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的草地

  黃昏最後的霞光中,二人攜手朝東邊的海岸走去。


  繞過沙屋,二人赤腳漫步在林中的木棧道上,二人走幾步路便停下來親吻擁抱,甜蜜如初戀的情侶。


  樹林盡頭就是東海岸的沙灘,繞過最後一棟沙屋,傅斯年突然從背後用手捂住季半夏的眼睛:「先等一會兒,一會兒再睜開眼睛。」


  季半夏笑了:「幹嘛啊,這麼幼稚的遊戲,玩不膩嗎?」


  「不膩。這輩子都不會膩。」傅斯年捂住她的眼睛,帶著她一步步往沙灘走去。


  一走下木棧道,季半夏就感覺到腳下的感覺不對。


  她踩的,不是細軟的沙子,而是微涼的,光滑柔膩的東西,像綢緞,又像最柔軟的草坪。


  季半夏用腳感覺了一下,驚訝道:「斯年,地上都是什麼?是花瓣嗎?哪兒來的這麼多花瓣?」


  傅斯年不回答她的話,只是低頭在她後頸上烙下細密的熱吻。


  終於來到沙灘正中間,傅斯年鬆開雙手,他的聲音又溫柔又低沉:「親愛的,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季半夏睜開眼睛。海面上正升起月亮,眼前是碧波蕩漾的大海,月亮的清輝在海面上幻化出萬點細碎的銀光,那麼奢華,那麼光彩奪目。


  而她腳下,整整一片海灘,全是淡粉色的玫瑰花。大馬士革玫瑰,最名貴的粉紅色,被她踩在腳下。


  「斯年……」季半夏轉身看著她的男人,喉頭有些哽咽。


  傅斯年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下,牽著她的手走向玫瑰花海的中心。在一片粉紅的花海中,有一個用紅玫瑰拼出來的三張笑臉。


  傅斯年牽著她的手在三張笑臉前站定,他微笑著看著她,目光極盡溫柔:「親愛的,認出來了嗎?」


  「嗯……」季半夏哽咽著點頭。她認出來了。左邊那個是傅斯年的臉,右邊是她的臉,中間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是阿梨的。她和傅斯年的女兒。


  傅斯年彎腰,從中間的笑臉上拿出一隻錦盒。


  暗紅鑲金邊和寶石的絲絨錦盒裡,放著一枚鑽戒。25克拉的非洲之星,在月光下泛著淡藍的光芒。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季半夏,我們再去領一次結婚證好嗎?」


  他唇角含笑,在月光下,他那麼英俊,那麼挺拔,世間所有的美好加起來,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季半夏用手背擦去眼淚,笑著推開那枚戒指:「沒有單膝跪地求婚,別想和我領結婚證。」


  傅斯年笑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看著她,一秒鐘也沒有眨眼,一秒鐘也沒有浪費,他心愛的女人,一如既往的調皮。


  「半夏,再嫁我一次好嗎?」他單膝跪地,手握著她的手,在她手背印下一個吻。


  季半夏看著他,笑容滿滿地溢了出來:「好。」


  她拉傅斯年起身,傅斯年順勢抱住她的腰,他抱著她在空中旋轉,她長長的裙擺被風吹得飄了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花。


  月光如水,灑在二人身上,他們親吻,擁抱,說不完的柔情似水。


  夜色漸漸深了,沙灘上的人兒還沉浸在最熱烈最完美的迷夢裡。他們的衣衫落在花瓣上,月光下的身體健康而充滿活力。


  他是奔騰的馬,而她是婉轉的草地。


  她迎接他的馳騁,迎接他的低吼,月光灑下清輝,他的愛,卻如烈日灼心。這一生一世,永遠不會磨滅,不會褪色。


  季半夏醒來的時候,睡在水屋的大床上。渾身酸痛中,她聽見阿梨和傅斯年在門外說話的聲音。


  「爸爸,麻麻什麼時候起床?」阿梨的童音奶聲奶氣,帶著受寵孩子特有的天真與嬌蠻。


  「麻麻昨晚太累了,我們讓她多休息休息好不好?」傅斯年也奶聲奶氣的,用兒童的語氣和阿梨聊天。


  季半夏伸個懶腰,微笑起來。還「麻麻」呢,傅斯年越來越肉麻了。


  「麻麻昨晚做什麼了,為什麼累?」小人兒還在打破砂鍋問到底。


  季半夏好笑地把頭埋進枕頭,她倒要聽聽傅斯年怎麼回答女兒。


  「麻麻呀,昨晚和爸爸一起跑步,跑了很久很久,所以特別特別累。阿梨乖,不吵麻麻,好不好?」


  季半夏撲哧笑出聲來。跑步……虧傅斯年想得出來。


  不過……她有些臉紅地閉上眼,說是跑步也沒錯。傅斯年簡直是個體力超人,到最後她實在受不了了,求饒了好幾次,他才算放過她。


  怎麼回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最後就是累得沒有一點力氣,他爆發完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季半夏又睡著了。等她第二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鼻端問到一股食物的香氣,季半夏睜開眼一看,阿梨拿了塊香煎牛排正在她鼻子前晃來晃去。


  傅斯年笑眯眯地站在她後面看著她。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哈哈!麻麻醒啦!」阿梨一見季半夏睜開眼,馬上邀功似的扭頭對傅斯年歡呼。


  這是什麼跟什麼?季半夏好氣又好笑,這種幼稚把戲,肯定又是傅斯年想出來的!


  她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笑出來,睜開眼之後,又馬上把眼睛閉上裝睡。


  阿梨剛歡呼完,回頭一看,季半夏又睡著了,頓時很不解地看著傅斯年:「爸爸,麻麻還是沒醒!」


  傅斯年笑得不懷好意:「沒事,爸爸來叫醒她。」傅斯年上前一步走到床邊,他伸手捏住季半夏的鼻子,不讓她呼吸,嘴裡還假裝憂慮地喊道:「半夏,快醒醒,今天的空氣特別清新,你趕快聞聞吧!」


  季半夏還是不睜眼睛,她把嘴巴偷偷咧開一個小縫呼吸空氣,不料傅斯年的手又捂住她的嘴:「半夏,你聞見牛排的味道沒有?」


  阿梨傻乎乎地站在旁邊,聽爸爸這麼說,還睜大眼睛:「爸爸,你捏著麻麻的鼻子,她就聞不到牛排的味道了。」


  季半夏鼻子被捏著,嘴又被堵著,實在裝不下去了,猛地睜開眼睛拍開傅斯年的手,大笑著對阿梨道:「小傻瓜,你爸爸就是故意的!」


  傅斯年拍拍她的臉:「怎麼不裝了?」


  季半夏抬起手,眯著眼睛欣賞著手指上的戒指:「因為本宮要起床去沙灘上溜達了,小螃蟹小貝殼它們還沒見過本宮的新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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