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顫
在傅家住了好幾天,都是傭人把飯菜送到房間里,這天,宋婉麗的侄子結婚,她來傅家送請帖,中午要留下來吃午飯。
季半夏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不下去招呼一下客人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兩個傭人小心翼翼地將季半夏扶下了一樓,宋婉麗趕緊迎了上來,從傭人手裡接過季半夏的胳膊:「半夏,你怎麼下來了?腳怎麼樣了?」
連翹已經做過檢查了,肚子里的是個兒子,宋婉麗現在對連翹好得不得了,連帶對季半夏也越看越順眼。
「好得差不多了,再養幾天就可以走路了。」季半夏笑著答道。
黃雅倩悠然坐在沙發上,陰陽怪氣地黃雅倩道:「雅倩姐,你就別操心了。半夏可是個水晶玻璃人,一會兒你不小心把她碰了蹭了,小心傅斯年回來找你麻煩!」
季半夏只當沒聽出她的熱潮冷諷,和黃雅倩親親熱熱聊了會兒天。問了洛洛的情況,又問連翹:「阿姨,連翹現在還好吧?已經不吐了吧?」
「不吐啦不吐啦!」黃雅倩喜滋滋的:「我孫子乖的很,現在可疼他媽媽呢,一點也不鬧騰,連翹吃得香睡得好。你見了她就知道了,她現在容光煥發,比懷孕前還漂亮呢!」
「真好!」季半夏由衷的微笑,為妹妹感到幸福。婆婆滿意,老公也很貼心,現在又兒女雙全,連翹的日子,過的很舒心!
黃雅倩見她們聊得熱鬧,心裡只是冷笑。
比懷孕前還漂亮又有什麼用,那天她去市裡幽會,回來的時候親眼看見傅唯川開著個敞篷跑車招搖過市,車上還坐了個妙齡女郎。
傅唯川以前就花名在外,跟傅冀中有得一比。跟連翹結婚後安分了一陣子,這不,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現在又開始亂搞了吧!
傅家二房,就等著鬧得不可開交吧!
大家閑聊了一陣,到了午飯時間。都是有家人,也就不客套什麼了,宋婉麗順便留下來吃了頓便飯。
說是便飯,桌子上也擺得滿滿當當的。
大桌子上就坐了黃雅倩、季半夏和宋婉麗三個人。周圍服侍的傭人倒比吃飯的人還多。
黃雅倩追求享受,傅家的廚子手藝相當不錯,三人邊吃邊聊,宋婉麗精明圓滑,礙於宋婉麗在,黃雅倩對季半夏雖然說不上多熱情,但也不好再刻意刁難,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季半夏穿了件很家常的酒紅針織衫,她本來皮膚白,這種顏色更襯得她膚若凝脂。宋婉麗誇道:「半夏,你們姐妹倆都一身好皮膚。一個賽一個的白。我這孫子將來肯定也能遺傳他媽的好膚色。」
「嗯,肯定的。您看洛洛皮膚也隨連翹呢,雪娃娃似的。」季半夏也很期待洛洛這個小弟弟。
飯吃得有點熱,她順便抬手把披散著的長發挽起來,拿桌子上閑置的筷子當簪子將頭髮固定住。
「嘖……」黃雅倩忍不住嘖了一聲,這也太不講究了,桌子上還有客人呢,就直接拿餐具當簪子了?
她嫌棄地瞟著季半夏,眼神卻一下子被一樣東西牢牢釘住。
季半夏的左手手臂上,一顆硃砂痣猩紅如血。
這並不是黃雅倩第一次看見這顆硃砂痣,可此刻的感覺卻跟以前大不一樣。
劉媽說季半夏和她年輕時那張照片有幾分相像,宋婉麗說季半夏和斯羽眉眼有點相似……季半夏的手臂上,又正好有跟婉兒一模一樣的硃砂痣,位置分毫不差……
這是不是太巧了?可她分明記得,第一次見到季半夏時,她問過她的年齡和來歷。她比婉兒小一歲,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黃雅倩滿腹疑惑,盯著季半夏看了半天又覺得很嫌棄,如果這真是她的女兒,她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跟斯羽相處的時間也很少,可她看到斯羽就很喜歡,心裡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季半夏也察覺到黃雅倩的目光,她笑笑:「黃阿姨您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宋婉麗笑道:「她是在看你胳膊上這個卡地亞的鐲子呢!照我說呀,這種款式還是年輕人戴好看。」
黃雅倩掩飾的乾笑一聲:「是呀,這鐲子你戴著還不錯。」
季半夏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眼神掃過那枚硃砂痣,心頭忽然一動,「我女兒叫林小婉,左手手臂上有一顆硃砂痣。如果真想找,也容易。」
一句對話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里,讓她機靈靈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