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番外 【三十八】
我是在那段時間，花了很多時間去調查趙大城當年開養雞場的時候，以及那之前事情。但我查了很久，也沒查出什麼端倪來，甚至他可能從來都不認識季雨微。
我開始意識到我的方向可能不對。他處處針對瑤瑤，想禍害她，可能不是因為季雨微的緣故，而是因為其他人其他事。
誰和她之間還有利害關係？
我，凌裕祥，凌天翼，鍾期昀，徐洛西，丁瑜。
我和趙大城在瑤瑤出現之前並沒有多大的交集，沒結下什麼大梁子。
徐洛西和丁瑜這兩個，能量不大，背景簡單，而且和趙大城也沒什麼交集。
剩下的這三個，都是凌家的人。
這麼一算，很可能趙大城這麼死死地咬著瑤瑤不放，和凌家的舊恩怨有關。
對了，趙大城在朝天苑的那所房子，裡面還住著一個神秘人物，這兩件事之間，恐怕都不是相互獨立的。把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看，可能性最大的，應該就是凌裕祥家裡的那兩個哥哥了。
凌家老大當年是病死，老二是汽車爆炸著火給燒死，燒得面目全非。
我知道當年凌裕祥跟大哥關係好，所以凌天翼那個野崽子被人模人樣地養到了現在，凌裕祥甚至一度考慮過讓他當接班人。我一開始以為朝天苑的那個神秘人應該是他，但仔細一想，不太可能。當時他病死，整個凌家上上下下，包括凌家那位黑龍王，還有孟氏這麼一個懷孕的準兒媳，都是能見著他的，他想裝死，既沒有這個條件，也缺乏這個動機。
那麼算來算去，恐怕就剩下一個老二凌裕豐了。
我當年就曾聽說他為人陰狠狡詐，為了對付凌裕祥而不惜迫害季雨微，手腕相當毒辣。話說當初是凌裕祥算計了他，讓他車子出問題炸了，當時那個臉，也沒人能認出個所以然來，就連身上也是黑黢黢的，沒什麼辨識度。
還是通過手上的戒指和腕錶來確定身份的，這就顯得貓膩很大了。
我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真的是凌裕豐沒死，一直隱藏在南都，以趙大城為傀儡，他在幕後操縱……
聽起來不是沒有可能的。
他們兄弟之間的仇恨，完全到了死對頭的地步。
他「死」了以後，凌裕祥的勢力開始膨脹，在接下來的很多年裡都讓凌裕豐根本沒有機會反轉，只能像只鼴鼠一樣活在不能見光的地方。
他毫無安全感，對於凌裕祥來說，他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涉黑大佬，別說是一個「死」人，就算是活人，弄死了也就弄死了，還能拿他怎麼樣？
到這幾年，凌裕祥的勢力也開始慢慢沒落了，趙大城藉助房地產成為南都首富，幾乎壓下凌家一頭去，所以對於凌裕祥來說，時機也已經慢慢的成熟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用什麼辦法控制住趙大城，但我幾乎可以確定，這一切，背後可能都跟凌裕豐有關係。
而趙大城通過跟范琳合夥綁架瑤瑤的事，等於說已經正式的跟程家宣戰了，這場戰爭，我不得不打響。
但我知道，我不會贏得太輕鬆。
過去的事情，我幾乎一直都避而不談。
要不是因為瑤瑤對於我的一些過往懷著十分強烈的好奇心，我不想讓她多想，我根本就不會再提一次那些屈辱和傷痕纍纍的過往。
當初為了生存，為了和程霖斗，也為了把偌大的一個程家支撐下去，我做了相當艱難的抉擇。
這麼一件事，就足夠讓無數人詬病和唾罵，我從此就沒有辦法再去樹立一個光明磊落的形象了。
程公子，只能永遠帶著一塊黑暗的烙印。
那個女人叫孔芳卿。
認識我的時候，她已經五十多歲了。
她辦事的風格非常果斷，換句話說，這個女人永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毫不隱瞞自己的慾念。
我是因為談生意才認識她的，她在見到我的第一面，說了不到十句話以後，直接告訴我說，如果是按照正常途徑，我不會選擇你家來合作，因為現在的程家沒有老程撐場子了，你太年輕，很多具體的問題你根本沒有經驗，兩眼摸黑，對我來說可能會帶來很多麻煩。
我就這樣被她一棒子打死，沉默了片刻以後，她繼續說，我也知道你很需要靠這次合作來翻身，但我不是慈善家，如果你希望我幫你的話，你也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你可以考慮考慮，等你考慮好了，晚上八點，可以到酒店去找我。
我一開始並沒有聽出她的意思來，等她走了以後，我才慢慢地咂摸明白了。我那時候確實很需要做成一單大生意，孔芳卿手裡的那個訂單非常大，足以讓程家在最艱難的時候能周轉過來，並且帶來巨大的影響，順勢把其他還在觀望的合作商和投資者給拉攏過來。
那晚我敲響她的房門，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毫無意外，只淡淡地問候了一句，「來了？」
我點頭說，我來了，我來賣\淫的。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其實她就是趙大城的堂嫂，她老公去世已經十多年了，一直單身，獨自一人在外省打拚。後來我慢慢知道，從她老公去世以後，她和趙家的來往並不算十分多，她對於這個堂弟也疏於關照。那個時候趙大城也還沒什麼出息，當然這個堂嫂也覺得他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為，在她看來，這個堂弟很平庸，一輩子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把自家養雞場里的雞銷往全省，並且擴展到多元化生產，再建一個不大不小的禽類肉製品加工廠而已。
關於這個女人的風流韻事其實不少，甚至有傳言她包養過好幾個當紅的男明星。她從來不諱言這些，並且明確地知道，無論是我，還是她從前包養過的男人，在乎的都是金錢和利益。她很看得開，她覺得是不是真心愛她並不重要，這原本就是她的一場遊戲和交易。
我大概是最後一個。那個時候，她身體狀況已經不大好了，而且為了幫助我渡過難關，她其實是花費過一番心血的。
但我沒想到，她居然留了個後手，把一些偷拍下來的私密照片交給了趙大城保管。
這意思大概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她將會以此來挾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