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以後還敢不敢了
說實話,這個吻,純粹是為了做戲而吻,可想而知雙方都不會舒服,何況還有第三者在旁。
但因為有發泄報復的意味在,清淼心裡很暢快。
原以為傅少騫很快會推開她,可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還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她瞎鬧。
濃長的睫毛垂下來,又黑又密,根根分明,配上那刀削斧鑿般深刻立體的五官,在皎潔月色下十分動人。
清淼暗嘆,一個大男人,長那麼長的睫毛幹嘛,簡直迷瞎人,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親吻的動作也溫柔了下來。
程子滕怔怔地站在一旁,氣得臉直抽抽,有心想上去拉開兩人,可又惹不起傅少騫;不拉,實在看不下去。
這種感覺太煎熬!
他抓耳撓腮地在原地轉了幾圈,最後恨恨地跺了跺腳,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車,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清淼這才鬆開傅少騫,抬手擦了擦嘴唇,清清涼涼地說:「謝謝四少配合,我吻技不太好,如果咬到你了,請見諒。」
傅少騫沒說話,推開車門走下來,雙臂隨意抱在胸前,疏慵閑適地倚在法拉利車身上,閑閑地望著她。
暖黃色燈光,將他高挑頎長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淡淡的。
那張疏清俊朗的臉上,露出洒脫不羈的笑,眸光卻是冰冷的,帶著傲慢與偏見,「令慈、好友、前男友,輪番上陣,煞費苦心地找這麼多臨演,你到底想做什麼?」
清淼認真地想了想,她還真沒想做什麼,除了媽媽,其他人都是機緣巧合地出現了。
不過,她確實主動吻了他,那又怎樣?
他也強吻過她,扯平了。
傅少騫見她沉默不語,又問:「這麼簡單的問題,很難回答嗎?」聲音像有魔力一樣,餘音繞梁。
確實很難回答。
清淼凝視著他,突然想幻化成兩個人。
一個她,如媽媽所願,裊裊娜娜地走上前,小鳥依人般地摟著他的腰,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清淼一哆嗦,好肉麻。
另一個她,冷冷地指著傅少騫的鼻尖,破口大罵一頓。
好解氣,可是,後續會很麻煩。
最終,清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四少,隨便你怎麼想了,您也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說完,噌噌噌地跑回家,上樓洗洗睡了。
夢裡,還能看到傅少騫那張冷冰冰的臉。
真心累。
……
周末,黃昏。
清淼和霍遙相約去公園,喂流浪貓。
清淼把貓糧和魚肉往地上一放,那些貓聞到腥味兒,立馬涌了上來。
清淼最喜歡其中一隻有天藍色眼睛的灰色短毛貓,她安靜地俯視著它,眼神出奇的溫柔。
霍遙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這個有著雪白皮膚、窈窕身姿的漂亮女孩,那把天然捲曲的黑色長發垂在她纖薄的後背上,蓬蓬勃勃似有無限活力。
在他眼裡,她是那樣的與眾不同,靈氣逼人又優雅大方。
俏麗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小鹿一樣靈秀的大眼睛里,藏著若隱若現的憂鬱。
她的脾氣應該不算好,但容忍度一流,談吐風趣,思想成熟,可有時又稚氣得可愛,換句話說,就是有種漫不經心的天真。
最主要的是,她好像什麼都懂,知無不曉,他和她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上次見面后,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總想找機會再見到她。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可惜,她的媽媽與他的爸爸已經結成夫妻。
怨只怨,相見恨晚,造化弄人。
喂完后,兩人並肩坐在長椅上,看著天邊紅得嬌艷的夕陽,說些童年趣事。
霍遙把胳膊搭在清淼身後的椅背上,「如果早些時候認識你該有多好?」聲音裡帶了絲遺憾。
清淼望著他,說:「現在也不晚啊,很榮幸和你成為一家人,遙二哥。」
笑容清清淺淺,雙眼微眯,露出絲絲媚態,但一嘴晶瑩的小顆牙齒卻增添了稚氣。
在柔和的落日餘輝下,美得讓人詫異。
霍遙看得呆了,輕聲問:「你一直都這麼愛笑?」
清淼垂下眼帘,濃密睫毛撲閃了幾下,像細小的黑色蝶須輕微顫動,霍遙的心莫名悸動。 過幾秒,清淼輕描淡寫地說:「不,小時候,我是個愛哭鬼,家裡沒人喜歡我。後來,我發現無論高不高興,只要嘴角翹起來,心情就會好很多。如果一直笑一直笑,時間久了就會以為自己真的很開心。」
霍遙聽完只覺得心酸,他將她的頭髮仔細撥到耳後,凝視著她如水般澄澈的雙眸,柔聲說:「你可以搬來與我們同住。」
清淼抿唇微微一笑,笑容裡帶點兒無可奈何,「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好。我是一個千瘡百孔的人,像野草一樣在哪裡都能生存。」
霍遙心裡隱隱的疼,他不再說話,輕輕扶過她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好想時光在這一刻凝結。
清淼安靜地倚靠著他,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乾淨而美好。
忽然咯咯地笑出聲,說:「我們這樣好像情侶啊,哎呀,好肉麻。」
重新坐直了身子。
不知怎的,觸景生情,就想起了賀之揚,唇角慢慢耷了下去,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惆悵、難受。
手指伸到包里去摸煙盒,找到后,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口。
細長的薄荷煙帶來絲絲清涼,直沁到胸腔里,那種壓抑感頓時減輕了許多。
霍遙伸手奪過她指間的煙,掐滅,扔掉,拉下臉訓她:「女孩子怎麼可以抽煙?不像話,對皮膚也不好,聽話,馬上戒了,知道嗎?」
清淼一怔,很快又笑了。
她起身,拉著霍遙的兩隻手,把他拽起來,「我們去喝酒吧,走了,二哥。」
霍遙站起來,嚴肅地瞪了她一眼,說:「小姑娘去酒吧喝什麼酒?萬一喝醉了怎麼辦?」
清淼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十分受用,印象里,大哥沐明戈時常這樣教訓沐明嫵,所以,她認為教訓也是疼愛的一種。
她愛嬌地笑一笑,「我都二十多歲了,抽根煙、喝杯酒有啥啊?身邊這麼多人,只有你把我當小孩子,別忘了,你只比我大兩歲。」
霍遙受不了她撒嬌,聲音軟下來,「空腹喝酒傷胃,我們先去吃飯好嗎?酒也不能喝太多。」
清淼無奈,「依你,都依你。」
兩人去附近,吃杭州菜。
清淼把菜單遞給霍遙,「這家館子我不熟,你做主就好,我不挑的。」
霍遙意外,「萬一點到你不愛吃的怎麼辦?」
「好吃就多吃點,不好吃就少吃點,下一頓很快就來,沒必要斤斤計較,我無所謂的。」
霍遙沒想到她如此隨和,以前交往過的女友大多挑剔,稍有不對就使性子,對清淼的好感又增加一分。
吃好后,兩人去了清淼常去的一家清吧。
進去后,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好,清淼點了杯藍色瑪格麗特,霍遙要了杯伏特加馬提尼,二人邊笑邊聊,慢慢喝起來。
清吧里有駐唱歌手,正在唱一首老歌,歌聲幽怨動人,引人無限遐思。
沒多久,霍遙出去接了個電話。
回來后,抱歉地對清淼說:「郊區發生一起情殺案,我要馬上趕過去。你喝完這杯就回家吧,酒後不能開車,記得找代駕,知道嗎?」
清淼點了點頭,叮囑他:「你也是,慢點開車。」
霍遙走後,清淼把酒杯放下,閑閑地望著舞台上閉目吟唱的女歌手,隨著她的調子輕輕地哼了幾句。
突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清淼扭頭去看。
待看清此人相貌時,她非常意外。
幾天不見,程子滕好似換了個人,頭髮亂糟糟的,身上衣服也是皺皺的,眼睛布滿紅血絲。
一手握著酒瓶,一手端著酒杯,渾身酒氣。
他走到清淼對面坐下,把酒瓶哐地一聲放到桌上,拉起她的手,乞求道:「清淼,重新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清淼條件反射般地縮回手,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合則聚,不合則散。你喝了酒,才會這樣說,等明天酒一醒,就會後悔今晚說的話。」
程子滕直勾勾地盯著清淼的眼睛,啞著嗓子說:「我還愛你,真的,這幾天晚上做夢,老夢到你。」
清淼怎麼會相信?
她涼涼地望著他,「我們交往不過三個月,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你這根本就不叫愛,不過是男人的佔有慾在作祟罷了。」
她太了解這種男人了,得了紅玫瑰,白玫瑰就是好的,反之亦然,巴不得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程子滕不死心,「我犯的不過是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想想過去的日子裡,有我陪著你,你多開心啊。」
清淼嗤笑一聲,「相處的那段時間,你陪了我,我也陪了你。吃喝玩樂所需的費用我們全部AA,你送我禮物,我也回送你同等價值的東西。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講,我都不欠你的。」
程子滕生氣,責備道:「原來你從一開始就盤算好了,壓根就沒打算和我認真交往,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