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澈

  還未抬頭，聽到這樣的聲音后，她一頓，心臟須臾跳的極快。


  喉骨吞咽，她抬起了頭，蓋頭遮擋的眼睛，難以自控的綻放神采。


  隔著紅布看到了面前的高大黑影，她難掩驚喜：「你是澈？」


  誰料她話音一落，周圍突然颳起一陣陰風，吹走了她的紅蓋頭，背著她的媒婆也在此時猝然昏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把穆甄給扔了，可倏然，她突然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拉過，抱在懷中。


  同時迎面撲來的，是一股強烈的柏香味。


  而她也看清了他的樣子，頓時那張小臉難掩愕然。


  從下往上看，他穿著黑褲黑色高幫鞋，身上著一件黑色連帽衛衣，帽子蓋著頭，遮住了半張臉，眼睛都看不到。


  剩下的半張臉，還戴著一副直接能捂住鼻樑的黑口罩。


  就連抱著她的手，都戴著包住袖口的黑手套。


  他猶如包裹墨中。


  她因為之前各種亂七八糟的原因，能隔著物體看見陰魂，可現在，她透過那些黑衣物，完全看不到之前他那俊美的靈魂。


  他不是鬼嗎？應該沒有實體的，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吞了口口水，她尋思說些什麼，不料他又開了口：「貞兒，明明你已是我的妻，為何又要嫁人？」


  她從未想到，在此刻看到他后，竟有點心花怒放。


  可他這麼一問，她又突然心慌無比，就像自己偷偷背著他出了軌的既視感。


  一時……難以找借口。


  「我……」


  「不好說？」他冷冷的語氣像是生了氣，「你身上放著辟邪的符紙，在清明節之夜嫁人，是想……和我解了陰陽之親，可對？」


  「不是！」


  她一口否定。


  說罷，她吞了口口水，不敢亂動。


  即便他現在有實體，可也太冰了，這不是人的溫度。


  陰陽書上寫，人本有三魂七魄，三魂為天魂、地魂、人魂。


  人死，天魂歸天，地魂與七魄歸地，人魂散。


  而一旦人魂不散附留遺體之上與地魂融合，形成的陰魂，就是鬼了。


  鬼，一般為幻影，但也有實體的。


  一是人魂雖散，但地魂戾氣太重附留遺體，化成的殭屍，二是遊盪在人間修鍊過陰力，若是得到人間歪道渡化，就可以用一種法術獲得如活人一樣的實體。


  現在他會是屬於哪一種？

  思及此，她有些雀躍的心，逐漸平靜。


  其實，越是見過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心裡越會害怕。


  妖魔鬼怪，它們有修為後，多半與人一樣，有意識，可再有意識，也不是人了。


  他們因某些原因，可以與人友善，也會因生前所求的執念被干擾，暴露其本性。


  妖魔嗜血害命，厲鬼索命的例子，太多了。


  現在看他似乎存在怨怒，她得穩住。


  抖著瞳仁，她繼而又說：「你是鬼，我是人，有人說我們人鬼殊途，結親哪能作數，我也是……也是不懂……」


  「但是！但是我很想見你！」


  這前半句糙後半句恬的話，還是讓他用了幾分力氣，那冰涼的手箍的她腋下有些疼。


  「誰人說你我結親不作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