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不可以沒良心
男人似笑非笑地唇角上揚,「哦?說說看,『以身相許』還能有什麼解釋?」
我頓了頓,微微挺胸,傲然出口,「那就是,捨命相救。」
他輕哼一聲,「你不是坦克,做不到那麼忠誠。再者,我也不可能身處險境。」
我原本想說「凡事無絕對」,擔心引起不必要的齟齬,便把這幾個字咽了回去。
氣氛安靜了下來。
驀地,三叔彎起手肘支著腦袋,目光茫然地盯著前方,「駱駱,你長什麼樣子?」
我不禁呆住了!
一,為他對我的稱呼;二,為他的親昵口吻。
——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在是跟他本人一點都不像。
回神之後,我故作輕鬆地給出答案,「還能是什麼樣子?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他抿唇忖了片刻,「過來,讓三叔摸摸你的臉。」
我再度愣忡。
——兩個人一塊待在他的床上已經突破了極限,現在又要摸我的臉,這也太奇怪了吧!
「怎麼?摸幾下就能把你摸懷孕嗎?」得不到答覆,他不悅地追問。
戲謔的內容,清冽的語氣,聽上去卻寒意十足。
「我……是怕自己深眼窩、塌鼻子、高顴骨的詭異輪廓會嚇到你。」隨口編了個沒有可信度的理由。
他輕扯一側唇角,撐著手臂坐起,「聽你的形容,這長相倒是很獨特,山頂洞人既視感。如此,我更要一探究竟了!」
得,這一摸算是躲不過去了。
「好吧!」我往他跟前湊了湊,「摸吧!」
說完,屏住呼吸,恭候著十指的檢閱。
「你是有多不情願?嗯?就不能主動把我的雙手擱在你臉上嗎?」他揚著眉毛,矯情地詰問。
我吁了口氣,分別抓住他的雙腕,把兩隻大手覆在我的雙頰之上。
溫潤的十指並沒有馬上動作,而是輕輕地貼著我的皮膚。
彷彿,在感受彼此的溫度。
我鬆開他的腕子,急吼吼地催道,「喏,抓緊時間摸,我要去廁……」
兩個大拇指肚敏捷地蓋上我的雙唇,止住了我的催促。
「別說話!」他的聲音忽然有點暗啞,「好女孩不聒噪!」
我一愣。
好女孩?
呵呵!
在夜場做了一年鋼管舞娘,至少有上百個男人的臟手借打賞的機會蹭過我的腿,所以,就算不聒噪,我也算不上是個好女孩了。
想及此,心頭不免一酸。
這時,撫在臉上的十指緩緩弓起,像十隻軟足,小心又仔細地走過額頭、走過鼻尖、走過唇瓣,勢要走遍每一寸肌膚。
微癢的觸感,莫名的舒服,令我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
指端還在遊走,差不多撫遍了整張臉。
就在我準備睜開雙眼、提醒他應該結束的時候,嘴唇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溫暖,濕潤,柔軟。
惶然睜眼,帥臉近得幾乎與我相貼。
反應過來這是在接吻,我立刻想要躲閃。
然,一隻大手已經準確地襲上了我的後腦勺。
「唔……」情急之際,我伸出雙手去推他的胸口。
真絲睡衣下的胸肌,如鋼似鐵。
倏地,他只穿著小褲褲的畫面頑皮地跳入了我的腦海……
思想開小差,推人的力道就輕了下來。
弓唇的主人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微妙變化,開始大肆進犯。 雖然混過夜場,但,在男女之事上,我還是個毫無實戰經驗的小白。
唯一一次和異性的過密接觸,便是兩年前被卓宵強吻那次。
面對三叔深情又霸道的親吻,我簡直慌得一比。
意識到逃不掉,我更加無措,連手指尖兒都有些麻了。
驀地,他停止了進攻,卻沒有離開我的唇,而是用含混的聲音說了一句話,「駱駱別怕,跟著三叔的節奏就好……」
低沉的聲線帶著玄妙的魔力,隨著他的再度動作,我竟傻乎乎地啟開了自己的雙唇。
雖然是被動的接受,卻有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
嗯……,腦袋整個傻掉,裡面擠滿了五彩斑斕的氣泡。
身體有點輕,有點軟,還,有點……
就在我的整個身心都被這個超高技術的深吻給俘獲時,三叔忽然離開我的唇,不輕不重地把我推開了。
講真,因為已經沉浸在慾念的邊緣,冷不丁結束了熱吻,我有點傻眼。
懵然望著稜角分明的帥臉,呼吸凌亂,心神躁動。
「吻技糟透了!你男人都不跟你切磋這個嗎?」發問的同時,他唇角的譏誚又冒了出來。
這兩句話,不啻一桶無形的冰水,把我從頭澆到腳。
身上的鎧甲瞬間堅硬,我挺直了脊背。
「我和我男人不屑做這些無聊又無用的事情,功課內容全部集中在兩個身體的中部。」傲然說完,我跳下床去。
牙齒的「咯吱」聲隱隱響過,他的聲音緊追而至,「我冒著被傳染感冒的風險,竟然親了一個毫無情調的欲.女!」
我認下了他給貼上的標籤,不屑解釋,顧自出門。
明明不歡而散,奇怪的是,從這一刻起,三叔的戾氣居然冰消瓦解。
可能那一吻把我身上的某種奇異病毒傳給了他,令他的頑劣基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是個識進退的人,自然也相應地放軟態度。
只是,為防他舊態復萌,還是會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終究是個男人,即便眼盲,可是體力還在。
保不準什麼時候他又某蟲上腦,大發淫威。
相安無事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中秋將至。
農曆八月十三這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樣陪三叔去找坦克嬉戲。
跟坦克已經熟悉,我不再怕它了。
這個貌似強壯威武、實則敏感細膩的大傢伙很黏我,有時甚至比跟三叔還要親近。
臨近中午,我們離開了犬園。
之前的兩場暴雨把氣溫給逼低,秋意愈濃。
院子里雖然花兒凋零、樹葉泛黃,結縷草卻依舊綠意盎然,景色並不蕭敗。
快到主樓的時候,白臉阿夏匆匆地迎面而來,擋住了去路。
「三少,夫人讓我來跟您說一聲,她要去『洗月庵』吃齋,來回五天時間。這個中秋大家都有事要忙,沒空回來。不過,夫人做了安排,林管家會操持您的慶生事宜。」阿夏的眼睛一直盯著腳背,作寒噤狀。
三叔的嘴角噙著輕蔑,「你轉告夫人,謝謝她的好意。」
阿夏恭謹地頷首,「是。如果三少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回去……」
三叔截住了她的話,「聽聞『洗月庵』隔壁的『摘星寺』住著個大淫僧,你要保護好夫人,可別遭了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