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青梅繞竹馬，聲聲慢13
原本還顯得狹窄的公寓，一下子就變得空曠了起來，不是因為公寓空曠，而是因為自己的心，變得空曠了。
呵呵——
何曼曼機械的站起身，沖洗好自己，重新把自己埋入了大床。
也就只有這一晚上了，這輩子，大概就沒下次了。
自從從徐子皓那知道了何建明的消息后，何曼曼查過新聞，也很清楚，何建明已經處理完全部的事情，準備回國了。
到江城的時間，就是明天。
不管今晚如何，明天也是最後的期限。
何建明回國，她還在葉亦琛這裡，最終也會被何建明知道的，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就這樣吧。
……
何曼曼是在這樣的昏昏沉沉里，重新睡了過去。
一直到天亮，何曼曼都在半夢半醒中度過的。
夢裡，何曼曼的記憶中沒了所有的人，就只剩下就葉亦琛一個人。
不管始終和人一開始沖著自己橫眉冷對的樣子，還是後來對自己似笑非笑的戲謔，又或者是偶爾情動的看著自己的模樣。
那個人是葉亦琛。
是獨一無二的葉亦琛。
不管何曼曼怎麼想把這個人的從自己的夢境里清理出去，但是最終，何曼曼都失敗了。
等何曼曼徹徹底底的從夢境中醒來的時候，看見的不過就是巴掌大的公寓里，再靜謐不過的畫面。
安靜的彷彿沒有人煙。
那個每天清晨會做好早餐叫自己起來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了。
空蕩蕩的讓何曼曼越發的不習慣起來。
許久，她有些抓狂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才掙扎的從大床里爬了起來。但沒一會，何曼曼又把自己埋在了大床上。
深深的聞著床單和枕頭上的味道。
似乎因為葉亦琛沒回來，自己霸佔了這人的床這麼長時間來，葉亦琛的味道也變淡了，枕邊只有自己發香的味道。
還有，掉落的幾根髮絲。
忽然，何曼曼覺得煩躁。
明明這個地方是葉亦琛的家，可是卻始終給何曼曼感覺，這人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樣的感覺一陣陣的撞著何曼曼的心，最終把何曼曼徹底的從大床上逼了起來。
明明今天早上並沒任何重要的課業安排，明明她可以繼續再躺回大床上去睡回籠覺的，但現在的何曼曼卻徹底的睡意全無。
因為她清楚的記得葉亦琛昨天說的話。
他要自己在今天離開。
而她，確確實實也要在今天離開。
就在何曼曼沉思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美少女戰士的主題曲瞬間傳來，打破了公寓內的靜謐。
何曼曼想也不想的就接了起來。
下意識的，她覺得是葉亦琛的電話。
就算葉亦琛早上打個電話來和自己吵一架，質問自己為什麼沒離開，對於何曼曼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結果，何曼曼還沒來得及從這樣的思緒里回過神的時候，手機里已經傳來了凌厲的聲音，帶著陰沉。
「何曼曼，馬上給我滾回來。」何建明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不容何曼曼拒絕。
何曼曼脫口而出的話被及時的止住，那態度也變得冷淡了起來：「爹地，我都不見半個多月了，你現在才想起我，是不是太晚了點？」
「你——」何建明是真的想弄死何曼曼了，「少廢話，一小時后我要沒看見你，你後果自負。」
「晚上我會回家吃飯。」何曼曼沒理會何建明的威脅。
何建明氣的差點摔了手機：「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這半個月去了哪裡。別告訴我，你和外面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是的話，我不會放過那個男人，也不會放過你。」
何建明和程艷芳忙的焦頭爛額，處理完美國的事情回到家，才知道何曼曼已經大半個月沒回來了。
這讓何建明差點跳起來。
對何曼曼不至於步步緊跟的管著，是因為何曼曼雖然放肆，但是該有的度還是把握的很好，比如長期夜不歸宿這種事，不可能做的出來的。
結果現在——
特別是在自己斷了何曼曼的經濟來源后，何曼曼竟然還可以大半個月不回家。
這意味著什麼？
何建明知道，是自己疏忽了，也小看了何曼曼。
他以為，自己斷絕了何曼曼的經濟來源，何曼曼插翅難飛，就算他在美國忙的昏天暗地的，何曼曼也一斤個老老實實的回來了。
結果——
「噢——」何曼曼意外的沒拒絕回答何建明的問題，「正好朋友不在，幫她看房子了。不好意思啊，爹地，讓你失望了，我沒能像你想著，哭著回去求您呢。」
「你——」
而何曼曼直接掛了電話，何建明是氣的直接摔了手機。
程艷芳再一旁看的膽戰心驚的，不斷安撫著何建明的情緒：「老何啊，你冷靜點啊，別衝動，曼曼這人雖然頑劣了點，但是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何建明是真的一口老血積鬱在心口，怎麼都緩不過神。
「你什麼時候見過曼曼做不規矩的事情了。她也沒必要說謊騙你，這孩子，說謊都不屑的。再說了，估計這朋友也是我們認識的，不然的話，曼曼這樣從小這樣嬌生慣養長大的，隨隨便便的地方住不下去的，她身上又沒錢。」
「……」
「再說，最近學校那邊不是說，曼曼也老實了么，在學校好好上課了，所以，你就彆氣了。等晚上曼曼回來了，別發火。慢慢來。你也是操之過急了。」
程艷芳還是疼何曼曼的。
雖然程艷芳也不贊同何曼曼的行為。
但是何建明這樣著急把何曼曼嫁出去的做法，程艷芳雖然沒說什麼，但也不見得贊同。
「結婚這事，就暫時先緩緩。等曼曼大學畢業了再考慮。」程艷芳安撫著，「免得真的把曼曼逼急了，那才追悔莫及。」
她倒是把自己想說的話，如實的和何建明說了。
何建明那一口氣沒下去：「你說，以前那個聰明的女兒，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程艷芳沒說話。
何曼曼轉變，程艷芳不是沒能感覺出來，但是終究已經晚了，最終就只能一步錯，步步錯。
最終，何建明也是無奈的嘆氣，就這麼在別墅內走來走去，程艷芳沒說什麼，安靜的坐著。
……
彼時——
何曼曼早就收拾好自己，穿的是最初來到葉亦琛家的時候，自己的那套衣服。
這期間，葉亦琛給自己買的衣服，何曼曼已經直接丟到了垃圾袋裡。
再看著昨天葉亦琛回來后，兩人纏綿過的痕迹，何曼曼皮再厚，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而這些事，原先都是葉亦琛收拾的。
她飛快的把床單抽了起來，再丟到洗衣機里，看著洗衣機，何曼曼研究了一陣，這才把洗衣機啟動了。
而後，何曼曼從柜子里找出了嶄新的床單，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床重新鋪好。
這些再平日看來在簡單不過的事情，卻做的何曼曼一身大汗淋漓。
這些事完成的時候，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
很快，何曼曼把公寓的每一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的收拾乾淨了。
把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迹，都徹底的抹的乾乾淨淨的，她用的牙杯和牙刷，毛巾，洗面奶這些都被清理到了垃圾袋裡。
原先擺放自己私人物品的地方，也已經被何曼曼清空，只剩下葉亦琛的東西。
就連何曼曼從來不曾進入的廚房，何曼曼都仔仔細細的收拾過。
平日慣用的碗，也被何曼曼藏到了最底層。
等所有的事情弄完，早就已經是下午兩點。
何曼曼飢腸轆轆的。
再看著煥然一新的公寓，少了煙火氣，多了一絲的冷漠，就如同何曼曼初入葉亦琛公寓的時候，一模一樣的感覺。
而地上，滿滿的幾袋子垃圾，是這半個月來，何曼曼的所有物。
呵——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兩人就可以共同存在這麼多的生活用品。如果時間長了，又如何讓一個人徹底的從對方的世界里消失里？
果然，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何曼曼的眸光漸漸的冷了下來。
她費力的把這些垃圾全部拖出了公寓，再把葉亦琛留給自己的備用鑰匙放在門口，而後關了公寓的門，就直接拖著垃圾袋下了樓。
處理完這些東西，何曼曼哪裡都沒去，她也沒回學校，就一個人沿著平日回公寓的必經之路來回走了好幾次。
說不出的感覺——
就好似想要把腦海里這樣的記憶更加的加深。
因為何曼曼知道，下一次，大概就是下一輩子了。
甚至，何曼曼不知道這樣走了多少次，一直到天色漸漸的沉了下來，她才轉身，看著沐浴在夕陽餘暉中的老舊公寓。
很久很久，何曼曼始終一動不動。
一直到何曼曼回過神，她的眼神漸漸地冷漠了下來，頭也不回的直接打車回了何家別墅。
她沒再看過漸行漸遠的老舊公寓。
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一直到何曼曼回到何家別墅內。
……
何曼曼進門的時候，看見何建明也就如同平日一樣，冷淡的打了招呼，並沒任何懺悔的意思。
何建明見何曼曼的態度，先前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怒意，瞬間又燒了起來，想也不想的就直接要狠狠的抽何曼曼。
被程艷芳及時的攔了下來。
「你現在真的以為我教訓不動你了是不是？」何建明低吼著，「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是不是！」
何曼曼沒說話。
「行，行。」何建明上氣不接下氣的，「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好女兒，就這種態度，誰有辦法和她好好說話。」
程艷芳的眉頭也擰了起來：「曼曼，不可以對爸爸這個態度的。」
「我要去睡覺了，晚餐直接送上來就可以了。」何曼曼說的直接，完全無視了夫妻兩人在自己面前的表演。
何建明直接吼出聲：「你站住。」
何曼曼真的站住了。
何建明一字一句的說著：「從現在開始，沒保鏢跟著，嚴禁離開何家半步，就算去學校上課，也必須全程有人陪同。我要再發現你做出這樣的事，你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何建明在警告何曼曼：「還有，這半個月你在那裡，別以為我查不出來。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然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
何曼曼怔了下，笑了：「爸，你想多了。我在蘇岑家，不信的話，你打電話問蘇岑是不是。」
說完，何曼曼連廢話都沒有，直接朝著二樓走去。
何建明越發的氣急敗壞。
再看著何曼曼那態度，他直接給蘇岑打了電話。
蘇岑是何曼曼在江城唯一還算的上關係不錯的朋友。
家境不至於像何家這樣，打是也算是書香世家。
只是何建明沒想到的是，何曼曼給自己的答案竟然會是這樣的，要知道，何建明很清楚，書香世家的人，對於他們這樣的商人，到不一定喜歡。
加上何曼曼的脾氣和在外的風評。
結果可想而知。
可何建明給蘇岑打過電話，詢問后，確確實實就如同何曼曼說的，何建明還仔細的多問了幾個問題，蘇岑倒是都回答的好好的。
在這樣的答案里，那種始終忐忑不安的心，這才跟著放了下來。
在蘇岑那，總好過為了報復自己，何曼曼做出多出格的事情，但是對於要監控何曼曼的事，何建明卻始終沒鬆口過。
何家的氣氛，陷入了陰沉。
……
——
葉亦琛到深夜才從打工的地方離開，騎車回了公寓。
他就算沒回學校也很清楚何曼曼的一舉一動，這人下午的專業課就沒去上過。
但就算如此，葉亦琛也不會天真的認為何曼曼還在公寓內不曾離開過，他太了解何曼曼的傲氣，這話說道這種份上，何曼曼根本不會再多留一分鐘。
恐怕，自己離開后沒多久，這人也已經走了。
葉亦琛停好車，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公寓的位置，忽然有些恍惚。
而後，他輕笑出聲。
那笑意里有著自嘲。
很快，葉亦琛背起書包，就直接朝著樓梯走去，等葉亦琛打開公寓門的時候，他微微一愣。
公寓恢復的乾乾淨淨的，和何曼曼在的時候，四處被她弄的亂七八糟的截然不同。
彷彿所有的東西都在一夜之間歸位了。
但是又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的地方。
葉亦琛擰眉，仔細的看了一眼公寓的環境，而後，他明白了，所有和何曼曼有關係的東西都已經從公寓被清理出去的。
而這些東西，都是這段時間來，葉亦琛為何曼曼添置的。
最初，葉亦琛覺得何曼曼是一個很難伺候的人，非好的不用，非貴的不碰。後來相處久了，葉亦琛發現，何曼曼其實並不像表面這麼難伺候。
反而有些隨遇而安。
起碼，這半個月多月的相處，他們相安無事。
不管哪一方面都很契合，彷彿他們天生就應該生活在一起一樣。
而如今，一夜之間，什麼都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葉亦琛花了很久，才恍過神，公寓的燈開的很亮，他鑽入廚房給自己做了簡單的宵夜，一會還要繼續處理未完成的事情。
結果，等宵夜做好，葉亦琛才發下，自己卻在不經意間，做了雙人份的。
那是何曼曼的壞習慣。
葉亦琛一直以為女生是不吃宵夜的，怕發胖，特別是何曼曼這樣的女生。
結果，葉亦琛發現，何曼曼和別的人不一樣，反而肆意妄為的多，久了，只要是葉亦琛要進廚房，不管是幾點，何曼曼必然會準時出現，問葉亦琛要吃的。
後來，葉亦琛就養成了習慣。
結果，這個習慣養成了，造成這個習慣的人卻不在了。
葉亦琛看著宵夜，安靜了很久，才一勺一勺的吃著，沒再說過一句話。
一直到葉亦琛吃完，他把剩下的宵夜打包好，放入冰箱，這才轉身打開筆記本電腦，低頭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
夜很沉。
但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
——
何曼曼從葉亦琛這裡已經離開快一周的時間了。
葉亦琛的脾氣卻越發的暴躁起來，和平日的高效冷靜比起來，早就截然不同，就連最基本的的問題，都會輕易的出錯。
陸驍再看著重新傳回來的郵件，眉頭擰了起來。
而後，他直接給葉亦琛打了電話：「你最近到底怎麼了？看看你發來的東西，都些什麼鬼。」
葉亦琛一手抓著手機，一手就這麼撐在欄杆邊，微微閉了閉眼：「抱歉，我最近不在狀態。」
「怎麼回事？」陸驍問的直接，「你這個郵件我要沒攔下來，教授看見了，肯定就直接把你的入學申請給拒絕了，什麼都準備好了，敗在最後一步，你願意嗎？」
陸驍沒去探究葉亦琛到底在做什麼，但是說話卻不由的嚴厲了幾分。
「ｓｏｒｒｙ——」葉亦琛很直接的道歉，「下次不會了。」
「因為何曼曼嗎？」陸驍問的直接。
葉亦琛沒說話。
和何曼曼的事，陸驍不可能不知道，就算葉亦琛不說，何曼曼終究是住在公寓里，加上何曼曼經常會故意的出現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陸驍和葉亦琛開會的時候。
只要不是聾子，都會知道公寓里發生了什麼。
「算了。」陸驍倒是沒問下去，「你一直都清楚你自己要什麼的，有些話，我想不用我說，你都很清楚的。」
「教授這邊暫時不急，你處理好了，再來和我說。」陸驍說的直接。
「謝了。」許久，葉亦琛應著。
陸驍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葉亦琛和陸驍就這麼在窗邊聊了起來。
忽然，葉亦琛的眼神就這麼定在固定的位置一動不動。
那是何曼曼和同系別的男生，在低頭說話，甚至在葉亦琛的角度看去，何曼曼就好似很親昵的在對方的肩膀上靠著。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何曼曼嘴角的笑意卻忽然變得明顯了起來。
然後，嬉笑怒罵起來。
這樣的畫面，看的葉亦琛莫名的有些煩躁。
說不出的感覺。
最終，葉亦琛只覺得嘲諷，彷彿在這件事里，受影響的就只有自己，何曼曼就和沒事的人一樣，可以隨意的進入自己的世界，再隨意的離開。
放肆的不能再放肆。
偏偏，你卻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也似乎是何曼曼從葉亦琛公寓離開后，葉亦琛第一次見到何曼曼。
倒是電話那頭的陸驍感覺的出葉亦琛的心不在焉，也沒再繼續多說，就交代了幾聲，而後直接掛了電話。
葉亦琛收起手機，鬼差神使的直接走出了教學樓，是朝著何曼曼的位置走去的。
等葉亦琛走到的時候，和何曼曼交談的男生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何曼曼一個人就這麼靠著大樹，在低頭看著手機，不時的輕笑出聲。
葉亦琛沒再靠前。
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
一直到有人碰了碰何曼曼：「曼曼，你上課時間到了還不進去，會長在前面看著你了，等下被會長抓到了，又要被訓了。」
Ａ大並不知道，葉亦琛和何曼曼的事。
但是大家都知道葉亦琛四處和何曼曼過不去的消息。
所以看見葉亦琛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人好心的提醒何曼曼。
何曼曼聽見這話，楞了下，倒是抬頭，看著不遠處雙手抄袋站著的男人，忽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覺。
但很快，何曼曼就收回自己的視線，甚至和葉亦琛打招呼都不曾，更少了平日的沒臉沒皮，就這麼直接轉身朝著教學樓內走去，
不是不想打招呼，而是不敢。
因為何曼曼知道，何家的保鏢隨時都在暗處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和誰接觸過，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何建明。
何曼曼不會讓何建明有機會把自己和葉亦琛聯想在一起。
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拉開自己和葉亦琛的距離。
越遠越好。
葉亦琛見何曼曼走回教室，倒是微微驚訝了下。
他以為何曼曼的臭脾氣會直接來挑釁自己，但是卻沒想到，何曼曼會安分守己到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