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疏離感
澈的話，無疑是給了白月非常大的希望。
要是重在，那找到登彥的下落，也多了一份非常大的力量。
「那哥哥，我們現在可以回去嗎？」
「走。」
然後，在漆黑的夜裡，附身在坤霓身上的白月，打著手電筒，身後跟著只剩一縷殘魂的澈，朝山下走了去。
白月為黎野的時候學了駕照，今次過來，她拿著坤霓的駕照，開了坤霓的跑車。
只是，在兩人上了車后，澈還是控制不住的，看著遠處那依山而建的大酒店。
白月發現了他的眼神，她對澈和嫂嫂的事是越來越好奇，可迫於澈之前的威信，她還是不敢問。
而酒店內。
和花見辭一起看相聲的穆甄怎麼也看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是澈消失在她眼前的樣子。
電視里相聲演員捧哏的厲害，花見辭偶爾還會抿唇跟著笑一笑，可她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掙扎猶豫了很久，她還是打定主意，拍了拍花見辭的肩，道：「花見辭……你先看著，我去泡個澡。」
花見辭回過了頭，眸光裡帶著強烈的狐疑：「泡了一下午，還沒泡夠？」
穆甄白了他一眼，泡澡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和花見辭分開自己獨處的辦法。
「沒有！」她回了一句，根本沒解釋的想法，然後站起身就朝卧室走了去。
花見辭目光又一次回到了電視機上，但他卻略帶怒意又說一句：「穆甄……不想和我呆在一起，請直說。」
穆甄一愣，還是沒和他多說。
去了卧室，她先是反鎖了一下，墊著腳跑去自己的行李箱旁邊，解開了上面的密碼鎖，打了開。
她先是拿出一條新的睡裙，然後又從箱底翻出了三本書。
三本書一樣厚度，也就食指寬度那麼厚，不算太厚的書，封皮是深色的黃，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但是很潦草，字和字的比劃還連著，穆甄根本不知道那是四個什麼字，她以為是她沒讀過多少書才不認識。
可是穆青看過後她也不認識，甚至穆青還在手機下載了什麼可以掃描識別字的軟體，也識別不出來，但是翻開書頁，裡面的內容他們能看得懂，還是講陰陽的。
兩人便也沒對書名去細細研究，就簡而化之，叫它們是陰陽書。
今次她出門帶來，也是想著說不定會遇到什麼詭異的事，帶了書的話，白天她還能看看。
只是，想想之前花見辭說的話，如今再看這三本書，穆甄臉上有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可她發了片刻的呆后，還是拿出了中間那一本，用裙子裹住，把其他兩本放好，鎖好行李箱，佯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打開門，去往了隔壁的大浴室里。
她不得不感嘆，如果接受了自己是花家三少奶奶這個身份后，一定會過的很瀟洒。
就今次，花見辭帶她來的第一站，一個建立在郊區的度假村的酒店套房內，一個浴室，就比她的家還大。
浴室里的浴缸，大的都可以游泳了。
穆甄進去先是放開水，然後人坐在浴缸邊的凳子上，打開那本書細細翻看起來。
她到底還是被澈嚇到了。
而她又記得，這本書里似乎記載過一個關於活人和死人冥婚後，活人召喚自己在陰間另一半的法子。
雖然她和澈的事，與正兒八經的冥婚差了些意思，但她也是有個陰間的鬼丈夫，不管能不能用，她還是要試一試。
在外面被穆甄扔下的花見辭，聽到浴室里隱約傳出水聲后，他沉沉吐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人有點落寞，心裡有點小委屈，不知與何人說。
想了想，他打開了微信，置頂的，是備註為小晚晚的用戶。
點開后，出現的就是一個個鳳探晚發來的視頻。
都是之前他同意她和千浦帆去B市看偶像演唱會後，鳳探晚拍的愛豆視頻，分享給了他。
然後在那些視頻里，還能看到夾雜著的一條，他回復的消息：沒我好看。
看到那四個字后，他自己都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然後手指點著對話框，輸入了幾個字，毫不猶豫的發了過去。
【小晚晚，在做什麼。】
在消息剛發過去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小晚晚」三個字旁，多了個「正在輸入」，不由的他一愣。
小晚晚看起來是秒回信息啊，這說明她在玩微信，那她……是在人聊天咯？
這個發現，讓花見辭有些震愕。
隨後，鳳探晚的回復過來了：【在等少爺。】
嗯？這是什麼意思？
他又發：【小晚晚是什麼意思？】
【少爺第一次孤身離開花家出去遊玩，探晚作為您的守房丫頭，一定會堅守本職，全心守候少爺。所以探晚一直在看手機，怕遺漏少爺的消息。】
這一大串字發過來后，花見辭心裡不由的一暖，他沒有繼續回字，而是點開了視頻。
聲音剛響了幾秒，視頻就被鳳探晚接了起來，不過那邊，卻是漆黑一片，其中有兩個什麼東西，反著淡淡的光。
仔細看看，他才看到那是鳳探晚的眼睛。
「開開燈，我看看你。」
不一會兒，那頭就變的明亮，透過視頻，便看到鳳探晚坐在床上，打開的燈，應該是床頭燈。
看著視頻里鳳探晚那有些蓬亂的長發，以及她脖子下那明顯的鎖骨，花見辭用帶著呵責的聲音說道：「你怕遺漏我的信息，所以這是要躺在床上通宵？」
鳳探晚搖頭。
「你發消息吧，我縮小視頻窗口看。」
然後鳳探晚就發來了：【覺會睡的，但讓二少爺幫忙安裝了很方便的軟體，一有少爺的消息，手機就會叮叮響，我會醒來。】
看到這個，花見辭擰起了峰眉，「從現在開始，把那個什麼軟體卸了，好好睡覺！你看你又瘦又小，不能熬夜。」
視頻里，看起來有些迷糊的鳳探晚聽了這話，愣了愣。
隔了良久，她發來了一句話：【少爺，您大半夜不睡覺，關心探晚做什麼？】
一主一仆，通過視頻互相觀察著彼此的表情。
花見辭看了那句話后，撫平美眉毛，垂下了眼眸，失意的問：「晚晚，你說我好不好？」
【好。】
「可為什麼，貞兒對我沒有一點感覺？」
【探晚還小，不知道你們大人的想法。】
花見辭搖頭，苦苦一笑，「他竟然好意思在我面前說貞兒忘記了一切，明明貞兒最親的人是我，可她忘的我，比忘記他還徹底。」
看著花見辭那心酸委屈的樣子，鳳探晚抿起了唇，手指緩而慢的，在鍵盤上，依次按下了字母，最後組成了一句話。
【作為少爺的守房丫頭，我一定，會幫助少爺心想事成。】
只是，在這句話發出去后，視頻那頭的鳳探晚不見了，出現的是天花板。
這句話讓花見辭一頓，而鳳探晚發了消息突然消失，讓他不由的心頭一緊，「晚晚？」
隔了三兩分鐘，鳳探晚又重新冒出了頭，回到：【去上廁所了。】
看她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內，花見辭不由的鬆了口氣。
他將手機支在桌面上，雙臂趴在桌上，腦袋懶的枕著手臂，銀白的碎發遮擋了他一隻眼睛，露出的那隻深邃的眼睛，似乎是因為光線的問題，顏色變淡了不少，看起來就像很漂亮的碧璽石。
他看著視頻那頭，比他小了十歲的鳳探晚，與長相不符的渾厚聲線里，帶著絲絲依賴：「有時候……我看不到小晚晚后，也會覺得很孤單。」
「晚晚，有時候我正想法西斯一次，把我不想失去的東西，就強行留在我身邊，其中包括你。」
在深夜人矯情的時候，他絲毫沒察覺到，自己說出的這些話，要在別人聽來，很是覺得曖昧。
而鳳探晚，對這樣的話，卻沒有回答，而是跳過這個話題，問他：【怎麼就少爺一個人，少夫人呢？】
「在洗澡。」
然後鳳探晚秒回：【女神有三寶，幹嘛、呵呵、去洗澡。】
她明顯在嘲諷，但花見辭卻只是寵溺的笑了笑：「我看你是想挨罰了。」
【探晚同情少爺，看來這次蜜月之行，少爺和少夫人帶回花家一個小少爺，是不可能了。】
突然，在這話印入眼帘后，花見辭心裡有了輕微的窒息感。
但是這種窒息感從何而來，他卻說不清楚。
直起腦袋，他也跳過了鳳探晚提起來的這個話題，說了別的：「你老實說，你大半夜不乖乖睡覺，是不是在看你那些什麼愛豆的視頻。」
【沒有。】
緊接著，鳳探晚給他發來了一張截圖，另配一句話：【最近有了新的選秀節目，裡面很多帥氣可愛的小哥哥，有的和我同歲，有的才比我大一兩歲，探晚想給他們投票。】
「……」
點開看看截圖上，那些青春洋溢，十來歲就練出胸腹肌的小屁孩子，花見辭自己都沒察覺，他沉下了臉。
「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子，哪裡好看？」
【是沒少爺好看，可是他們年輕啊，和我差不多大，少爺您都要奔三了，您還是抓緊時間做自己的事吧，我看我的小哥哥。】
【我還想著，等少爺您有了小少爺，我事情做完離開花家后，去找那些小哥哥呢，到時候，還望少爺不要忘記探晚，能給探晚再開個後門。】
有時，他覺得鳳探晚就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可每次，她又會在他把她當小孩子的時候，措不及防的冒一句，不像孩子說的話。
甚至那些話，說的還滿是疏離感。
這種感覺，總會讓他覺得鳳探晚離他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