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驚為天人
裡間大概有六七十平米的樣子,裝修得並不奢華,以亮灰色調為主,風格簡約,幹練大方。
超大的圓床上面鋪蓋著深藍色純棉寢具,臉色憔悴的男人靠在床頭半卧著。
我腳步踟躕地走過去,俯在床邊看著他,「三叔,對不起哈!昨晚我應該給你把頭髮吹乾的……」
「道歉能讓我不頭疼嗎?」他寒聲問道。
倔強的唇角暈染著一絲孤寂,讓人不免心裡發緊。
我凝眸想了想,湊近一點,小心翼翼地試探,「要麼,給你揉揉?」
他眯起不能視物的雙眼,「揉哪裡?」
「當然是哪痛揉哪了!」我又往前湊了湊。
他抬手拂去額際的一縷捲髮,「下面那裡痛,揉吧!賣力點,否則無法緩解。」
講真,我很想一記老拳搗向他說的地方,讓他真真切切地痛一痛。
念在他的頭疼是由我間接導致的,算了,不予計較。
「三叔,你若是忌諱被人摸頭,那就不揉了哈!」我往後挪了半步,站直身子。
「找借口偷懶是不是?不想干就直說!」他又開始耍橫。
我無奈地咂咂嘴唇,「稍等片刻,我去洗個手。」
他沒有回應,可以理解為默許。
洗完手,我從購物袋裡拿出一塊水果糖,撕了包裝放進口中。
思量片刻,又拿了一塊,扯掉糖紙,回了裡間。
「三叔,張嘴!」站在床邊,我口齒含混地說道。
「幹嘛……」他臭著臉發問。
「嘛」字才出口,我就把糖果塞了進去,順便用掌心覆住了他的嘴唇。
「吃點甜的會讓人開心,變相緩解疼痛。喏,也算是答謝你剛剛在夫人那裡幫我解圍。」我直抒心意。
誰料,他猛地伸手擒住我的腕子,一口叼住了我的手掌。
「哎,哎,你幹嘛啊?」我驚呼著,完全亂了方寸。
——雖然並不是很疼,卻絕對震懾人心。
想抽手,又怕他會咬得更狠,只能保持現狀隱忍著。
良久他才鬆口,臉上竟然一副回味無窮的神情。
「你屬狗嗎?怎麼可以咬人!」我心有餘悸,聲音發顫。
他用舌頭戲弄著糖果,好一會兒,森然出聲,「以後再敢擅自做主喂我吃的,被咬的就不是手掌那麼簡單了!」
「不然還想咬哪裡?咽喉嗎?你以為自己是吸血鬼嗎?」撫著手上的牙印,我又委屈又氣惱。
「咽喉肉少,口感不會好到哪去!如果再犯同樣的錯誤,」頓了頓,「小心你的C罩杯!」
我垮著臉站在床邊,後悔不該濫好心,真是要悔青腸子了。
「過來,給我揉揉。」他半眯雙眸,劍眉緊蹙,「疼得要炸了……」
痛苦之情溢於言表,服軟的節奏。
同情心驅散了一切,我無奈地吁了口氣,俯下身子,為他揉nīe頭部。
站在床邊,身體懸在半空中,姿勢很累人,沒多久就腰酸胳膊乏。
稍事猶豫,我脫掉鞋子、爬上了大床,跪坐在他身旁,準備繼續揉壓。
「這可是你主動上來的!」他用舌尖潤了潤雙唇,「別怪我沒告訴你,上了我的床,就必須把你的身體給我!」 我不以為意地輕哼一聲,「照你的意思,那些打掃過床鋪的男佣和女傭也都跟你睡過咯?」
「用不著跟我耍嘴皮子!實話跟你說,別看這床面積大,但是沒人敢爬上來打掃。未經過我允許,任何人都不能上這張床。你,是除我之外第一個上來的人。」透著隱隱的冷冽。
跪在床上,俯視著雅帥的臉龐,我的腦海里冒出一個想法,隨後便脫口而出。
「三叔,你好像蠻飢.渴的。這樣吧,我去給你找個既溫柔又漂亮的女人,絕對全方位服務。嫖.資從我的薪水裡面扣,你只管享受就是!」絕對誠心誠意。
男人冷笑著咬碎了糖果,「別枉費心機了,我現在只對你這個已婚婦女感性趣。」
一句話,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驕不餒地提醒,「你答應過的,不會強來。」
他撐著手臂坐起,「咔哧咔哧」咀嚼糖果,「強暴是最無能的求歡方式。我雖然是個瞎子,但絕不是個無能的男人!」
我跳下床去,攤開雙手高聲強調,「我是來做生活助理的,不是來陪睡的!」
「做我的全職生活助理,就包括陪睡這一項。」他掀開身上的被子,「入職之前講好的,我不會強要,但是會拋出相應的誘.惑籌碼。你若不想,只管忽視我的索歡言行。」
這話說得沒毛病。
可我就是看不慣他的心態。
「三叔,你只是眼睛看不見,又不是病入膏肓、沒幾天活頭了,幹嘛總想著那個呢?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不好嗎?」我循循善誘。
他摸索著把雙腿搭在床沿上,「迄今為止,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事就是把你給辦了。」
真尼瑪犟!
落敗感挫得我向後倒退,實在是拿這個油鹽不進的男人沒辦法。
「給我穿鞋!」他淡然命令道。
我一動不動,「穿鞋幹嘛?頭還疼著呢,你得好好休息。」
「你那雙爪子還挺管用,毫無章法地亂捏一通,竟然緩解不少。給我穿鞋,我要出去走走。」說著,隨手用腕上的發繩把過耳捲髮綁好。
——明明是女人慣用的動作,放在他身上竟然一點也不娘炮,真是沒天理!
「待會兒就該吃午飯了,吃完再出去好不好?順便消消食。」我好心建議。
他的臉色瞬間多雲轉陰,「到底誰是主人?不聽話你就給我滾蛋!」
秒秒鐘爆燃,這脾氣實在是臭到無藥可救。
「行了行了,你是主人,聽你的,不吃飯了,出去!」我軟塌塌地妥協。
穿好鞋子,拿了外套,帶他出門。
正午的陽光很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不過,天邊有幾朵烏雲,隨時都有可能飄過來。
「三叔,你在這裡等一下好嗎?我回去拿把雨傘。」我停下來,細聲跟他商量。
「糊弄瞎子有意思嗎?難道我感覺不到陽光嗎?大晴天的去拿傘,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幹了?」爆豆似的連連發問。
一片好心,全被當成了驢肝肺。
「行,不拿傘,下雨淋著就是。」我睨了他一眼,「想去哪兒?」
他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去看我兒子。」
罕見的柔和語氣,洋溢著濃烈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