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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雞賊的借口

  三叔的問題其實很簡單,答案我早在十八歲成人禮之後就確定了。


  「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愛!」我推開面碗,盯著他的帥臉,「入得了我的眼,方可入我的心,最後才能入我的身。」


  「你男人就是符合了這個標準,然後才把你娶到手的?」他脫口而出問道。


  臉色有點冷凝,眉間塗滿鬱結,濃得化不開。


  我無聲地苦笑,搖搖頭,「這是私事,三叔不需要知道。」


  他沒有繼續追問,卻顧自得出了一個結論,「所以,只要駱駱愛上三叔,自然就會跟三叔上.床的。」


  聽起來放.浪形骸,實則還是有點道理的。


  但我不能承認他說的對,那無異於變相鼓勵他發起進攻。


  「三叔,愛和性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算是模稜兩可的反駁。


  他諱莫如深地笑笑,「不爭論,事實勝於雄辯。」


  說完,慢慢站起來,通過桌角的指向辨別了方位,獨自回了裡間。


  三叔的問話讓我想到了卓宵和兩個月之後的「婚期」,心情便有些低落。


  按了呼叫鈴,傭人收走了餐具,我信步來到落地窗前,黯然發獃。


  屋子裡沒有開燈,皎白的月光灑進來,感覺涼涼的。


  忽然十分想念耀揚。


  事實上,他是我的第一個恩人。


  那年,耀揚跟爸媽一起到福利院獻愛心,看見了正在跟孤兒們搶食物的我,便央求爸媽把我接回家。


  爸媽從院長那裡了解到我的不堪身世,起初是不打算收養我的。


  是耀揚,又哭又鬧,甚至以絕食相逼,這才令爸媽改變了主意。


  在那場車禍發生之前,耀揚一直是我的保護神。


  明明比我小几個月,卻以「哥哥」自居,從不讓我受欺負。


  印象最深的是十六歲那年,在放學路上,幾個混混企圖拉我去小樹林,是耀揚豁出性命把我從他們手裡搶了出來。


  結果,他失手將其中一個人打成了重傷。


  幸虧爸爸託人做了調停,最終只是賠錢了事,免了耀揚的牢獄之災。


  呼!

  曾經無所不能的陽光男孩,如今卻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前路未卜……


  「駱駱,你在哪裡?」驀地,三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扭頭看去,他站在三四米遠的地方,一襲墨色睡衣,氣質比月光還涼。


  我沒有挪步,「三叔,我在這兒。」


  他循著聲音踱來,到我身旁,抬起手,遞了一張卡片,「喏,給你。」


  我遲疑地接過,掃了一眼,竟然是張銀行卡。


  「裡面有三十萬,是你這個月的薪水。」聲音如霧,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還有幾天才入職滿一個月,而且當初定好的是月薪十萬。」我把銀行卡塞進他的睡衣口袋,「所以,這個錢我不能收。」


  三叔努唇忖了一霎,「或者,就當是你的生日禮物。」


  我再度拒絕,「禮物過於貴重,我受不起。」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想用這筆錢來買你的身體吧?」他忽然惱火地問道。


  「三叔,我當然不會這麼想。就算我的身體再值錢,也遠遠達不到三十萬一次的程度。」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在喘粗氣,胸口起起伏伏,醞釀著怒意。


  我忽然意識到,這張銀行卡里不止有三十萬塊錢,還有一片好心。


  剛想道謝,他卻陰著臉色開口。


  「結了婚還跑出來伺候人,足以說明你很缺錢……」頓了頓,放緩了態度,「駱駱,骨氣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我對著皎白的月光笑了笑,「三叔,我現在無家可歸,還要養活一個植物人,窮得只剩下一丁點骨氣。如果連那點骨氣都不要,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稍事沉默,他冷冷地發問,「你所說的「植物人」,是你男人嗎?」


  「不是。」我疲憊地微闔上雙眼,心頭騰起無盡的迷茫,「是我養父母的兒子……」


  話音剛落,強勁的臂彎就箍住了我的身體,模糊的低噥叩響了耳鼓,「你這個,奇怪的女人……」


  嗓音深沉又柔和,宛若溫吞的水流,滑過我那幾近乾涸的心田。


  忽然感覺好累,好想歇一歇,肩膀便頹然地堆了下去。


  三叔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稍作停滯,一隻手掌托住我的後腦勺,雙唇試探著蹭過我的臉頰、劃過耳珠,落在了頸側。


  另一隻大手,則毫不踟躕游進了我的衣擺。


  來自身心的雙重感受,可謂是內外夾擊。


  心神茫然之際,淡淡的歐梨香氤氳入鼻。


  我的身心,我的魂兒,都在顫抖。  曾經看到過一個心理分析報告,說的是男人憤怒之下會產生慾念,會很強烈地想要征服女人的身體。


  而女人,悲傷、無助、感動之時都比較容易對一個男人打開心扉。


  諸如此刻的我,正在一寸寸地剷平心牆。


  因了情難自已,雙手不由自主地摟住了三叔的腰。


  然而,就在左胸受到指掌擠壓的那一刻,我瞬間從某種炙熱難當的情緒之中抽離了出來。


  「三叔,不要……」


  拒絕聲有些痛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的不想要還是真的很難拒絕。


  他的嘴唇在我的皮膚上停頓了好一刻,終於緩緩抬起頭來。


  「好。只要你說『不』,我就及時剎車。」


  大手從我的衣服里拿出來,動作之中裹挾著濃濃的意猶未盡。


  「帶你去洗澡吧……」輕輕推開他,我嚅聲說道。


  他卻再度把我困在了懷裡,不由分說、不容抗拒。


  我不敢再掙扎,生怕他一怒之下就地把我給辦了。


  沉吟片刻,他忽然柔聲問道,「駱駱,我們打個商量好嗎?」


  「打什麼商量?」我抬頭望著高大的男人。


  迎面撞上他那沒有焦點的目光,驚得我趕緊轉頭看向窗外。


  月光如水,卻洗不掉心頭沉甸甸的慌。


  他彷彿在跟自己妥協似的舒了口氣,「我不會強要你,但,你也不能抗拒我對你有一些正常的肢體接觸。比如,牽手,擁抱,吻額,吻頰……」


  稍作停頓,「你的嘴唇,還有內衣所遮蔽的身體部位,在你愛上我之前,我保證不會再去觸碰。」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知道他已經作了最後的讓步。


  如果我還是不同意,那就只能辭職不幹了。


  想想病床上的耀揚,我沒理由拒絕。


  「三叔,能不能不吻頰?」不拒絕,但我也不想全盤接受。


  他重重地噴了下鼻息,「牽手,擁抱,吻額,吻頰,少一樣都不行!」


  我不再拉鋸,緩然點頭,「好吧……」


  才說完,兩隻大手便襲上了我的雙頰。


  固定住我的腦袋之後,柔軟的弓唇準確無誤地吻上了我的額頭。


  霸道,深情。


  滾燙的唇肉長久地印在額上,烙得我暈頭轉向。


  親罷,他又緊緊地把我擁在了懷裡,念咒一般低語,「駱駱,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我……」


  我的心臟忽然「嘶啦啦」地疼了起來。


  ——讓我愛上他,為的就是要我心甘情願地跟他上.床嗎?


  這跟卓宵自首之前還惦記著拿我的一血有什麼差別?

  男人啊,真的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不過,有了約定,暫時算是相安無事。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兩天後的下午,夫人吃齋回來,讓白臉阿夏叫我過去訓話。


  「駱心是我的人,沒義務去看你主子的嘴臉。」三叔馬上加以阻攔。


  我扯扯他的胳膊,小聲央求,「讓我去吧……」


  心裡想著,沒準兒夫人要給我發薪水呢,畢竟當初是她把我招到「靳園」來的。


  三叔無奈地吁了口氣,摸索著揉揉我的發頂,「好吧,快去快回。」


  「是。」我乾脆地應聲,快步隨阿夏去二樓見夫人。


  看見夫人的臉色,我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妙。


  果然,這女人一開口就是厲聲責問,「小賤貨,我不在家這幾天,把你快活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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