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的傻女人
幸好附近有個看林人住過的窩棚,傅斯年走過去看看,裡面用木板搭了個簡易的小床,床上鋪的草還算乾爽。小床旁邊有個破爛的木架子,上面扔著一些雜物,雖然月光很好,但窩棚里太暗,看不清是些什麼東西。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傅斯年攙著季半夏進去,季半夏剛坐到床上就「哎喲」一聲,站了起來。
「怎麼了?」傅斯年伸手摸了摸床上鋪的草,再看看季半夏穿的短褲,一下子明白了。
床上的草非常粗糙,有的地方還有些割手,季半夏的皮膚太嬌嫩,被劃到了。
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傅斯年脫下身上的襯衫鋪在床上:「來,躺這上面吧。會舒服一些。」
傅斯年的襯衫質地非常好,雖然很薄但布料非常柔韌堅固。
季半夏的體力已經透支到極限了,累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朝傅斯年點點頭算是道謝,直接躺了上去。
后腰的酸痛瞬間得到緩解,季半夏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嘆息,幸好有這麼一個窩棚,要是在野地睡一夜,她只怕撐不到明天早上。
聽見季半夏滿足的嘆息,傅斯年心裡酸酸的。睡在這樣的床上,被粗硬的野草硌著,連個像樣的床單都沒有,她卻沒有一絲抱怨,如此包容,如此豁達。
有自己的堅持,卻又能包容,能體諒,這個小女人,是個謎,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點點深入她的內心。
山風有點冷,傅斯年擔心季半夏著涼,走過去把窩棚門關上了。關上簡易的木門,窩棚就成了一個封閉的小世界。
看著赤裸著上半身的傅斯年,季半夏的臉在黑夜中突然燒紅起來。
襯衫上,是他獨有的體味,帶點薄荷清洌的香氣,有一點健康男人的汗味,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讓她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別開眼睛,不看傅斯年。心中糾結的要命。
她不可能讓傅斯年和她一起睡到床上來,但窩棚里也沒椅子,地面又很潮濕,讓他站一夜?坐一夜?都不合適。
昏暗的光線,密閉的空間,有過密切關係的孤男寡女……空氣很快就曖昧起來。
借著窩棚頂上沒有封好的縫隙,傅斯年看著季半夏的臉。心中莫名悸動。
「我跟你換著睡?我先躺一會兒,等下換你睡。」季半夏終於找到了折中的法子。
她不想和傅斯年有什麼關係,更不想欠他的人情。
傅斯年看著她沒有說話。這個倔強的傻女人,他看得出她已經累到極點了。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惦記著和他撇清。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心裡悶悶的,傅斯年只扔下一句話「你睡吧。我到外面抽支煙。」他最近養成了抽煙的惡習,有時候一天要吸好幾包。似乎只有煙草辛辣的氣息,才能衝掉他心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