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求你,別走
晚飯是幾個傭人給送到睡房來的。
三叔的用餐過程比我想象中順利,速度也並不慢。
協助他吃完,飢腸轆轆的我風捲殘雲般消滅了剩下的飯菜。
按了呼叫鈴,阿夏很快便帶著傭人來收走了餐具。
出門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雖然沒出聲,卻彷彿說了萬語千言。
每一個字都是警告。
我能猜到,一定是那位盛氣凌人的「高貴夫人」授意的。
旨在要我本本分分地伺候主子,別妄想攀高枝兒。
而那位超難伺候的「高枝兒」,正悠哉游哉地坐在搖椅上思考人生。
屋子裡光線昏暗,我隨手「咔嗒」一聲開了燈。
「關了!」「高枝兒」的聲音傳了過來。
雖有點頤指氣使,卻透著淡淡的寂落。
心頭一澀,我聽話地把燈關上。
「過來。」他又寒聲命令。
我迎著最後一抹餘暉走向窗邊,一眼望見椅背上冒出來的蓬鬆捲髮,桀驁不馴的髮絲宛若這個人的性子。
「三叔,給你放段音樂吧?」站在搖椅旁,我好心建議。
他的眸光比將暮的天色還要黯淡,「好端端的靜謐時光,你非要用聒噪的音樂來煞風景是不是?」
好心遭雷劈,狗咬呂洞賓!
看來真是多說多錯、不說不錯,閉口不言是最好的選擇。
安靜了好一會兒,男人緩緩起身,往一個方向踱去。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我只能跟在身旁,靜觀其變。
哪料,他竟然窸窸窣窣地解開扣子,脫掉了上衣。
暗光之下,白色半袖打底T恤包裹著沒有一絲贅肉的上半身,沒來由地扎眼。
我剛剛緩過神兒來,男人又脫掉了T恤。
胸肌和大半部分的腹肌明晃晃地散發著雄性氣息,濃得爆棚。
——他的眼睛看不見,竟然還能將身材保持到這種程度,絕對令人欽佩。
我在心裡偷偷驚嘆的當口,三叔驀然止步,動作麻利地解開了腰帶。
長褲被褪下,因了料子垂墜,瞬間跌落在腳踝處。
講真,我的目光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游弋。
肌肉男我見得不少,可這是初次得見只穿著小褲褲的精壯漢子。
第一個感覺就是身材奇好。
還有就是,他讓我徹底否定了那個隱秘的傳聞,——肌肉越結實,那兒就越小。
雖然沒有見過同一類的參照物,也不知道評判大小的確切數據,但我就是覺得他那兒……咳咳,很雄偉。
「看完了沒有?」三叔雙手叉腰質問道。
我如夢方醒,臉頰頓時酡紅燥熱,支吾著回應,「唔……,你、你是想洗澡了吧?」
「不然你以為我想做什麼?」他不耐煩地把雙腳從褲管里拔出來,光著腳板往浴室的方向慢慢走去。
「需、需要我的幫忙嗎?」嘴上這麼問,雙腳卻釘在原地,沒有挪動。
三叔依舊緩步前行,不冷不熱地反詰,「你覺得呢?」
我覺得?
呃,我覺得……
倒三角,小麥色,行走的荷爾蒙,妥妥的內衣男模既視感,嗯,我覺得我的眼睛蠻享受。
「如果你想在入職當天就被炒魷魚,只管繼續站在那裡意.淫便是!」他冷冷地拋過來一句話。 我當然不想被炒魷魚。
趕緊快步跟上去,隨男人走進裝修奢華且帶著某種曖.昧色彩的超大浴室。
稍感意外的是,並沒有出現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協助場景」。
三叔命我把洗浴用品都放在相應的方便取用的位置上、調試好水溫、幫他站到花灑下,然後就把我趕了出來。
我怕他會出現什麼狀況,不敢走遠,只能守在浴室門外。
半個小時后,三叔踱出門來。
身穿白色浴袍,捲髮散落耳際,邊走邊用雪白的毛巾擦拭發尾的水滴。
既洒脫不羈,又透著莫名的小性.感。
「三叔,電吹風在哪兒?」我下意識問道。
他酷酷地挑了下眉毛,「你問我嗎?我是能看得見還是能掐算出來?」
我被噎得翻了個白眼兒,趕忙去浴室尋找。
進門開燈,一眼望見電吹風就放在乾濕隔離區的壁櫥上。
我風風火火地奔它而去,卻忽略了腳下。
踩到水漬的一剎那,雙腳猛地滑出去,身體重心后傾,「啊」一聲,重重地摔在了瓷磚上。
後腦著地的同時,耳朵里灌滿了「嗡嗡」聲。
不是很疼,但,那種瀕臨休克的遊離感令人如墜深淵。
有十幾秒鐘,眼前是黑的,腦子裡是混沌的。
視力恢復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張清晰的臉。
「駱心,摔到了哪裡?四肢還是頭部?」他微微側頭,擰眉發問。
我喘了口氣,嗓子眼擠出三個字,「後腦勺。」
他眉間的溝壑更深了,「你現在動動四肢,看看有沒有活動能力。」
「放心,沒事的,都能動。」我照做之後安慰道。
他長長地噴了下鼻息,「笨到這種程度,真該把你炒了!」
我沒應聲,心裡有些認同他的話。
——雙眼無法視物的人都能安安穩穩地進出浴室,我這個健全人倒是差點把自己摔殘,真是說不過去!
這樣粗心大意地照顧別人,早晚惹出禍端。
到時候不止沒能賺到錢,搞不好還得賠錢甚至是攤上官司。
我若是出了事,耀揚的命也要保不住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提出辭職,三叔卻把我打橫抱在了身前。
「如果不想兩個人一起摔死,就別掙扎!」他的警告阻止了我的行動。
出了浴室,黑暗猛然襲來,我不由得扯住他胸口的浴袍。
抿合的領口被拉開,指尖蹭到了他的皮膚,溫潤,微暖。
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初。
行走間,一股好聞的皂香衝進鼻腔,像極了野果歐梨的味道,令人忍不住貪婪地吸嗅。
沒費什麼力,三叔準確無誤地把我送到了軟榻上。
院子里的燈光穿過玻璃映進來,微弱的光亮令人心安。
倏地,嚴厲的聲音叩響我的耳鼓,「駱心,我給你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犯錯,就立馬給我滾蛋。聽見了嗎?」
循聲望去,佇立在榻前的男人五官硬朗、表情凝固,仿似一尊高大的雕塑。
「是。」我暫時放棄了辭職的想法,遵從他的決定。
他不作猶豫地轉身離去,步伐緩慢卻堅定紮實。
「三叔……,你的頭髮還沒吹乾呢……」我啞著嗓子囁嚅道。
「管好你自己吧!」他沒好氣地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