…」我垂下眼眸，輕輕的喊著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對於顧子墨來說，是這樣特殊的意義。
「以前，我身邊的人只會讓我往上爬，不許失敗，因為弱者是會被他們拋棄的，我知道。」顧子墨說著說著帶著幾分笑腔，把頭埋進雙腿間，說話變得瓮聲瓮氣起來。
「那個時候我以為只要我成功了就會有人喜歡我了，可是後來我發現並不是。他們喜歡的事我的成功，並不是我。」顧子墨頓了頓，情緒激烈，又緩和下來，「念念，只有你不一樣。」
只有你不一樣。
顧子墨輕聲說著，像小孩子一樣的依戀，我心酸的吸著鼻子，伸手攬住了他，輕撫他的頭頂。
「沒事了，沒事了子墨，你現在有很多粉絲，不止我，他們都愛你啊，真心為你高興難過，有很多人喜歡你啊。」我寬聲勸慰。
每個人心裡都有不能觸碰的傷口，但是我咩想到。沒想到平日里那樣陽光開朗的顧子墨，竟然也有這種自卑脆弱的時候，強大的落差讓我沒法平靜。
「不一樣，那不一樣。」顧子墨從我懷裡掙扎出來，紅著眼眶看著我，我才看清他眼裡的陰翳，知道他有多害怕。
「他們愛的是我的成功，而不是我，只有你，念念，只有你是真的對我好。」顧子墨突然拉住我的手，定定的看著我神情激烈的說。
「自從上次你失蹤之後，我很自責，我害怕極了，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還好你回來，不然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樣。」顧子墨捂著臉低著頭激動的說。
「所以念念，你陪著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去韓國，我會照顧你，把你當做家人，我們離開這些人，好好生活好不好？」顧子墨突然握住我的手，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極其認真。
顧子墨期待的眼神，握住我的手緊緊的，抓的我生疼，我看著他真誠的樣子，既沒有辦法說出同意的話，也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跟他一起去韓國，那真的就是我想的嗎？
遠離司少臻，遠離我二十多年的生活，我真的就願意這樣度過餘生嗎？
房間里的燈熾亮如白晝，打在臉上有昏昏沉沉的感覺，或許是燈光的緣故，我覺得顧子墨變得遙遠而模糊起來，彷彿下一秒他就會脫離我的掌心。
良久，我沒有回答他，在撞上他那雙質問的眼眸的時候，默默的低下了頭。
顧子墨慢慢的鬆了手。
「子墨…」我小聲的喊道，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
「呵呵。」顧子墨往後挪了挪身子，嘲諷的笑起來。
「我很傻對不對？」他的聲音慘敗如風中枯葉，就像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充滿自嘲。
我不忍心再說些話刺激他，只能顫抖的伸出手，想擁抱他有不敢。
「子墨，你不傻。」
「呵呵，我不傻嗎？我怎麼覺得我很傻呢？」顧子墨站起來，走到床下去，「念念，你還喜歡他對不對？」
聽到他說的這句話，我驀地抬起頭，震驚的看著他，等我自己反應過來，才發現我的手已經在不自覺中顫抖，一種歉疚和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顧子墨已經往門口走去。
我還愛他嗎？
嗯，我還愛他。
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是你。
「子墨，你去哪兒？」我急急的追過去問道。
「我回家睡，明早還要工作，你早點休息。」顧子墨背對著我，看也沒看我，直接出聲說道，然後出了門口。
我怔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一股叫做心酸的情緒在心頭縈繞不散。
這是顧子墨第一次，這樣舍我而去。
屋子裡剩下我一個人，變得安靜起來，空氣似乎也冰冷幾分。
子墨，你也不願意麵對我了嗎？你對我也失望了嗎？
對不起，是我傷了你。
冰冷的夜色，醫院的走廊上，昏暗的燈光慘淡的在頭頂亮著，一陣腳步聲響起。
我貓著腰奔到司少臻的病房門口，我的病房距離他不過一分鐘的距離，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醫院有人值班，走廊上卻沒有幾個醫生。
不確定司少臻是不是睡了，我只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顧子墨離開的時候那個難過的表情讓我輾轉反側，回想自己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是顧子墨在幫著我，他突然的離開，讓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