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
「傅總,你看什麼呢?」蘇櫻跟著傅斯年的視線往周圍掃視,沒發現什麼值得多看的風景。
傅斯年沒有回答她。他的眼睛還在往寫字樓旁邊的小花園裡看。那裡樹影曈曈,坐個什麼人也很難發現。
蘇櫻以為傅斯年沒聽見,笑著又問了一遍:「傅總,你看什麼呀?」
傅斯年突然扭頭看了她一眼。他沒說話,只那麼淡淡的一眼,就讓蘇櫻馬上意識到,她多嘴了!她僭越了!這種私人性的問題,她根本不該問出口!
在傅斯年心裡,她一直只是個下屬而已吧。哪怕他會在她被大雨淋濕時主動放她的假,讓她回家休息。哪怕他會在她扭了腳時攙扶她走進辦公室。
可那只是他的風度。和感情無關。
可笑,她還以為她和傅總之間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小曖昧呢。
蘇櫻偏偏頭,不想讓傅斯年看到她因屈辱而泛紅的眼眶。
視線的邊緣,似乎閃過了一道光。她扭頭朝光源看去。她看到了——一個女人正換慌張張將手機從包里拿出來,然後鬼鬼祟祟放到耳邊。
蘇櫻微微一笑。是季半夏啊。藏在花牆的後面,是在跟蹤她和傅斯年嗎?
「喂?什麼事呀?」季半夏用氣聲接起了趙媛的電話。她在心裡暗暗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幸好提前把手機設成了震動,不然鈴聲響起來,傅斯年耳聰目明的,搞不好就聽見了。
聽見季半夏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趙媛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用氣聲:「你在搞什麼?不方便接電話?」
「是呀!我在捉姦。」季半夏盯著側前方的男女,咬牙切齒道。
趙媛驚了:「什麼什麼?捉什麼奸?「
「傅斯年跟他的小秘在纏綿悱惻呢,我正在觀賞他們的演出!」季半夏開了個玩笑。
「不是吧?傅總不是那樣的人呀。」趙媛表示不信。
眼看傅斯年和蘇櫻已經開始在小公園旁邊轉彎了,季半夏趕快道:「好了,先不說了,嫌疑人快跟丟了。回頭我再給你電話。」
「好吧。半夏,冷靜!一定要冷靜!」趙媛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掛了電話,季半夏趕快往前追。走到拐彎處一看,納尼?人竟然不見了!傅斯年和蘇櫻,竟然消失了!
難道去小公園談情說愛去了?季半夏趕緊朝小公園裡看。
果然!她沒猜錯,蘇櫻和傅斯年就在小公園裡!
雖然距離很遠,但今天月色好,明晃晃的月光照著,那一對男女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燒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小公園裡,傅斯年將不耐煩隱藏得極好。他看著嬌羞不語的蘇櫻,突然意識到了她要對自己說什麼。
這樣也好,把話說清楚,以後工作中也能省不少事。傅斯年鬆了口氣。蘇櫻的心事他也略有感覺,但平心而論,蘇櫻是個非常出色的員工,做事周密,思路開闊,性格也活潑開朗。他也有惜才之心。
蘇櫻的眼神沒有四處亂瞟,她知道季半夏肯定在哪個角落盯著她和傅斯年。
那就這樣吧。蘇櫻心裡湧起了一股類似悲壯的情緒。
她來華臣的時間不算很長,但這位傅總的各種小道消息卻沒少聽。暗戀傅斯年的人可以從一樓排到八樓,表白過的人也不少,但除了當年的季半夏,沒有一個人成功。
剛才傅斯年那個眼神,讓她知道自己徹底沒戲。但是她還是決定表白,一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了斷,絕了所有的妄想。二是讓傅斯年和季半夏的裂痕再大一點。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想讓別人擁有得那麼安穩。
傅斯年的耐心已經告罄。
」不是有話要說嗎?」他問蘇櫻,語氣冷淡無波。
蘇櫻心頭一陣鈍痛。她做了個深呼吸,抬頭看向傅斯年:「傅總,我現在要說的話,不需要您做任何回應。這些話壓在我的心頭已經很久了,我今天說出來,也只是想給自己一個解脫,而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認可,或者拒絕。」
傅斯年看蘇櫻的眼神多了點驚訝。這個蘇櫻確實很有膽色。傅斯年其實沒被正經八百地表白過,喜歡他的女孩很多,但大多數只敢進行各種明示暗示。他一向不是什麼平易近人的人。
傅斯年緩緩開口了:「你不用說了。你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員工,紀雲也多次跟我提到,你的表現非常出色。你的加薪報告我已經批了。年中加薪,會給你上浮40%。「
」不,傅總,我不是要……」蘇櫻急了,她要跟傅斯年說的,可不是什麼加薪的事。華臣待遇優渥,不加薪她也過得不錯。
「其他的話,更不用說了。蘇特助,在華臣,只需要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月光下,傅斯年一張臉輪廓鮮明,眼底坦蕩如大江映月。
蘇櫻喉頭哽咽了一下。她沒料到,傅斯年竟然連她的表白都不想聽。
她知道不可能得到這個男人,可她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麼慘。
誰說趁虛而入是最佳策略?誰說女追男隔層紗?誰說男人對美麗性感的女人沒有絲毫抵抗力?誰說只要穿了緊身低胸的衣服,正常男人就絕對移不開視線?
遇到傅斯年,這些都是笑話。
蘇櫻拚命壓抑住眼底的淚意。她抬起頭看向傅斯年,笑靨如花:「那傅總,可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你說。」傅斯年自然能看出蘇櫻的難堪和失落。他朝蘇櫻點點頭,如果蘇櫻提出要換部門,他會同意的。
這樣大家都能避免尷尬。
蘇櫻踮起腳,語氣和婉:「我的要求就是……」
沒有絲毫防備,傅斯年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一個倉促莽撞,充滿了賭氣和不甘的吻。
傅斯年訝然抬眸,蘇櫻已經轉身飛奔而去,她長發紛飛,跑得張揚恣肆。似乎終於得到了,也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