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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心尖血

  澈才以為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就看到白月凝重的神情,便知道,自己沒聽錯。


  可是,貞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澈和白月交換了個眼神,然後白月突然就上了坤霓的身,然後等她們去了房間后,他又細細聽了聽。


  「澈……澈……」


  的確是貞兒。


  然後他的手握住了門把手,一股力量從他手上溢出,接著門咯嗒一聲打開了。


  進去,他就看到穆甄一個人仰天躺在床上,抱著一瓶酒在說醉話。


  她的目光一直對著門口,她應該會看到他進來的,可是卻不為所動,還是在呢喃低語,唇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走過去,他並沒有前去關心,而是輕輕坐在了她身邊,本想拿走她手裡的酒瓶,可以看她握著酒瓶的力道,就沒了動作。


  對於靠信仰而生的神來說,記憶,從來不會隨著時間的長河而慢慢淡忘。


  他記得,酒這東西,是蓐收第一個做出來的。


  蓐收是他們十八祖巫的第九位,力量與木神句芒相剋,他是秋神。


  更古之前,世界進入秋季,快到了他所屬的寒冬時,是萬物凋零,走向死亡的時候,但那並不是真正的死亡,因很多物種在秋季,都會留下種子,那是另一種重生。


  也就是那種重生是蓐收的力量,他用當初重創造的很多草木的種子和果實,融之神界天泉,做出了一種會讓靈魂都覺得很美好的東西,他稱之為酒。


  有句芒的時候,很難看到蓐收,就如有祝融的時候,很難看到他玄冥一樣。


  句芒掌管春季時,蓐收都會呆在一個荒蕪地方,莫要讓春季那些生機汲取掉他的神力,而在秋天,句芒又會神力減弱,但他又不怕秋季,畢竟這世上,有很多四季常青的樹木。


  但句芒也會避諱,他多半都在擁有扶桑木的扶桑國,過他的自在日子,偶爾去看看蓐收。


  但是他是冬神,掌管的季節又是與春季銜接,所以在蓐收做好酒後,若是見不到句芒,就會托他帶給句芒,便也會多給他一些。


  蓐收做酒,是在剛誕生后的少年時便做出了這樣的美味,那時他和貞兒的關係不明不白,他的模樣已經不再少年,但也沒如今這樣的成熟。


  而貞兒不僅美麗依舊,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渾身更是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不論是妖,還是他後來擁有的弟弟,都對她的容貌讚美有加。


  貞兒早年性子隨和,很容易與他人親近,蓐收當初做出酒來,她便是第一個嘗試的。


  可又因她不是巫神,是妖,而蓐收又在酒里融進了他的神力,那些酒,他們巫神來喝,只是覺得爽口凝神,可在貞兒喝過後,她竟然會變了性子。


  放到如今來說,那便是醉了。


  她第一次醉酒,是跟著他去了被雪覆蓋的十萬大山,她身穿深紅色比血還要炫目的華袍,輕輕卧她的結界里,看著身下寒風吹雪。


  在那樣的寒冷中,她卻因酒渾身滾燙,那張絕美的臉龐紅的明顯。


  看他在雪中突然出現后,她眯起那雙眸,抬起了她的藕臂,她輕輕翹起指尖,那一顆顆的珍珠憑空出現,然後串成了一條線,最後栓在了他的腰上。


  而後,她輕飄飄的說:「澈,阿姊好熱,給阿姊來降降熱度。」


  他還未答,那條拴在他腰間的珍珠繩,就把他拉到了她的身邊,他未來的及去思考這不靠譜的阿姊是怎麼了,她就突然坐在了他懷裡。


  她的確滾燙的小臉貼上他的鎖骨,雙臂環抱他的腰,那時她特別滿足,還會在他的懷裡蹭著:「果真澈是讓阿姊覺得最舒服的男兒。」


  那時候,他明明不懂男女之事,卻也被她這話撩逗的僵住了身子,不知該如何去答。


  更甚者,她抱他久了,他的身體也熱了。


  可那種感覺很好,她每次醉酒時間都很長,都需醉個人間的三天三夜,他在人間也無需休息,便就這般抱著她,抱她個三天三夜。


  抱到她突然清醒,然後像只小松鼠一樣從他懷裡逃走,這事兒才能算完。


  那時這種不遠不近,想遠又會走很近的感覺,讓他對她越來越不想分開。


  終於熬到了,他帶著兄弟們以及她進入神界,並修好了他唯一的那座宮殿水晶宮,他這才突然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想要她也與他住在一起的念想。


  「吾在神界,建了一座水晶宮,你與我同住否?」


  「嗯。」


  如今想想,那樣剪短的對話,放在如今的世界來說,就是求婚了。


  很簡單,可是包含的是,他和她在一起數不清的歲月。


  成姻那日,蓐收送來了他最為得意的美酒,那天貞兒喝的更為的醉意朦朧,熱的她都不想著一絲一縷,若不是她主動褪去了身上的衣物,他或許還感悟不到,為何時間會生出男女。


  祖巫有男女,妖亦有男女。


  原來,男子與女子結合,可以有如此美妙,更能身心交融的事情可以做。


  他無師自通,就在那一夜和她成了真正的夫妻。


  如今想起洞房之夜,再看現在的貞兒。


  這時的她不是穆甄,是凝貞。


  「凝貞。」他也隨著自己的心,唇一張一合,念叨著這兩個字,可是卻發不出聲音來。


  而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穆甄也突然意識到,這個澈不是她喝多了的臆想,是真的澈來了。


  她的手鬆開了酒瓶,抬起碰了碰他的身子。


  「好涼……你來了……」


  這樣的表情,看起來那麼的魅惑,只叫他有衝動。


  他沒有回答,而是抬手捧住了她的臉,他能感覺到溫度,便能感覺到她小臉的火辣。


  越看,她越是凝貞。


  他的女人,叫凝貞。


  但是在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知道的歲月,她說她有個稱呼,為靈。


  萬物生於海洋,他們每個祖巫的誕生地,都是在海畔。


  而據貞兒自己說,她似乎是海洋中最早的靈,所以她叫靈,他當時還取笑她:「那你是海洋之母?」


  她自己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如果在海上,只要發力,不論是妖是巫,都不如她的力量大。


  就像,大海很喜歡她一樣。


  可是他不喜歡這樣的名字,就像她的女人,屬於這世界,屬於每個生靈一樣,他想要她只是他的女人。


  凝貞的名字,是他為她娶的。


  其中藏著他跨越山海的誓言。


  吾——


  天凝地閉,忠貞不渝。


  山崩地裂,矢志不移。


  此言出,若辜負,澈萬劫不復。


  就是因為他做出這樣的誓言,所以此生,都不能辜負她,一旦愛了,難以脫身。


  若不是被戰爭的浩劫洗禮,他想他永遠都意識不到,從心裡有了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圈進了一個永遠走不出的牢獄里。


  那個牢獄,名為愛。


  「貞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他溫柔開口說了話后,喝醉的穆甄突然哭了。


  「你是混蛋。」她撅著嘴,哭的像在撒嬌。


  「我……如何混蛋了?」


  「你拋棄我,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一人離開,你都不追我……」


  「我如何追,若是如此,貞兒必須回答澈一個問題。」說到這裡時,他拿掉了酒,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裡,接而繼續道:「你說,若是貞兒要逃,澈能追到否?」


  她昏花閃著淚的眼睛看著他,可話卻稀奇的答的清晰,「我哪裡在逃,我在這裡,明明是我在追你。」


  一句話,道破真諦。


  他震驚之時,她的兩隻手都抬了起來,捧住了他的臉,「你能碰到了,你有影子了,你越來越好了,可你不是我的了。」


  「澈永遠都是你的!」他下意識就反駁。


  她笑了。


  「你是女明星的……」


  「是你的!」


  「那你要如何證明?你要和她分手嗎?」


  此刻,他真不知道她是真醉還是假醉。


  可穆甄是真醉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就像是酒精使然,挖出了她內心一直羞於說出口的話。


  「貞兒,澈與坤霓公開了一些無所謂的信息,是因澈欠她人情,澈不會背叛你,亦不會背叛對你的感情!」


  只是他這話說出去后,穆甄只是看著他,他也不知道這話她聽在心裡了沒有,可過了會兒,穆甄的目光突然炙熱起來,她不停的掃視著他的臉。


  「澈,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追你到這裡嗎?」突然她說。


  「你說。」


  「我很喜歡你,我想和你生孩子……」突然她又哭著像個小孩兒,說了這樣略帶著可愛的話。


  「你能不能不要要我的命,就這樣和我好好的,我還很好看呢,我以後會好好賺錢保養,我會努力到了四十歲還保持這樣的美麗,可以嗎?你看你,你明明能和活人一樣的,你明明說愛我,卻對我好苛刻……」


  「我不願意你要我命,如果是你要殺我,那我該怎麼辦,我的心怎麼辦……」說到這裡,穆甄的手在胸口扣了扣,「這個地方喜歡你。」


  這樣的話突然就被穆甄說出來,都沒給他點心理準備,那麼在澈此刻的心中,他覺得這一刻,是他後來被封印的六千年裡,最幸福的時候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把她又往懷裡緊了緊,唇在她的額角沾了沾,生怕她跑走的樣子。


  可他卻不想,他這樣的小動作,卻讓她一下子點起了浴火,胸口跳動劇烈,渾身燥熱,血液里猶如萬千蟲蟻爬過,她的手慢慢向上攀住了他的肩膀,然後她試著拽了拽他的衣服,發現能脫下來,她的手馬上往下,掀起了他的衣擺,然後手放在了他的腹部中央,最後她抬起了頭,唇瓣蓋在了他的薄唇上。


  突然,澈才意識到,今天似乎是個初一。


  還有兩日,就到了初三了,如今她喝了酒,時間也靠近,她不會是體內的噬心蠱發作了吧?

  她此時完全沒了女人該有的矜持,她只想和他溫存,就在唇貼著他時,她還在呢喃著,「我們生小孩兒……」


  看她如此迫不及待,他心中稍有些羞澀,但還是配合她說了句話:「貞兒是想舒服吧。」


  「嗯……」她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嬌嗔,可接著她又說:「想舒服……也想生小孩兒……」


  「澈,告訴我,怎麼才能生下你的孩子,如果我生下你的孩子,你就不會害我了吧,我是你孩子的媽媽。」


  登時,澈的全身突然更為冰涼。


  眸光都震住了。


  為什麼貞兒突然這次過來,喝醉了會說這個?

  凡人喝醉了吐真言,而她在喝醉的基礎上,從凝貞轉世為穆甄,她明明忘記了一切,難不成在她的靈魂深處里,她其實也想給他生個孩子嗎?


  「你是認真的?」


  「嗯,我想。」


  「澈……我從小到大,一直很孤單,爸爸媽媽不愛我,我雖然有家,可是就像沒有家一樣,你知道嗎,後來我想著你啊,想了很多的事……」


  「你那麼久都還不投胎,你一個人肯定也孤單吧,你的家人也早沒了吧。澈……你能不能像剛遇見我一樣對我那樣好,咱們是生死婚的夫妻,咱們也算一家人,有個孩子的話,就更是一家人了,不是嗎?」


  有時候,人醉了,反而清醒著。


  因為他們能說出自己平時礙於各種因素,不敢說出口的話。


  穆甄說著,也在哭著。


  澈看著她這副表情看了良久,最後他沒有回答,而是把她推到在床上,然後脫掉了她的衣服,在她白皙的小腹露出來后,他看著那裡……渾身都在顫抖。


  這時,他才又說:「貞兒……你真的想生孩子?」


  「想。」


  「那這次,你若是有孕了,會好好護著嗎?」


  「會。」


  「當真?」


  「嗯。」


  「你發誓,你發誓會生下來,你發誓你會和我永遠在一起,你發誓,你會讓我做個父親。」在他類似逼迫的說著這樣的話時,他突然流淚了。


  明明是類似活人的身軀,可他流的還是血淚。


  「我發誓,我發誓!我真的……覺得和你在一起是最舒服的了,哪怕……」


  哪怕你不是人。


  而後,就在穆甄呢喃之時,澈的眼睛越來越紅,他的血淚不斷,可唇角卻勾起了淡淡的笑,然後他的身子慢慢下移,薄涼的唇在穆甄的小腹上,突然落下了一吻。


  就在穆甄有了一個激靈之時,她就看見澈的手裡泛出了冰藍的光,然後拿到光,逐漸凝聚,成了一把劍!


  在她瞪大眼睛看著這打破科學的神奇之力時,澈突然把那把劍,刺進了自己的左胸口,那究竟是疼的,在他咬緊牙關時,他又把劍給拔了出來。


  然後穆甄就看見,那水藍色的寒劍頭上,有了到類似的霧的紅色……


  那些紅色,在劍上慢慢鎖緊,最後竟然化成了一道血液,可那道血卻沒滴下來!

  「這……」澈此時開了口:「你是人,與我不同,你孕育我的孩子很難,若是不小心有孕,我的至陰之力,說不定還會讓你沉睡下去,但我的心尖血,是我全身最炙熱的地方……」


  說著,他把劍對準了她的肚臍,接著,她的肚臍上有了一種類似開水濺到身上的痛!

  好燙的血!


  而那些血,從她的肚臍,滲進了她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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