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砰然心動的感覺
沈良夜剛要坐下準備吃飯，忽然聽到明玥問：「你耳朵到底怎麼了？」
拿著筷子的手一顫，沈良夜差點要跳起來。
可要是這個時候再躲了，就太慫包了，他強自鎮定，「也沒什麼，就是扎了個耳洞。」
明玥慶幸自己還沒往嘴巴里塞東西，否則非噴了不可。
沈良夜是不是中邪了，沒事兒他去扎什麼耳洞呀。
看他耳朵紅腫的樣子，應該是扎了好幾天了，難道那天中午吃完飯後他就去了？
明玥發現，沈良夜這個人吧，其實有點缺心眼兒。
扎耳洞這事兒是個人喜好而已，晏名揚潮是出名的，再配合著他大膽的穿著髮型，戴個耳釘一點沒有違和感。但沈良夜就不一樣了，誰見過穿著一本正經三件套正統西裝的男人耳朵上戴著個骷髏頭的耳釘？
再說了她也不喜歡戴耳釘的男人，他受了點刺激就去扎耳洞，傻吧。
看到明玥鄙夷的目光，沈良夜心頭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不是說喜歡嗎？怎麼能用這樣的眼光看著？
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你不是說喜歡嗎？我扎了你怎麼不高興？」
明玥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了？」
「你說晏名揚戴耳釘很好看。」
明玥覺得對面這個男人一定是個假的沈良夜，說好的高冷呢？
「那是他，要是我說人家紋身給舌頭開叉給丁丁鑲珠好看，你也去嗎？」
看到她嬌俏的小臉兒，沈良夜忽然傾身捏了捏她的下巴，「前面的兩個就免了，後面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考慮。」
他說完，還衝她狹促的笑，黑眸沖著她一眨一眨的。
明玥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他這也能給開了黃腔。
「你隨便吧，吃飯。」
看著她氣紅的小臉兒，沈良夜的笑意從眼底溢出來。這樣活色生香的她才最好看，再也不像這幾天擺著一副寡淡蒼白的面孔，讓他看了心裡難受。
他給她盛了一碗湯，裡面全是牛肉，「給，先喝點湯。」
明玥沒跟他客氣，不過她覺得有空要跟他說說，肉還是少吃點，她覺得最近的下巴都圓了，腰間也有肉了。
他又夾了一塊魚肉，把刺剔乾淨才放在她碗里，「吃魚。」
明玥咬了一口，故意挑剔他，「腥。」
沈良夜皺眉，「不會呀，我放了蔥姜還放了啤酒，我嘗嘗。」
明明就很好吃，一點都不腥。
沈良夜卻伸手去拿盤子，「是有點腥，我們倒掉不要了。」
明玥忙按住了，「說什麼呢，有你這麼敗家的嗎？湊合吃就好。」
他嘴角的笑容擴大，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嘴巴說的不要，可身體卻這麼誠實。
倆個人好像胃口都不錯，四個菜吃的七七八八。明玥餵了貓，主動去洗碗。
她已經給伺候好多天了，她雖然喜歡被伺候的感覺，但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麼下去。
要是不洗澡只吃他做的飯，搞的像欠他很多一樣。
沈良夜卻阻止她，「不用你洗，今晚有魚，盤子很腥，你去洗點水果吧。」
明玥當然願意，她拿了一袋車厘子去洗。
倆個人並排站在流理台那裡，明明地方很大不擁擠，沈良夜卻偏偏要靠著她，身體不時的跟她碰碰撞撞。
明玥什麼事兒跟他沒幹過，現在他這樣子反而讓她覺得好笑，很快洗好了水果，她轉身就要出去。
「玥玥，我要吃一顆。」
明玥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拿了一顆櫻桃塞到他嘴巴里。
紅紫色汁水爆開，他忙抿了抿唇，「挺甜的。」
明玥抿唇沒說話，端著果盤就要出去。
「玥玥。」他忙吐掉果核，那心急火燎的樣子十分狼狽。
明玥看著他，「還要一顆？要不我來洗碗你先出去吃。」
他忙搖頭，「不是，我讓你幫我挽挽衣袖。」
明玥看了看他的衣服，他在家穿著一條灰色運動休閑褲，上身是個黑色V領的棉衫，都是有彈力帶鬆緊的。
明玥不戳穿他這些小伎倆，把盤子往一邊放下，一手捏著他骨骼突出的手腕，一手推著她的衣袖往上推。
他洗碗沒有戴手套，現在手上全是洗潔精的白沫沫，伸著手的樣子有點乖還有點傻。
「好了。」明玥抬頭，示意他可以了。
沈良夜忽然啞啞的叫她的名字，「玥玥。」
明玥彌明所以，抬頭看著他。
他的笑容一下就變得痞痞的，壞壞的。
明玥摸了下鼻子，「沈良夜，你能不能別這麼無聊？」
原來，沈良夜把泡沫抹到了她的鼻尖上。
他還是笑，「真可愛。」
「無聊。」明玥說完轉身就要走。
他卻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懷裡一帶跟著給推到了冰箱上。
火熱的吻夾雜著車厘子的清甜落在她唇上，他溫柔輾轉，細細吻著她，不放過她唇的任何一處。
明玥沒有防備他這一招，很快就給吻的身體發軟，有那麼一會兒是迷離的，甚至享受這個吻。
等倆個人氣喘吁吁的分開，沈良夜的唇落在她脖子上，「玥玥，我們好好的。」
他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潑到頭上，讓明玥清醒。
他到底沒有膽子打破倆個人之間的平靜外表，不敢說好好的是指什麼。
明玥也不想問，她更怕深究這裡面的事兒。
推開沈良夜，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良夜伸手想要拉住她，告訴她衣服上給弄了泡沫。
可是手揚起，話卻沒有說出口，他現在一點都摸不准她的心。
都說了要徐徐圖之，他應該給自己和她時間，可是他卻有些不自信的害怕，他怕時間越久，失去她的可能性就越大。
明玥快步走到了卧室，連水果都忘在了廚房裡。
她關上門，腦子裡一片混亂。
以前，看那些電視劇的時候，女人恨男人恨得要死，往往是什麼殺父滅家之仇什麼的，可真到了殺男人那一天，男人只要說上兩句好話就下不了手了，甚至還再次心甘情願為男人利用。當時她覺得故事很扯淡，都那麼大仇了還能惦記以前的恩愛，女人到底有多傻。
可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其實恨越深就代表前面的愛有多深。
這樣跟沈良夜耳鬢廝磨，她對他的恨也一點點消失在時光的縫隙里，甚至她也覺得，要是他在甜言蜜語，自己也可以蠢的去為他做任何事情。
這是很可怕的。
她想要逃了，離開他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相見。
反正她也得到的不少，還拆散了他和明玉。
想到這些，她是真的想離開沈良夜，可是……
「怎麼躲在房間里？」沈良夜敲了敲門，並沒有進來。
明玥抓了被子蓋在身上，「我不想吃了，我要睡覺。」
沈良夜也沒有再堅持，只是跟她說了聲「晚安。」
門給關上，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這明明是明玥想要的結果，可不知為什麼她又覺得憋屈，瞪了門半天，甚至想要把門瞪出個窟窿。
莫名的，還想哭。
她這是種什麼狀態，她自己都不懂了。
正在這裡發著自己的脾氣，忽然門又被推開了。
她就像做壞事給抓現形一樣，都來不及把罪證掩蓋。
手機啪的掉在了腿上，雖然沒砸疼，卻把她自己嚇得心都跳起來。
沈良夜手裡拿著半杯牛奶，「熱的，你喝了，對睡眠好。」
明玥這才醒悟過來，那些思想活動都是鎖在心裡的，沈良夜他看不到。
她伸手接過牛奶，說了聲謝謝。
沈良夜摸摸她的頭髮，「那你睡吧，杯子放在這裡我一會兒回來洗。」
「你要出去？」明玥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搖頭，「不是，我去書房裡處理點工作。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留下來陪你。」
灼熱的氣息撲到她頸邊，她覺得半邊的耳朵都跟著麻了，不想被他看出來，只好強裝著鎮定，「不需要，你忙你的。」
他卻沒完了，「昨晚的感覺我看就挺好，要不要再來一次？」
這人呀，真是不能給臉，往往給了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
明玥拿起一個枕頭就要掄他，「趕緊出去，別打擾我睡覺。」
沈良夜哈哈大笑，現在的樣子倒是像一對普通甜蜜的小夫妻。
撥開她的頭髮親了她額頭一口，「嗯，那我出去了。」
明玥不耐煩的揮手，「趕緊的，怎麼這麼討厭。」
沈良夜低低笑著，一張臉神采飛揚，在燈下更加的俊美。
明玥咬住了下唇，她壓著心口，無法抵擋那種心臟砰砰跳動的感覺。
剛把牛奶喝光，那人又回來了。
明玥直接就皺起了眉頭，「你還有完沒完了？」
沈良夜手裡拿著個小小的盒子，「剛才忘了，今天是三八婦女節，我們公司女職員都發了福利，帶一份回來給你。」
明玥這才想起來，她們公司也是有福利的，前兩天她就披了，是一人一套RY產品的購物卡，可以拿著卡去選一套價格相當的產品。
明玥挺好奇創世發什麼，她們RY可是照著一千的標準發的，創世那麼大的公司自然應該更多。看他手裡的盒子小小的，應該不是衛生棉洗衣液這些。
她伸手拿過來，打開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條鉑金鑲鑽的手鏈兒。
鏈子細細好幾條纏繞在一起的，間隔一段距離就鑲嵌著一顆小碎鑽，跟星星一樣閃亮，很奪目也很漂亮。
明玥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你們公司好大方，這鏈子少說也一萬多，福利太好了，還缺人嗎？」
沈良夜拿出來替她戴在手腕上，明玥的手腕纖細雪白，戴上手鏈更是畫龍點睛，十分的漂亮。
沈良夜握著她的手親了一下，「真好看。」
明玥卻冷哼，「我不要，人人都有的，你讓我戴？」
沈良夜要送東西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拿公司的福利當幌子，卻不想弄巧成拙。
他忙解釋，「不是的，她們的福利都是RY的化妝品，我們每個人定了一千的標準，你不知道嗎？」
明玥心頭舒暢起來，這還差不多，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是你們公司的人直接跟銷售部定的吧，我一個總裁不可能馬上知道，估計你也不是馬上知道的，是你們公司的人懂得審時度勢，對不對？」
沈良夜摸了摸她的手腕，她說的當然對，一個大總裁要是整天盯著三八節的福利那還是總裁嗎？
他笑起來，「這是我給你買的，喜歡嗎？」
「還行吧。」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眼睛細碎的光芒卻熠熠生輝，看的出來是被哄高興了。
沈良夜又覺得前途光明了，也有了信心，他也不回去工作，坐在她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的手。
明玥推他，「去拿藥箱去。」
「你怎麼了？傷到哪裡了？」他抓著她的手翻來覆去的看。
明玥白了他一眼，見過蠢的人也沒見過這麼蠢的。
「讓你去拿就是了，怎麼這麼多廢話。」
沈良夜自然不敢違背夫人的命令，忙把藥箱拿出來。
明玥找到了雙氧水，倒在棉球上，然後對他說：「過來一點，低一些。」
原來她是要給他擦耳朵！
涼涼的棉球接觸到皮肉的時候，開始涼的讓他肌肉緊繃，可慢慢的，那冰冷的藥水緩解了他耳朵上的灼痛，好受了許多。
明玥還在說他，「這個自己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你又不是個叛逆期的少年，學人家什麼潮流？你自己想想，穿著西裝戴著耳釘去跟人談生意，像個什麼樣子？」
沈良夜心頭暖暖的，眼底也濕濕的，他覺得活了這些年，都沒有像這一刻這麼開心。
考試得第一，第一次拿到車鑰匙，拿到比武第一名，這些，真的都不算什麼，比不了明玥溫香軟玉在身邊的好。
他一時忘形，捏住了明玥的手……
明玥卻適時把手抽出來，她低頭擺弄著藥箱，「好了，你以後別想一出是一出的，讓它自己長好就是了。」
他卻搖搖頭，「那等著戴耳釘給你看。」
明玥的好脾氣似乎到了頭，「行了，別出洋相了。」
沈良夜訕訕的，「好。」
「去洗澡睡覺。」
沈良夜理解成例外一種意思，他眼裡綠光閃現，立刻要脫衣服，「弄完了再洗。」
明玥瞪眼，「你腦子裡想什麼呀，我說的是睡覺，不是讓你睡我。」
他臉皮厚的堪比城牆，「那你睡我好不好？」
明玥氣的直咬牙，「沈良夜！」
濃厚的笑聲沖他胸膛里溢出來，「太太，我在呢。」
明玥把枕頭拍在他臉上，「去洗澡。」
沈良夜也只是跟她開玩笑，能答應他是最好的，不答應他也不失望，拿下枕頭捏捏臉就走了。
屋裡的歡聲笑語一下就沒有了，明玥呆在屋裡忽然覺得好落寞。
第二天，明玥沒等來葉子菱的電話，倒是接到了刑警隊的通知。
警隊讓她和明正傑再次去錄口供。
明玥也沒當回事，以為只是例行公事的再問一遍。
等到了刑警隊，先看到的是葉子菱。
她一臉的凝重，對明玥說：「玥玥，死者死於十五年前，現在已經查明身份，正是十五年前失蹤的一名女高中生。」
「啊？」明玥呆在那裡，臉上的血色立刻褪的乾乾淨淨。
不是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的事故，是十五年前，也就是在媽媽活著時候死的。
明玥覺得那種感覺就像是個陰冷的蛇從腳底開始，順著腿肚子往上爬，她明明看到了，卻不敢動。
她已經問不出什麼來，木獃獃的坐在那裡，等著被問訊。
明正傑比她來的晚些，見到她的模樣也很驚詫，「玥玥，這是怎麼了？」
沒等明玥回答，他就被叫了進去，而明玥則被叫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對明玥的提問很簡單，畢竟十五年前她還是個小孩子，可是明正傑就不簡單了。
當初他們是住在芙蓉園的，可是後來因為在市裡建了寫字樓，以後明蓉也不需要經常跑工廠了這才搬到了市裡，按照警察說的，死者的死亡時間剛好是他們在搬家的前一段時間。
問完話，明玥就一直等著明正傑，卻沒有想到先看到了徐盞出來。
徐盞竟然也在……
徐盞叫了她去他的辦公室。
沒等明玥說話，徐盞就按住了她的胳膊，「玥玥，你聽我說，你們家花園裡挖出的這具屍骨是我一直在調查的一個案子。」
「什麼？十五年前的案子？」
「這案子是我老師辦的，那一年死了三個少女，一個自殺，一個他殺，一個失蹤，因為時間地點都不一樣，所以警方給定成3個案子，但是我老師卻覺得這是個連環案，作案的是一個人。當初他提出這個想法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覺得他是在異想天開。他沒辦法也沒放棄，一直在追查，可是他卻在一次行動中犧牲了，案子也被封存起來。」
後面的不用說，自然是到了徐盞手裡，他要完成恩師的遺願。
「你的意思是，那個失蹤的女孩就是我家花園裡挖出來的，現在已經確定她的死因是他殺嗎？」
徐盞感謝明玥的聰明，他點點頭，握著她肩膀的手用了點力氣，「玥玥，我實話告訴你，第一個被定案成自殺的女孩，是我的初戀。」
「啊？」這個衝擊力還真是大的，明玥看著徐盞，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徐盞卻異常興奮，他的眼睛發亮，那感覺就像被打磨光亮的利刃，又像嗅到血腥味的猛獸。
對，一直人畜無害的徐盞變得不一樣了，他甚至有跟以前不一樣的狂熱。
明玥有些害怕這樣的他，覺得很陌生。
徐盞繼續說：「玥玥你不要怕，大概跟你沒什麼關係的。」
沒關係又怎麼會埋到她家地下，她家又不是荒郊野外。只能說兇手可能就是在她家裡，或者是在家裡幹活的人。
明玥寧願相信是那些喜歡喝酒還滿嘴裡葷話的工匠。
從徐盞屋裡出來的時候她腦子懵的很，見到葉子菱的時候都不在狀態。
葉子菱小聲說：「你都知道了？」
明玥點頭，「徐醫生都說了，葉子，我有些怕。」
葉子菱趕緊握住她的手，「你別怕，其實也不怕跟你說，兇手鎖定範圍就是你家的人，一個叫王魁的花匠嫌疑比較大，因為他有前科。」
明玥把剛才的想法跟她說了一遍，「我也覺得，要不我們家怎麼會有害死人的人呢。」
「嗯，你爸爸也快出來了，裡面問了他蠻久的，徐師兄一會兒再去問他，因為當年的事他畢竟是個知情人。」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明正傑才出來。
他臉色也不好看，還露出了疲憊，不過一張清癯的臉倒是沒什麼表情。
明玥趕緊迎上去，「爸爸，沒事吧。」
他搖搖頭，「能有什麼事，只是沒想到……算了，我們回家再說。」
明玥先讓人把明正傑送回家，在車上，她也問：「爸爸，你有想起什麼呢？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明正傑靠著椅背嘆氣，「給警察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有個叫王魁的人不地道，但是因為他手藝好才留下他，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個強姦犯，現在想想，真是后怕呀。」
「那希望警察趕緊找到他，也好了結了此事。」
明正傑摸摸她的頭，「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沒事的。」
「可是徐醫生卻說這案子不簡單，很有可能是一起連環兇殺案，如果對方真是一名上癮的慣犯，也不知道這幾年殘害過別人沒有。」
「你說什麼？」明正傑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