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快要燒成了灰
如果有力氣,我一定會掙扎,哪怕被摔在地上也無所謂。
問題是,全身熱得快要燒成了灰,連睜眼的氣力都沒有。
就那麼軟塌塌地被人抱在胸口,身體隨著步伐的震動而微微起伏。
隨後,我被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被子和枕頭都浸染著好聞的歐梨味道,令人感覺彷彿置身於蔥蘢的山野。
驀地,強壯的手臂箍住了我的細腰,溫和的氣息噴薄在耳際,微癢。
明明接收到了危險的信號,我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逃走,也不是掙扎,而是——直奔崩潰而去。
估計是腦袋被燒糊塗了,所以才會脆弱到這步田地。
從記事起,到此時此刻,十幾年時間所積攢下來的委屈之情排山倒海般涌了出來。
毀堤之勢,衝擊著我那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
終於,防線被徹底摧毀,沉睡多年的淚腺猛然蘇醒,轉而淚如雨下。
最開始,我只是無聲地流淚。
及至後來,無法遏制地抽泣著,漸漸演變成了嚎啕大哭。
眼淚鼻涕都抹在了昂貴的真絲睡衣上,那個結實的臂彎並未嫌棄地把我推開,姿勢和力道都沒有改變,一直緊緊地擁抱著。
不知哭了多久,好像身體里的水分都流光了,我疲憊不堪地把腦袋拱進溫暖寬闊的懷抱里,聞著醉人的歐梨香,安然入睡。
可能是藥物起到了作用,一夜安穩,無夢。
只是,早晨醒來時,腦子還有些發懵。
發現自己正躺在三叔的床上,我一度懷疑此刻是在夢境中。
翻了個身,竟然跟他臉對臉,近到足以感受彼此的氣息。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大手摸索著撫上了我的額頭,「嗯,好了。」
我忽閃著睫毛,愣了一會兒才開腔,「三叔,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羈地挑眉,「昨晚,你不停地喊『熱』,吵著鬧著非要跟我做點什麼,怎麼都攔不住。上了床就往我懷裡鑽,推都推不開。看不出,你主動起來還是蠻帶勁兒的……」
「你在說什麼啊!」我打斷他,一骨碌爬起,檢查著身上的衣物。
沒錯,這是昨天洗完澡之後換上的純棉家居服。
上衣的下擺掖在長褲里、內褲外,是我慣用的整理方式。
仔細感覺了一下,身體的那個地方也沒有什麼不適感。
我俯視著男人的帥臉,「三叔,你誑我是不是?」
他用食指划拉著自己的濃眉,語調悠然,「誑你做什麼?這種情形總會發生,遲早的事兒。」
我頓坐在腳後跟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謊言被戳破,他還是不打算放過我。
「昨晚你燒得像火炭兒似的,是我讓人偷偷送了葯過來幫你退燒,還把你抱到我床上來享受舒適的睡眠環境。你是不是應該拿出點誠意,好好感謝一下救命恩人呢?」問罷,微微張開雙臂,做等待被撲狀。
「三叔,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把他的長臂放回原位,在他手背上象徵性拍了拍,「放心,這個人情我會加倍償還,但,絕不是用陪睡的方式。」
他彷彿真能看見似的,定定地「望」著我,「三叔只要你以身相許。」
「其實以身相許還有另外一種解釋……」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