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不知道吻了多久,路邊經過的汽車一聲惡作劇般的鳴笛,才驚醒了相擁的二人。


  傅斯年手中的傘不知何時已經掉到了地上。他彎腰撿起傘,重新牽起季半夏的手。


  二人的頭髮、肩頭都已經濕透。只有兩隻相握的手,還溫暖乾燥。二人都別開眼睛不敢看對方,在雨霧中緩緩前行。


  再拐兩個彎,小街越發僻靜。古老的紅磚牆,滿地的枯葉,還有綿綿不斷的細雨,讓世界都寂寥冷清起來。


  這家飯館以前傅斯年帶她來過。那時他們正濃情蜜意,哪裡知道日後會有這樣的凄風苦雨?

  服務生很殷勤地帶他們分頭更衣,又送來乾爽的毛巾和吹風機,等季半夏和傅斯年把自己收拾利索,一壺清淡的龍井和幾碟蘇式點心已經在桌上擺好了。


  小小雅間對著一片小小的園林,牆上一隻掛鐘,已經1點半了。聽說民政局是5點下班……


  季半夏的眼神落回點心,一個溫柔繾綣的吻,一路交握的兩隻手,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個圓滿了句號了吧。


  無論有什麼隱情,有什麼苦衷,她都不想再去追究了。這段感情,讓她心力交瘁。


  季半夏拿過菜單很快就點好了菜。傅斯年微微詫異地一挑眉。幾年前點過的菜,她竟然全都記得。


  服務員離開,室內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經過這個突如其來卻又無比自然的吻,兩個人都有點不自在。那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起點——面對喜歡的人,連微笑都變得緊張了,都變得不自然了。


  幸好菜很快就上來了。季半夏沒什麼胃口,略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傅斯年也吃的很少。他心事重重,迴避著季半夏的眼神。


  「我們走吧。現在去民政局,應該還來得及。」季半夏站起身,拿起外套。


  傅斯年也站起身,他沒有回應季半夏的話,跟在她身後就往前走。


  「噯,你的大衣。」季半夏一眼瞟見他身後衣鉤上的大衣,趕緊提醒他。


  「哦。」傅斯年這才回過神來似的,伸手把大衣拿下來穿在身上。


  季半夏看看大衣,走過去摸了摸,驚訝道:「你剛才沒用吹風把大衣吹乾?」


  「嗯。忘了。」


  季半夏無語了:「那你剛才在男更衣室里磨蹭半天是在幹嘛?難道是在發獃?」


  「是啊。」


  傅斯年的語氣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季半夏徹底愣住。


  「給我吧。」她把手伸給他,等他脫掉大衣。


  「做什麼?」傅斯年隱約猜到了她要做什麼。


  季半夏瞪著他:「幫你吹乾。」


  心裡暖暖一陣甜意,傅斯年眼角帶風,瞟了季半夏一眼。


  季半夏紅著臉朝他翻個白眼:「我是怕你突然著涼生病,離婚的事又要往後拖了。」


  「好吧。」傅斯年也不爭辯。趁著季半夏過去找吹風吹大衣,很迅速地打了個電話。


  大衣吹乾了,季半夏把衣服扔給傅斯年:「快點,我們打車過去,不然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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