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少恭,好久不見
如果有力氣,我一定會掙扎,哪怕被摔在地上也無所謂。
問題是,全身熱得快要燒成了灰,連睜眼的氣力都沒有。
就那麼軟塌塌地被人抱在胸口,身體隨著步伐的震動而微微起伏。
隨後,我被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被子和枕頭都浸染著好聞的歐梨味道,令人感覺彷彿置身於蔥蘢的山野。
驀地,強壯的手臂箍住了我的細腰,溫和的氣息噴薄在耳際,微癢。
明明接收到了危險的信號,我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逃走,也不是掙扎,而是——直奔崩潰而去。
估計是腦袋被燒糊塗了,所以才會脆弱到這步田地。
從記事起,到此時此刻,十幾年時間所積攢下來的委屈之情排山倒海般涌了出來。
毀堤之勢,衝擊著我那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
終於,防線被徹底摧毀,沉睡多年的淚腺猛然蘇醒,轉而淚如雨下。
最開始,我只是無聲地流淚。
及至後來,無法遏制地抽泣著,漸漸演變成了嚎啕大哭。
眼淚鼻涕都抹在了昂貴的真絲睡衣上,那個結實的臂彎並未嫌棄地把我推開,姿勢和力道都沒有改變,一直緊緊地擁抱著。
不知哭了多久,好像身體里的水分都流光了,我疲憊不堪地把腦袋拱進溫暖寬闊的懷抱里,聞著醉人的歐梨香,安然入睡。
可能是藥物起到了作用,一夜安穩,無夢。
只是,早晨醒來時,腦子還有些發懵。
發現自己正躺在三叔的床上,我一度懷疑此刻是在夢境中。
翻了個身,竟然跟他臉對臉,近到足以感受彼此的氣息。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大手摸索著撫上了我的額頭,「嗯,好了。」
我忽閃著睫毛,愣了一會兒才開腔,「三叔,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羈地挑眉,「昨晚,你不停地喊『熱』,吵著鬧著非要跟我做點什麼,怎麼都攔不住。上了床就往我懷裡鑽,推都推不開。看不出,你主動起來還是蠻帶勁兒的……」
「你在說什麼啊!」我打斷他,一骨碌爬起,檢查著身上的衣物。
沒錯,這是昨天洗完澡之後換上的純棉家居服。
上衣的下擺掖在長褲里、內褲外,是我慣用的整理方式。
仔細感覺了一下,身體的那個地方也沒有什麼不適感。
我俯視著男人的帥臉,「三叔,你誑我是不是?」
他用食指划拉著自己的濃眉,語調悠然,「誑你做什麼?這種情形總會發生,遲早的事兒。」
我頓坐在腳後跟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謊言被戳破,他還是不打算放過我。
「昨晚你燒得像火炭兒似的,是我讓人偷偷送了葯過來幫你退燒,還把你抱到我床上來享受舒適的睡眠環境。你是不是應該拿出點誠意,好好感謝一下救命恩人呢?」問罷,微微張開雙臂,做等待被撲狀。
「三叔,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把他的長臂放回原位,在他手背上象徵性拍了拍,「放心,這個人情我會加倍償還,但,絕不是用陪睡的方式。」
他彷彿真能看見似的,定定地「望」著我,「三叔只要你以身相許。」
「其實以身相許還有另外一種解釋……」我欲言又止。 男人似笑非笑地唇角上揚,「哦?說說看,『以身相許』還能有什麼解釋?」
我頓了頓,微微挺胸,傲然出口,「那就是,捨命相救。」
他輕哼一聲,「你不是坦克,做不到那麼忠誠。再者,我也不可能身處險境。」
我原本想說「凡事無絕對」,擔心引起不必要的齟齬,便把這幾個字咽了回去。
氣氛安靜了下來。
驀地,三叔彎起手肘支著腦袋,目光茫然地盯著前方,「駱駱,你長什麼樣子?」
我不禁呆住了!
一,為他對我的稱呼;二,為他的親昵口吻。
——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在是跟他本人一點都不像。
回神之後,我故作輕鬆地給出答案,「還能是什麼樣子?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他抿唇忖了片刻,「過來,讓三叔摸摸你的臉。」
我再度愣忡。
——兩個人一塊待在他的床上已經突破了極限,現在又要摸我的臉,這也太奇怪了吧!
「怎麼?摸幾下就能把你摸懷孕嗎?」得不到答覆,他不悅地追問。
戲謔的內容,清冽的語氣,聽上去卻寒意十足。
「我……是怕自己深眼窩、塌鼻子、高顴骨的詭異輪廓會嚇到你。」隨口編了個沒有可信度的理由。
他輕扯一側唇角,撐著手臂坐起,「聽你的形容,這長相倒是很獨特,山頂洞人既視感。如此,我更要一探究竟了!」
得,這一摸算是躲不過去了。
「好吧!」我往他跟前湊了湊,「摸吧!」
說完,屏住呼吸,恭候著十指的檢閱。
「你是有多不情願?嗯?就不能主動把我的雙手擱在你臉上嗎?」他揚著眉毛,矯情地詰問。
我吁了口氣,分別抓住他的雙腕,把兩隻大手覆在我的雙頰之上。
溫潤的十指並沒有馬上動作,而是輕輕地貼著我的皮膚。
彷彿,在感受彼此的溫度。
我鬆開他的腕子,急吼吼地催道,「喏,抓緊時間摸,我要去廁……」
兩個大拇指肚敏捷地蓋上我的雙唇,止住了我的催促。
「別說話!」他的聲音忽然有點暗啞,「好女孩不聒噪!」
我一愣。
好女孩?
呵呵!
在夜場做了一年鋼管舞娘,至少有上百個男人的臟手借打賞的機會蹭過我的腿,所以,就算不聒噪,我也算不上是個好女孩了。
想及此,心頭不免一酸。
這時,撫在臉上的十指緩緩弓起,像十隻軟足,小心又仔細地走過額頭、走過鼻尖、走過唇瓣,勢要走遍每一寸肌膚。
微癢的觸感,莫名的舒服,令我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
指端還在遊走,差不多撫遍了整張臉。
就在我準備睜開雙眼、提醒他應該結束的時候,嘴唇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溫暖,濕潤,柔軟。
惶然睜眼,帥臉近得幾乎與我相貼。
反應過來這是在接吻,我立刻想要躲閃。
然,一隻大手已經準確地襲上了我的後腦勺。
「唔……」情急之際,我伸出雙手去推他的胸口。
真絲睡衣下的胸肌,如鋼似鐵。
倏地,他只穿著小褲褲的畫面頑皮地跳入了我的腦海……
思想開小差,推人的力道就輕了下來。
弓唇的主人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微妙變化,開始大肆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