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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河向東篇 心在騷動

  雲飛跟尋芳吵的厲害,他拔腿就走,把她一個人扔在路上。


  尋芳氣的大叫,他都沒有回頭。


  這不是倆個人第一次吵架,相反的,從師父死的那天開始,他們就頻繁的吵架。


  先是拿到的那把鑰匙,卻根本打不開瑞士的保險箱。倆個人在那裡吭哧了半天,人家都報警了,倆個人才姍姍離開。


  本來以為拿著師父的死亡證明可以認領保險箱,卻不知道那個老東西早就有遺囑,說需要人去用鑰匙自動打開,凡是打不開的,都是賊。


  拿不到保險箱里的東西,倆個人大吵了一架,然後回去要賣房子分道揚鑣。


  就這棟房子,還有房裡的古玩玉器擺件兒,也能賣幾千萬,再加上師父在銀行的存款,就算沒有保險線的東西他們也是富豪了。


  尋芳忽然不想分了,她覺得失去了雲飛自己沒有安全感。恰好她懷孕了,用這個孩子留住了雲飛。


  他們去澳洲住,儘管吃穿不愁日子過得很富足,可是他們倆個都知道,心頭有刺,入夜不安。


  雖然他們知道向冬被抓到牢里去,沒有個二十年出不來,可是總要疑神疑鬼的,特別是雲飛,經常把身邊經過的人當成了她,好像她的影子無處不在。


  就在剛才他,尋芳知道她又把那個歐巴桑當成了向冬,要知道向冬最喜歡扮的就是中年女人。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尋芳狠狠的罵著,轉身回了家。


  雲飛去了酒吧,點了一杯皇家禮炮,一個人喝悶酒。


  正喝著,忽然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味兒。


  他的心尖兒一抽,忙回過頭去。


  他看到一個女人從他身邊經過,往洗手間的方向而去。


  他沒看到對方的臉,只看到一個背影。


  可僅僅一個背影,他就認出了那是向冬。


  沒錯,苗條纖細的身材,走起路來慢條斯理優雅又十分有活力的姿勢,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人。


  他站起來,蹌踉著就追過去。


  酒保看到他離開,迅速拿了一包葯放在他的酒杯里。


  雲飛追到洗手間,那女孩正在對著鏡子補口紅。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冬兒。」


  女孩轉過來,一臉的詫異。


  那是一張跟向冬有三四分相似的臉,正擰著眉,慍怒的看著他。


  相似卻不是,雲飛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他對女孩說:「對不起。」


  女孩笑笑,「沒事,認錯人了吧?」


  他尷尬的點頭,「是呀,你長得像我個朋友。」


  女孩子抿唇笑,好像在說你這搭訕的套路有點老。


  雲飛把人給鬆開,他轉身就離開,彷彿為了證明不是為了搭訕。


  回到吧台,他端起自己的酒。


  還沒等喝,那個女孩子也跟過來,她的手搭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我可以在這裡坐下嗎?」


  他點點頭,「當然,請隨意。」


  女孩子對酒保說:「給我來一杯長島冰茶。」


  雲飛並不說話,悶頭喝酒。


  女孩的酒來了,她沖他舉起酒杯,「都是中國人,我們走一個。」


  「你是國內來的?」


  女孩點頭,「留學生,你是華裔吧,不過看著蠻含蓄的。」


  「難道西方人就不含蓄了?」


  女孩聳聳肩,聰明的避開了這個話題,「你說呢?」


  他輕輕笑起來,跟女孩子碰了碰杯。


  「我叫蘇芮,英文名叫saline。」


  「我叫程飛,英文名Nate。」


  雲飛本來的姓就是程,程雲飛,可是這些年師父讓他失去了姓氏,只剩下了名字。


  這個女孩很健談,而且很幽默,跟她在一起聊天完全沒有壓力。


  雲飛好久沒這麼放鬆了,他本來就是個健談的男人,而且很會撩,只是向冬和尋芳兩個人的個性都阻礙了他這方面大發展。


  一杯酒下去,雲飛覺得身體都熱起來。


  他看著面前的女孩,昏暗的燈光下,她更加像向冬。


  他怕她,卻更渴望她。


  還是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女孩媚眼如絲,看著他的時候水汪汪的,很多情。


  大概是很久沒跟尋芳做了,他覺得身體有些受不了,有個地方脹的要爆開。


  蘇芮一看時候到了,她傾身過去,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嘴巴幾乎碰到了他的耳朵,「去我那裡,好不好?」


  「不好。」


  女孩子一擰眉,偷偷的去看了酒保一眼,「那算了,我要走了。」


  她剛站起來,雲飛就從後面抱住了她,「別,我說不去你那裡,我們去酒店,我等不及了。」


  女孩反身抱住了他,「親愛的,你真好。」


  尋芳在家裡等了好久都沒等到雲飛,她不停的給他打電話,卻提示關機。


  她把手機扔了出去,打碎了一面鏡子。


  尋芳並不知道,她的這一切都落在了向冬的眼裡。


  此時向冬正端著一杯白水,優雅的坐在她傭人房的床上,多年的習慣使然,縱然是人前把傭人扮演的再像,人後她也是自己。


  尋芳和雲飛的家裡要安裝攝像頭不容易,所以向冬是廢了大力氣的,還好尋芳跟師父學了不少的矯情習慣,喜歡在房間里擺一些復古的裝飾品,她就把攝像頭安裝在藍翎金眼的孔雀羽毛插瓶上。


  這個角度不錯,正對著尋芳家的客廳沙發,他們家大部分的隱私都發生在了向冬眼皮子底下。


  看著她暴躁的抽煙,她抿著唇輕笑,「孕婦是不能吸煙的。」


  說完,她把水喝光,杯子去洗了放好,展開被子上床睡覺。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習慣性地到處去搜羅了一圈兒,當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奇怪,她有種有人在看著她的感覺,特別是睡覺的時候,就更加的清晰。


  嘆了口氣,她也覺得自己多心。說雲飛疑神疑鬼,自己又何嘗不是?


  其實,向冬一點都沒有疑神疑鬼,在距離這房子不遠的房子里,有人從屏幕上看著她那張粗糙滄桑的臉,卻依然不轉眼睛。


  夜色寧靜,紅酒醇香,曇花在月光下悄然綻放,英俊高大的男人靠在沙發上,一手撐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的薄唇還喃喃的翕動,喊得是「向冬。」


  向冬一個激靈醒了,她感覺到皮膚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跳起來拆房子的衝動,可下一瞬她找到了原因,原來是尋芳家裡開了燈。


  她的這間屋子恰好能看到她家裡的燈光。


  向冬把監控器打開,果然,雲飛回來了,他們倆個在客廳里吵架。


  向冬聽不到他們在吵什麼,可能看到尋芳在摔東西。


  煙灰缸,小天使擺件兒,果盤,水杯,連花瓶都砸了。


  向冬有些緊張,她怕尋芳發瘋砸了那個古董孔雀羽毛插瓶。


  好在雲飛知道那個物件兒貴,死死的抱住了她。


  在對面宅子里,雲飛把尋芳給按在沙發上,「你夠了,會傷到孩子的。」


  「孩子,你還知道有孩子嗎?大晚上把我一個人留在外面,自己鬼混到半夜才回來。說,你去做什麼了?」


  雲飛心虛的要命,表現卻掩飾著,「我能做什麼,還不是出去喝了幾杯酒?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我對非東方人沒興趣。」


  這個倒是真的,雲飛小時候曾經被一個黃頭髮藍眼睛的大媽猥瑣過,所以他不喜歡體毛重的歐美人,只喜歡東方人。


  據尋芳所知,這裡好看的東方人還挺少的,而雲飛又挑剔的厲害。


  想到這裡,她的心才平順了些,也不那麼鬧了。


  雲飛沒言聲,他們倆個人因為有太多不能見人的事也沒請傭人,他只好自己拿了掃把把屋子打掃乾淨。


  看著他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彎腰拿著掃把忙進忙出的身影,尋芳的心一下就軟了,她從沙發上起來,走過去抱住了雲飛的腰。


  她的臉磨蹭著他寬厚的後背,「老公,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胡亂猜疑發脾氣了。」


  雲飛的火氣並沒有消散,他能這麼做只是因為對孩子的愧疚,雲飛靠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對她排斥。


  可是,他還需要演戲。


  扔了掃把把她給抱到沙發上,「你乖乖坐著,別胡亂跑,小心給玻璃碎片扎著。」


  尋芳摟著他撒嬌,「老公,你真好。老公,我餓了,你的寶寶想要吃東西。」


  他的眼睛在看到她的小腹后,眼神變得柔軟,「等我去給你煮麵。」


  向冬看完了,勾起嘴角諷刺的笑了笑,然後躺下。


  她沒覺得失望,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就像尋芳自己說的,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長成參天大樹,她當然不願意放過這個樹長成來的過程。


  第二天下雨,雲飛夫婦安靜的呆在家裡,看起來關係和諧,好的不得了。


  第三天,還在下雨,可是尋芳卻被送去了醫院。


  原因是她從吃了雲飛煮給她的那碗面后,本來應該懷孕前期才有的孕吐毛病現在竟然有了。


  雲飛嚇壞了帶她去醫院檢查,醫生卻說這是個人身體差異,是正常的。


  可是尋芳天天吐,吃不進去雲飛做的西餐,只想吃中餐。


  雲飛找了幾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廚子,那天出門看到了向冬買菜,忽然眼前一亮。


  他把想法跟尋芳說了,尋芳現在命都沒了大半條,哪裡還管得了這些,於是雲飛就趁著她出去買菜的時候攔住了她。


  當他說明了來意,向冬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我要是給主人知道了,要開除的。」


  「可是我已經打聽過了,你的主人並不經常回來,而且你也只需要去我家做一頓飯而已。」


  向冬還是不答應,「這樣不好,我不敢。」


  雲飛苦苦哀求,給了向冬不菲的報酬。


  這個跟她做長佣的價錢差不多了,她果然心動。


  雲飛又多給她加了一點,她果然同意了。


  雲飛心裡很高興,要是錢都打動不了說明這女的有問題,喜歡錢就好。


  於是,每天上午向冬都利用出去買菜的空檔去雲飛家給尋芳做一頓飯。


  手擀麵,餃子,雲吞,小籠包,可笑的很,尋芳想要吃的都是師父生前最愛吃的。


  向冬的手藝帶點餘杭特色,跟漪瀾公館廚子的還是有差別,不過尋芳這已經很滿意。


  雲飛小心,特意品嘗了,這才放下心來。


  觀察了幾天,他覺得這位叫余嫂的女人其實不錯,話不多人又老實還能幹,要是能把她挖過來長久的用也是不錯。


  有了余嫂在,尋芳的脾氣果然沒有那麼差了,也不再無理取鬧,雲飛頓時覺的放鬆下來。


  這幾天他一直沒時間,銀行催過他幾次,讓他去簽單。


  上午余嫂來做的酸湯麵,尋芳吃過後犯困,雲飛就跟她說了,自己一個人開車去銀行。


  他去的時候銀行里人不多,只有一個穿著短褲T恤的女孩在坐著填單子。


  她回過頭來的時候對他嫣然一笑,那青春蓬勃的樣子像極了向冬。


  雲飛的心跳驟然加快,喉結快速的上下滾動。


  這個女人就是蘇芮,在酒吧里認識,跟他一夜春宵。


  看著她兩條長腿,他的眼神更加灼熱,那天的美好感覺在血管里流動,讓他的身體出現了渴望。


  蘇芮卻低下頭,繼續填單子。


  雲飛也沒跟她說話,去貴賓室找他的銀行服務經理。


  等他出來的時候,發現女孩站在路邊等車,看到他后也是漠然的一眼。


  雲飛很受傷,他覺得自己長得英俊很有魅力,而且活兒也不差,哪次不是弄得尋芳死去活來喊爽?


  但是蘇芮這樣無視他,好像他技術很差……


  走過去,他強勢的把她給拉上自己的車。


  蘇芮皺眉,「Nate,你這是要做什麼。」


  他冷笑,「很好,你還知道我叫Nate,我以為你不認識我了?」


  她笑的時候更像向冬,「怎麼會?我是怕你不想認識我,我可不是個自找沒趣的人。」


  雲飛有些不悅,同時又有些被看穿的難堪,事實他在第一眼看到蘇芮的時候就怕她纏上來。


  雲飛這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賤,他怕被人纏住,可是人家不纏他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沒魅力,惱羞成怒。


  蘇芮聳聳肩膀,「難道你沒有嗎?我感覺到你在看見我后很不情願。」


  雲飛捂住了她的眼睛,「你一定是看錯了,寶貝兒,分開后我一直在想你。」


  蘇芮的手放在他的喉結上,慢慢往下,「是嗎?」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腹部,「自己感覺。」


  蘇芮倒吸了口冷氣,「你……」


  「還是上次的酒店,怎麼樣?」


  蘇芮眨眨眼,「這次我要在上面。」


  他給她勾的不行了,壓住她就是一個法式深吻,「小妖精。」


  在家的尋芳,意外收到了向冬送來的車厘子,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錯。


  她這幾天對向冬很依賴,一改以前輕蔑的態度,還送給她一個香奈兒手環。


  向冬扮演的余嫂當然不敢要,最後還是她把東西給她戴在手腕上。


  她趁機看了向冬的手腕,細瘦粗糙皮很鬆弛。


  向冬端著手腕滿眼的驚喜,對尋芳就更殷勤了些。


  她問尋芳,「先生呢?怎麼不在家?」


  「他出去辦事了。」尋芳還是對外人很警惕,沒有把雲飛的動向給泄漏出去。


  「先生真是好,對您百依百順,可不像有些男人老婆一懷孕就出去尋花問柳。」


  接著,她講了好幾個八卦,有名有姓的,都是妻子懷孕丈夫出軌尋歡作樂的事兒。


  尋芳本來就是個疑心很重的人,給她這麼一說,心裡倒是不舒服起來。


  向冬點到為止,又把雲飛誇了一通,然後她站起來告辭。


  回到了她住的地方,她剛打開門,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兒。


  一切都沒什麼變化,這別墅還一如既往的安靜,可總有什麼讓她背後汗毛豎起來。


  先去廚房拿了一把剔骨刀,她把屋裡巡視了一遍沒有發現,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如果她沒猜錯,那個讓她慌張的「東西」應該在她房間里。


  一打開門,她就看到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坐在床上,正在看尋芳家的監控。


  她頓時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手抖了抖,然後拿著刀就劈了上去。


  男人輕鬆躲過去,還抓住她的手腕把人給壓到了床上。


  那張熟悉的俊臉陡然放大,楚江河咬著牙罵:「蠢女人。」


  向冬一下就失去了力氣,她看著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看夠了嗎?」


  她搖搖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回答她的是洶湧而來的法式親吻,他把她壓在枕頭裡,吻到窒息。


  等放開她的時候,向冬一腳踹上他的腰,「楚江河,你給我滾」


  楚江河冷笑,「向冬,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嗯?」


  「你……明明是你跟人訂婚結婚,還好意思說我!」


  吼完這句,她的眼淚都下來了,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在被關到監獄里最脆弱的時候也不敢去想他,就怕想了後會更軟弱,徹底沒了戰鬥力。


  她向冬,從來只是一個人,沒有人依靠,也依靠不上任何人。楚江河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綺夢,夢醒了也就忘了。


  楚江河看著她哭心疼不已,低頭去吮她臉上的淚水,「傻丫頭,哭什麼。」


  「我願意哭,用得著你管嗎?」


  「我不管誰管,你可是我的女人。」


  向冬又去踹他,「你放屁,誰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是那個sia,你們男人都是表裡不一的渣子。楚江河,上次你在廁所強暴我的帳還沒跟你算,放開我。」


  他用大長腿去壓她的腿,「強暴?難道你沒有爽到?」


  「沒有,很疼,特別疼。」


  「疼你還跑。」


  「廢話,我不跑等著再被你強暴一次嗎?你都跟別的女人訂婚了,我還在那裡幹什麼?楚江河,你就是個渣子混蛋龜兒子,嗚嗚。」


  楚江河豈能讓她繼續罵下去,當然用嘴堵之。


  向冬剛才是懵了,才讓他為所欲為,現在當然是不配合,拳打腳踢牙咬手抓,但總是不能得逞。


  楚江河壓住她的手腳狠狠的在她肌膚上咬了一口,「別再動了,否則我立刻把你給辦了。」


  向冬經過他這一提醒,當然感覺到了他巨大的威脅,想起當時的疼痛,當然不敢在動。


  楚江河喊滿意她的乖順,這才放開了她。


  向冬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你是不是這房子的主人?你是不是暗中監視我?」


  「還不笨,但只說對了一半。我不是監視你,是在保護你。」


  「保護?我需要嗎?」


  楚江河冷笑,「向冬,你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可是沒有我,你連監獄都出不來。讓你好好跟在我身邊,你卻自己跑回了米國去,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一提到這個,楚江河就后怕。


  現在她真實的在他懷裡,有血有肉有溫度,可是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殞命在大牢里,跟他天人永隔,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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