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別太委屈自己
我當然不想被炒魷魚。
趕緊快步跟上去,隨男人走進裝修奢華且帶著某種曖.昧色彩的超大浴室。
稍感意外的是,並沒有出現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協助場景」。
三叔命我把洗浴用品都放在相應的方便取用的位置上、調試好水溫、幫他站到花灑下,然後就把我趕了出來。
我怕他會出現什麼狀況,不敢走遠,只能守在浴室門外。
半個小時后,三叔踱出門來。
身穿白色浴袍,捲髮散落耳際,邊走邊用雪白的毛巾擦拭發尾的水滴。
既洒脫不羈,又透著莫名的小性.感。
「三叔,電吹風在哪兒?」我下意識問道。
他酷酷地挑了下眉毛,「你問我嗎?我是能看得見還是能掐算出來?」
我被噎得翻了個白眼兒,趕忙去浴室尋找。
進門開燈,一眼望見電吹風就放在乾濕隔離區的壁櫥上。
我風風火火地奔它而去,卻忽略了腳下。
踩到水漬的一剎那,雙腳猛地滑出去,身體重心后傾,「啊」一聲,重重地摔在了瓷磚上。
後腦著地的同時,耳朵里灌滿了「嗡嗡」聲。
不是很疼,但,那種瀕臨休克的遊離感令人如墜深淵。
有十幾秒鐘,眼前是黑的,腦子裡是混沌的。
視力恢復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張清晰的臉。
「駱心,摔到了哪裡?四肢還是頭部?」他微微側頭,擰眉發問。
我喘了口氣,嗓子眼擠出三個字,「後腦勺。」
他眉間的溝壑更深了,「你現在動動四肢,看看有沒有活動能力。」
「放心,沒事的,都能動。」我照做之後安慰道。
他長長地噴了下鼻息,「笨到這種程度,真該把你炒了!」
我沒應聲,心裡有些認同他的話。
——雙眼無法視物的人都能安安穩穩地進出浴室,我這個健全人倒是差點把自己摔殘,真是說不過去!
這樣粗心大意地照顧別人,早晚惹出禍端。
到時候不止沒能賺到錢,搞不好還得賠錢甚至是攤上官司。
我若是出了事,耀揚的命也要保不住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提出辭職,三叔卻把我打橫抱在了身前。
「如果不想兩個人一起摔死,就別掙扎!」他的警告阻止了我的行動。
出了浴室,黑暗猛然襲來,我不由得扯住他胸口的浴袍。
抿合的領口被拉開,指尖蹭到了他的皮膚,溫潤,微暖。
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初。
行走間,一股好聞的皂香衝進鼻腔,像極了野果歐梨的味道,令人忍不住貪婪地吸嗅。
沒費什麼力,三叔準確無誤地把我送到了軟榻上。
院子里的燈光穿過玻璃映進來,微弱的光亮令人心安。
倏地,嚴厲的聲音叩響我的耳鼓,「駱心,我給你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犯錯,就立馬給我滾蛋。聽見了嗎?」
循聲望去,佇立在榻前的男人五官硬朗、表情凝固,仿似一尊高大的雕塑。
「是。」我暫時放棄了辭職的想法,遵從他的決定。
他不作猶豫地轉身離去,步伐緩慢卻堅定紮實。
「三叔……,你的頭髮還沒吹乾呢……」我啞著嗓子囁嚅道。
「管好你自己吧!」他沒好氣地吼了一句。 清晨醒來,身上搭著一條薄被子。
昨晚那一跤把我摔斷片兒了,完全記不起被子是從什麼地方拿來的。
吃早餐的時候,男人依舊擺著一張臭臉,皺眉的樣子似乎是哪裡難受。
「三叔,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找夫人幫忙請醫生?」我小心地徵詢。
他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不耐煩地反問,「腦袋差點摔碎,你還要去探監嗎?」
我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嗯。」
他「哐啷」一聲扔掉手中的湯匙,起身離開桌子,邊走邊說,「午餐之前必須趕回來!遲到一分鐘,你就別進門了,直接給我滾!」
我不敢耽擱,簡單收拾一下,急匆匆出門。
倒了幾趟車,終於抵達涼城監獄。
兩年時間,我來過不下十次,都沒有見到卓宵。
這一回,那位姓張的管教依舊沒能把卓宵帶過來。
「姑娘,你又白來了。」黑黑壯壯的張管教不無歉意地說道。
我牽強地笑笑,「沒關係。」
「不過,卓宵讓我給你捎了一句話。」張管教頓了頓,「他說:駱心,你考慮一下,三個月後要不要嫁給我。」
我愣了愣,「他還有三個月就出獄了嗎?」
張管教點點頭,「是的。因為救人有功而減了刑,提前釋放。」
「哦……」我茫然地應聲。
「姑娘,卓宵當初犯罪只是一時糊塗,他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如果你真的關心他,就多給他點重新生活的勇氣吧!」張管教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我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外乎是暗示我答應卓宵的求婚。
其實用不著任何人勸說,兩年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張管教,麻煩您轉告卓宵,等他出來,我們就結婚。」說完,我扭頭就走。
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在監獄旁邊的公交站點等車的時候,我又回想起卓宵自首前的那個夜晚。
平素彬彬有禮的他像個暴徒似的闖進我家裡,瘋了一樣抱住我,一邊大肆親吻,一邊撕扯我的衣裳。
老實說,我被嚇傻了。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初吻正在被奪走,甚至連「第一次」都要不保,我奮力推開他,並隨手甩了他一巴掌。
手指有點痛,足見我的憤怒程度。
「打吧!打吧!使勁打吧!從明天起,就算你想打,也打不到了!」他沮喪地把手指插進了頭髮里。
我揪緊被撕爛的衣領,懵然發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抬頭看著我,神情狼狽,「我挪用公款被發現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去自首。」
「挪用公款?」我無法置信地搖頭,「前天你給我的那筆錢,是公款?」
「傻丫頭,不然你以為真是我跟父母借的嗎?」他苦笑著反詰。
我急忙從柜子里拿出給耀揚準備好的治療費,塞進卓宵懷中,「去,趕緊還回去!」
「沒有用的!就算還回去,還是會被追究法律責任!」他隨手放下了鈔票。
十八歲的我,六神無主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忽然間,卓宵的雙臂緊緊地捆住了我的身體。
「駱心,在我失去自由之前,讓我成為你的男人吧!用溫存來化解我的恐懼和難過,好不好?」他喘著粗氣低聲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