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賭命
「放心,絕對不是胡鬧!乖乖等著哈,我很快就回來……」話沒說完,我已經奔出了房間。
腳步飛快地下了樓,卻看見林管家正領著一群人在大廳吃蛋糕。
傭人們一個個地對林管家感恩戴德,根本不曾提及今天過生日的那個人。
「真是一群沒良心的東西!」恨恨地罵了一句,我直奔廚房而去。
因了廚子們都去吃蛋糕了,廚房裡空蕩蕩的。
這樣更好,方便操作。
十幾分鐘之後,我端著壽麵和煮蛋回到三樓睡房。
三叔依然端坐在桌旁,手指關節很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面,雖然雙目不能視物,卻有種統御一切的非凡氣度。
我把餐盤放到桌上,挽著他的手臂,攙他起身。
「不是等你回來就可以開飯了么?還要做什麼?」他動作遲緩,語帶質疑。
「先去躺一下,用紅雞蛋給你『滾運』,然後就可以開飯了。」我的語氣稍顯溫柔,——總不能用命令的口吻吼「壽星」吧!
三叔抿了下弓唇,隨我挪動腳步,「『滾運』?這玩意兒能比『滾床單』還有趣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玩笑話,卻倏然憶起了那次的「病毒之吻」,不免心頭一顫,臉上一曬。
協助三叔在軟榻上躺好,我拿來浸過涼水的紅皮水煮蛋,念念有詞地動作起來。
「霉運全走開,好運滾滾來……,霉運全走開,好運滾滾來……」
右手半圈著雞蛋,從三叔的發頂開始,沿著身體外側,滾至腳尖,繞到另一側,再滾回頭部。
隔著墨色真絲睡衣,指端不可避免地刮碰到他的身體,觸感有些微妙。
三叔並未抗拒,始終雙眉緊蹙,由著紅雞蛋在他身上從頭到腳地滾了一個來回。
當第二個來回進行到大半時,我的手腕忽然被他給攥住了。
我怕他不耐煩,趕忙安撫道,「馬上馬上,很快就好,聽話,鬆手……」
可是,他不止沒有鬆手,反而用力扯了一把。
我就像個沒有重量的塑料袋,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幸而雙手及時撐住他的胸口,這才沒有把自己摔慘。
定睛一看,帥臉的特寫就在眼前。
這一刻,以前混夜場時積累下來的應付男人的經驗全部失效。
慌亂,局促,心臟狂跳,血壓飆升。
「三、三叔……」我囁嚅著,試圖從他身上爬起來。
哪知,他竟然一個翻身,迅速調換了位置,把我壓在了軟榻上。
「你、你要幹嘛?」我驚得舌頭打結,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他歪著頭,眸光黯淡地「看」著我,「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被他想要的女人若有似無地撩撥著,你說他能想幹什麼?」
微動的弓唇,噙著無法描述的誘.惑。
——原來不止女人有這種魅力,男人也可以。
「不,不是的……」我不迭地辯解,「那是『滾運』,不是撩撥……」
「對我而言,就是撩撥……」伴隨著尾音,嘴唇準確無誤地落上了我的耳珠。
霎那間,有什麼東西擊中了我。
「你說過不會強要的——」拼盡最後一點理智,我絕望地喊道。
他把嘴唇移到我的臉頰上,唇肉觸著頰上的皮膚,喃喃發問,「駱駱,問問你自己的內心,就沒有一絲渴望嗎?」 渴望?
呵呵!
我能說自己的心頭已經著了火嗎?
然,就在我被慾念衝擊得無所適從的時候,一個氣哼哼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回蕩,——「如果我坐牢期間你跟了別的男人,就是對不起天地良心。」
聽得我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
「不,我不能對不起良心——」猛吼的同時,一把掀翻了身材健碩的男人。
連我自己都很驚訝,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幸而軟榻又寬又長,三叔沒有跌落下去。
他像被定住了似的,靠在榻背上,面沉似水。
氣氛倏然凝結,彷彿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我默默地等待著,等著被辱罵,或者,被炒魷魚。
不管是什麼懲罰,我都願意接受。
孰料,接踵而至的並非疾風驟雨,卻是深沉的詢問。
「駱駱,如果我不是瞎子,你還會拒絕嗎?」充滿磁性的嗓音,夾雜著隱隱的低嘆。
稍事一怔,我支開話茬,「如果你不是盲人,就不會需要生活助理。那麼,我們便不可能相識……」
他摸索著夠到了我的胳膊,另一隻大手就勢攬住我的後頸,「別用這種話來搪塞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無論姿勢還是問話內容,包括沉沉的嗓音,都曖.昧得要命。
我的心尖兒,顫得像在打擺子。
死命咬著嘴唇,直到痛感克制了悸動,這才開口。
「三叔,無論你的眼睛能否看見,我都會拒絕你。因為,我已經結婚了。」撈了點乾的,希望能夠打擊到他。
然,他的回應差點令我慪死。
「你是否已婚、是否生育、結過幾次婚、生過幾個孩子,這些我都不在乎。」
藐視一切、駕馭一切的口吻,像極了君臨天下的帝王。
我再也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勸說,勉強勸下去,可能被說服的就是我自己。
正如身處沼澤之地,萬萬不可掙扎。
否則,只會越陷越深。
奮力甩掉心頭的凌亂,我撿起不知何時脫手落在榻上的雞蛋,緩緩起身,「我們,去吃飯吧……」
他並沒有為難我,也跟著站起,隨我回到桌旁。
坐下之後,我把雞蛋剝好,扎在叉子上,將叉柄送到他手中,「三叔,生日快樂!先吃『滾運』雞蛋,然後趕緊吃壽麵,待會兒該坨了。」
他重重地噴了下鼻息,沉著臉色吃了紅蛋,接著又開始吃麵條。
因了眼睛看不見,平素他的食物都是以方便取食的為主,這也是我第一次協助他吃麵條。
只吃了幾口,他就重重地放下了叉子,粗著嗓音命令,「把包子給我拿過來。」
我沒有照做,而是取了筷子,捲起一口麵條,送到他唇邊去,「我喂你吧!來,張嘴……」
他眯起黯淡的雙眸,聲音冷若冰霜,「你是在可憐我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應,「你有什麼好可憐的?這壽麵可是我親手做的,選的最寬的麵條,還偷了大廚的高湯,滿滿的祝福都盛在了碗里。你吃了兩口就不要了,浪費了我的心思,是我比較可憐才對!」
「我已經給過你面子了,不要得寸進尺!」他睜大了眸子,臉色依舊清冷。
「沒人敢跟你得寸進尺,我就是覺得壽麵不應該剩下。」我嘆了口氣,「三叔,好歹你過生日還能吃到壽麵,我連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
他立刻側頭「看」我,「你……是孤兒?」
「九歲那年,養父母把我帶回了家。可是沒人知道我具體出生在幾月幾號,只知道出生年份。我被收養的那天,就是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
不知為什麼,很自然地說了出來。
——關於生日這件事,只有養父母和耀揚知道。
三叔靜默片刻,揚著眉梢開口,「那好,我就送你一個生日。」
「送我一個生日?」我一頭霧水,「怎麼送?」
——這男人是不是傻了,生日也是能送的么?
誰知,他特別認真地回道,「從此以後,中秋節就是你的生日。」
我的腦子沒有轉過來彎兒,支吾著,「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我的生日怎麼了?你不願意跟我同一天過生日嗎?嗯?」不是質問,言辭間裹夾著一絲罕見的小溫柔。
「為、為什麼?」莫名而來的感動,令我語滯,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問的是什麼。
「擇日不如撞日!」他帥氣地輕扯唇角,「好了,喂我吃壽麵。」
我的眼睛沒來由地感到酸澀,抬手揉了兩下,才把麵條送到他嘴邊。
又餵了幾口,三叔用餐巾擦擦嘴巴,坐直了身子,「剩下的『福根兒』都給你了,彌補沒能『滾運』的小遺憾。」
沒有聽到我的應答,他又立起了濃密的眉毛,「不想吃?嫌我臟是不是?」
「不是……」我吸了下鼻子,「這麼美味的麵條,傻瓜才不想吃。」
隨手給他遞去一個包子,我悶頭朵頤剩下的大半碗壽麵。
三叔吃得比較快,解決掉包子之後,嘬著鮮榨果汁等我。
聽見我放下了筷子,他極富儀式感地叩叩桌面,「告訴我,需要達到什麼樣的標準,你才會跟一個男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