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深夜出任務
頭在方向盤上碰了碰，她竟然很糾結。
砰砰砰，有人在外面敲車窗玻璃。
葉子菱抬起頭來，竟然是秦錚。
她愣了愣，「秦老師，你怎麼來了？」
「忽然想起要買剃鬚水，剛好看到你在這裡。」
「你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我幫你買。」
秦錚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已經買了，可以載我一起回家嗎？」
葉子菱點點頭，「上來吧。」
葉子菱開著車，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秦錚這兩年做生意自然是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他卻沒有問她。
葉子菱大概覺得氣氛太沉悶，便問道：「秦老師，你有什麼打算。」
「別叫我秦老師了，叫我秦錚吧，你都畢業這麼多年了。」
葉子菱笑了笑，「習慣了，好像叫秦錚不太尊敬。」
秦錚轉過臉去看她，似笑非笑的說：「我不需要你的尊敬，葉子，我需要的是你的關心。」
這話……葉子菱沒聽到。
她手機響，接了個電話。
看著她面色凝重的樣子，秦錚問：「怎麼了？」
「派出所有任務，秦老師，我先送你回家。」
秦錚忙說：「你先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不用，這裡隔著家很近。」
葉子菱一腳油門就到家，扔下秦錚開車就走了。
看著消失在夜色里的吉普車，秦錚眸子柔軟卻又黯然。
走到這步，他自己都不知道對不對，可是那樣的生活他實在是受夠了。
葉子菱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原來是廣場舞大媽跟一群玩輪滑的年輕人搶地盤，最後動手了。
先不說玩輪滑的年輕人，廣場舞大媽真是一種強悍的生物。
警員全體出動才把這場群架給拉開，葉子菱覺得這才是最憋屈的戰鬥，只能拉不能打，她的手臂都給抓了好幾道。
等把人全部帶回去，那群大媽們又嚎哭一片，跳舞的那股子騷勁兒都沒了，一個個腿疼胳膊疼，都要上醫院。
相比較她們，那群年輕人倒是老實了很多，他們本來就五六個人，現在被打的很狼狽，蹲在牆角畫圈圈兒。
葉子菱看到一個女孩的衣服給扯碎了，露出一大片肩膀，她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扔到身上。
女孩抬起頭，葉子菱發現是熟人，竟然是晏名揚的那個表妹小慶。
她也看到了葉子菱，頓時恨恨的扭過頭，把她的衣服給扔到了地上。
葉子菱慢條斯理的撿起來，「我忘了，你其實挺喜歡暴漏的，顯示你發育的好，是大人了唄。上次有人護著你，這次可沒了，說說吧，少女，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小慶嚯的站起來，小臉兒上滿是憤怒，「你閉上嘴巴，你根本就是個壞女人，包庇壞人的警察。」
猴頭兒看到了，立刻指著她吼，「閉嘴呀，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家，侮辱警官馬上拘留你。」
「拘留就拘留，我還怕你們呀，你們就是蛇鼠一窩包庇壞人，你們也是壞人。」
猴頭還想要說什麼，卻給葉子菱制止了，她把衣服扔到了小慶頭上，「你先在這裡呆著反省一下吧，這次要叫你的家長來。」
一聽叫家長，小慶嚇死了，她哭著說：「能不能別叫我爸媽，他們會打死我的，就叫我名揚哥哥來吧？求你了。」
葉子菱冷哼，「我是勾結包庇壞人的警官，不可能被你哀求，等著你爸揍你吧。」
小慶哇哇大哭。
那邊，小隨還在說服教育大媽們。
葉子菱一把把他給拉開，「看看你們，都五六十歲的人了，還把人家小姑娘給打哭了，她是不是跟你們的孫女差不多大？」
一個老太太翹起蘭花指捋捋頭髮，「我的孫女還沒生呢，怎麼看都像是我妹妹。」
葉子菱差點吐了，她拉過猴頭兒，這群大媽她也應付不了。
回到辦公室去處理傷口，小隨來敲門，說有個小妹妹要見她。
葉子菱皺眉，就知道小慶那丫頭不會安生了，她也真會找人，找的是最好說話的小隨。
「讓她進來。」
小慶哭了一場身上的囂張氣焰消失了大半，可憐兮兮的低著頭。
「你找我什麼事兒？」葉子菱給自己的手擦著碘酒。
「姐姐，你受傷了？」
「別亂叫，叫警官。」
小孩馬上規矩起來，「警官，你受傷了。」
「還不是給你們這幫人鬧得，大晚上不在家複習功課出來鬧，你初幾？」
「初三了。」
「初三呀，爸媽給買好高中了吧？」
「他們讓我出去留學，可是我不想出去，我不會說外語，也沒有朋友。」
「你爹媽有錢才讓你去的，要不你以為就你這樣的在國內還會有學上？不過你這樣的出國也讓人擔心呀，愛闖禍沒腦子，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們國家是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國家。」
被葉子菱冷嘲熱諷一番，小慶沒了脾氣，她苦著臉說：「那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繼續墮落下去呀，最後徹底成為一塊鹹魚。反正你們家有錢，大不了給你揮霍一空。」
這孩子傻的沒法搶救，「不會的，我們家那麼多錢我怎麼可能花了？」
葉子菱不想跟她聊了，「是嗎？但願吧，你沒事就出去，我要工作，大晚上的我們覺都不睡陪著你們瘋。」
「那個，我找你真有事。」
葉子菱抬頭看著她，「你說。」
小慶手扶著桌子身體前傾，手指緊張的絞起。
葉子菱注意著她這些細微的小動作，同時去看她的眼睛。
「那個……那天，就是在酒吧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
葉子菱搖頭，「不是，他是我的老師。」
「那最好，如果是你的男朋友我勸你小心點，他真不是個好人。我沒冤枉他，那天我說的都是真的。」
「閉嘴。」葉子菱忽然站起來，非常凶。
女孩給她嚇到了，「啊，不要打我。」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不過是個小太妹小混混，想要在酒吧里下藥害人，而他是我尊敬了很多年的老師，這些話是晏名揚讓你說的嗎？好，現在你說了，給我滾！」
小慶給葉子菱忽然爆發的怒氣嚇得抱起頭，「你別那麼凶，我真的沒騙你。那天我給你下藥是因為我朋友都覺得你是個蕾絲，我們好奇想要試試看。以前我真沒做過的，我發誓。」
「因為你們覺得就給下藥？那後果呢？你們要怎麼負責？」
小慶哭的打嗝，「我知道錯了，當時也是給大家慫恿的。但你一定要信我，我不是胡亂誣陷他。」
「那你為什麼要靠近他？難道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面對葉子菱的咄咄逼人，小慶的防線全線潰敗，「我們都覺得他是個帥大叔，想要勾引他一下。我沒想到他來真的。」
葉子菱學刑偵的，對審訊罪犯有研究，而且她還跟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家徐盞師從一人，當然了，人家徐盞是真學，她呢，不過是因為家長的面子掛了個虛名，但基本的犯罪心理還是懂些的。
她看的出來，小慶沒有說謊。
她沒說謊，那秦錚所做的……
葉子菱覺得這也不是不可理解，一個喝了酒的男人，在舞池子那種地方，遇到一個性感熱辣的女孩挑逗，做出什麼也是人的常理，就像她喝醉了跟長得好看的晏名揚發生關係一樣。
可是，這股濃濃的失望是哪裡來的？
葉子菱一直覺得秦錚是神，一旦這神跌落神壇走到她身邊，她忽然就適應不了了。
小慶看著她還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不僅害怕的問：「那個，你信我嗎？」
「不信，出去吧，你爸媽還是要叫來了的。如果你想跟這些朋友繼續交往下去，想要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沒有人會信任你。」
小慶臉色慘白，眼妝都花了，可葉子菱沒有一絲同情。
人就是這樣，別用你年紀小不懂事當借口，你要為你的人生負責，而不是讓你爸媽替你負責。
學不好，毀的就是你一輩子。
葉子菱可能想不到，正是因為有這一天，在將來，少了一個危害社會的混混，卻多了一個為拯救不良少年成立了著名的「新生慈善基金」的女強人。
這幫人一直折騰到天亮，葉子菱回家的時候疲憊不已。
還沒到家，就看到秦錚跑步回來，他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額頭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帥氣十足。
葉子菱有些恍然，自然的想到了小慶的那些話。
秦錚已經走近，他低頭看著葉子菱，「在這發什麼呆？」
葉子菱笑笑，「沒什麼，有點累。秦老師，你這麼早就起來了。」
秦錚伸手去彈她額頭，卻沒有想到葉子菱避開了。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倆個人對視著，各有心思。
最先還是秦錚笑了笑，「回家吧。」
葉子菱看到他笑容里的落寞，忙解釋，「你知道不知道你力氣有多大，每次都害我疼半天。」
她很少有這種小女兒情態，秦錚笑了起來，「好好，以後不彈你。」
葉子菱先他一步上了台階，他在後頭的笑意卻變得有些恍惚。
她回來后什麼都不想干，一頭扎進卧室去睡覺。
秦錚敲門，「葉子，出來吃點東西再睡。」
葉子菱的聲音悶悶的，「不了，我在所里吃了。」
秦錚沒有再堅持，可是葉子菱看不到，他的臉色陰沉了許多。
葉子菱一覺睡到了中午，可是她不想起來。
懶懶的呆在被窩裡，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拿過手機看時間，她鬼使神差的打開微信找到了那個跟自己聊天的小男孩。
她其實一直沒注意他叫什麼，只記得是個大狗的頭像。
現在看了看，竟然叫「不著四六」。
這名字，笑死人了。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後往屏幕上打字，「你說上次有個女孩子揍你了，你們和好了嗎？」
晏名揚此時正在申城，他的對面坐著楚江河。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他面露怪異。
楚江河話不多，卻總說重點，「人我開除。」
晏名揚拿著手機轉著玩，「你隨便，其實這都是小事，實在用不上楚老大你親自出馬。但是吧，受害人是你的兄弟，沒面子的是你，所以你真該把你們內部清清了，別什麼雞零狗碎的都塞進來。」
「送你幾個姑娘。」楚江河面無表情，可是挑起的眉顯示了他有多幸災樂禍。
晏名揚忙擺手，「別介呀，要送姑娘也是我送你，大河，喜歡啥樣的儘管跟哥哥說，什麼巨x童顏，什麼蘿莉御姐，只要你喜歡，我都能做到。」
楚江河卻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目光看向外面。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君臨的高級會所，現在他們在戶外，三面是綠樹環繞，有一面卻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只見那邊走來一個女人，身材嬌小但是玲瓏有致，穿著一襲紅色的傘裙格外誘人。
她走的方向剛好走過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氣度不凡。
那女孩一頭海藻般的齊腰長發，手裡拎著七八個購物袋，剛好一陣風吹來，她的頭髮飛揚掠到了眼睛上。
不僅如此，風還吹的她的裙子鼓脹起來，那裙子就跟打了苞的花兒一樣脹鼓鼓的綻放，眼看著就要露出底褲。
對面的男人沒想到看到如此美景，頓時步子僵硬的往前走，眼睛全掛在女人身上。
那女人手忙腳亂，不知道該管上面還是下面，一時間跟男人撞在了一起，手裡的購物袋落了一地。
走進了，男人才看清女人精緻妝容下面貌清麗嬌媚，一抹紅唇嘟起，說不出的嬌俏可人。
女孩似乎很懊惱，一直跟他道歉。
男人此時自然是發揮風度的好時機，蹲下幫著女人撿東西。
他手裡也拿著文件袋，卻用手一直攥著死緊。
晏名揚跟著看了一會兒也沒覺出意思，便問楚江河，「你喜歡那種類型？」
一向面癱的楚江河竟然勾起唇角給了晏名揚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晏名揚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大河，你沒事吧？」
楚江河搖頭，示意他繼續看。
此時，女孩子的東西都撿起來，跟男人道了謝後走了。
男人顯然對女孩還戀戀不捨，站了一會兒才舉步離開。
晏名揚看的太無趣，「你什麼意思，我跟你討論你們家酒店的事兒，你這是轉移我的視線。」
「有趣，很久沒看到這種手法了。」
晏名揚忽然明白過來，「你說剛才，那女的……」
「嗯，千手觀音。」
「不對呀，千手觀音是在我們小時候成名的江湖女神偷，現在怎麼說也有四五十了，這個女人看起來二十幾歲，她難道會易容術？」
「徒弟。」
「乖乖，這個還有傳承呀，那她剛才偷的是那個男人的文件袋？」
「嗯，得手了。」
"可我看到那男人拿著好好的，難道給替換了？」
楚江河拿起茶杯喝茶，「當然。」
「那男的是誰，他拿的是什麼？」
「復航集團，競標書。」
晏名揚恍然大悟。
楚江河站起來，顯然是興緻勃勃的樣子，「走了。」
「等等，你要去哪裡，我們的事還沒談完。」
「看戲。」楚江河大長腿一改往日的慵懶，飛快的朝女人消失的地方而去。
晏名揚差點氣的跳腳，有他這樣的嗎？看戲也不帶兄弟。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對女神偷什麼的並沒有興趣。
心思又回到手機上，他看了看，也還只是那一條消息。
終於沒忍住，他回了，「沒有，她又出手了。」
葉子菱正在洗漱，聽到了微信聲音，向來不怎麼在乎的她竟然沒擦臉就出來了，拿起手機。
皺起眉頭，她給回，「怎麼這樣？太不講理了。」
晏名揚差點笑出聲，「是呀，兇巴巴不講理又蠻橫，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秦錚在外面喊她：「葉子，起來了嗎？我做的水煮魚，快出來吃。」
「嗯，馬上。」
葉子菱飛快的給他回，「既然她這麼不好，你以後少招惹她。」
回完，她放下手機走出了卧室。
秦錚穿著一身灰色的傢具房，身上還戴著個小小的格子圍裙。
他看到葉子菱看他，忙說道：「這是你在廚房裡的，我就戴上了，有點小，是不是？」
「能用就行，這是我朋友買的。」
「你朋友的品味很好。」他遞給她一碗米飯。
葉子菱卻要去吃魚。
秦錚夾了她的筷子，「先別吃，喝點水，你睡了一上午馬上吃辣的東西，會傷胃。」
葉子菱訕訕的，端起手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往下灌。
「你慢點兒，真不知道你怎麼活這麼大的。」
葉子菱看著他呵呵的笑。
秦錚微微皺了皺眉頭，「嫌棄我管的多？不會說我像你爸爸吧？」
葉子菱搖搖頭，「我爸才不這樣呢，你比較像我媽。」
秦錚：……
兩個吃著飯，葉子菱便問他，「秦老師，你有什麼打算？」
秦錚看著她，目光很深。
葉子菱這才意識到，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叫習慣了，都叫了這麼對年，你讓我一下改口聽彆扭的。」
「慢慢習慣，總是有時間的。」
這話他說的漫不經心，葉子菱卻聽得心驚肉跳。
「我這邊有朋友想邀請我一起開個保全公司，我正好要問你的意見。」
「保全？這塊兒海城有間比較大的，隸屬君臨集團，你該聽說過，是楚家的。」
「我知道，但海城市場這麼大，總不至於他們一家獨大。」
葉子菱放下筷子，「秦……秦錚，你那朋友是做什麼的，可靠嗎？這個可不是說開了就能幹好的。海城很複雜，楚家雖然這些年洗白了，但是各種勢力都還存在，而且現在魏家的勢力也很大，你們這種想要在夾縫裡求生存，太難了。」
秦錚忽然笑了，「這不是還有你嗎？葉子，你會幫我嗎？」
「我？」葉子菱指著自己的鼻子，她剛要問我能幫你什麼，可到底不是蠢到底的，立刻就明白了。
她幫不上，但是她的家裡可以，那等於就是秦錚得到了官方的認可，就算楚家魏家也不敢難為。
見她沉默不語，秦錚笑起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吃飯。」
葉子菱卻食不下咽，「秦錚，你跟我說說，真的想做嗎？」
秦錚放下碗筷，眉宇間隴上一層化不開的愁郁，「葉子，我都快40歲了，離婚了，沒錢沒房沒孩子，我想要做點什麼。」
葉子菱咬咬唇，「我知道了。」
秦錚迅速低下頭，眼睛里劃過一抹深沉，他知道葉子菱會幫忙的，就憑著她的這份重情義，她會的。
晏名揚又給人晾了起來，氣的他摔了手機。
早知道就跟著楚江河去看戲了，何苦跟個怨婦一樣的等著人家的微信回復。
這時候，忽然有人進來說：「晏少，外面有個叫喬音的女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