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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陰謀流產了

  遊白成的臉氣得鐵青,怒氣衝衝地說:“今天就去上班!先去幾天,莫法,再換人!”


  “半天都莫法去!”楊木青跟遊白成針鋒相對。


  “這叫啥話!調幾個人都調不動了!身為幹部,一個二個都不服從分配!還有不有組織紀律?

  林惠竹不去!白坤侖不去!你楊木青也不去!豈有此理!


  還要不要黨的……”


  楊木青“唬”地一下從長竹椅上站起來打斷遊白成,瞪著眼睛、臉紅脖子粗地說:“別個不去,估倒我去,吃李子趕耙的捏!

  她們調不調得動與我無關,我隻說我有病!”


  說完,調頭就走,揚長而去,把遊白成氣得手發抖。


  從遊白成辦公室出來,楊木青沒有回織綢車間,而是去車間學習室找蘇雅平。


  蘇雅平正在開黨小組會議。


  楊木青把妻子喊到外麵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叫她拿個主意。


  蘇雅平是那樣的膽小而溫順,她說:“還是去的好!這是組織上的決定,你不服從分配啷門行!

  又不是要你去繅絲,是叫你去檢查嘛!你又不是沒在前繅做過。”


  蘇雅平勸說丈夫幾句就回到學習室繼續開會去了。


  楊木青愁眉苦臉地離開學習室往織綢車間走。


  還沒走攏,他突然想道:“碧雲在上白班,我去找她,看她啷門說。”


  他急忙來到黃碧雲的車位上,一邊添緒,一邊擺談。


  “你硬不願過來呀?”黃碧雲微笑著說,“倒是莫得同雅平在一個車間好!”


  “哎呀,別個心都焦爛了,你還開這些玩笑!”


  楊木青急得額頭都冒出了汗水。


  他解釋道:“不是我怕去,是這中間有個派性裝怪,我不能去!


  常應科、遊白成他們想搞垮織綢車間!”


  停了一下又說:“別個不理解我可說,你同雅平也不理解我,就多難受!


  你想嘛,我們那邊可以說是清一色的觀點,是支持孫當權的,他們恨透了,莫辦法,總想分化瓦解。


  再說了,我到你們這邊來了,他們的人居多,把我夾起來,未必然你不痛心麽?”


  “看你,又說廢話了。你有人心疼!”


  黃碧雲的膽子比蘇雅平大,讀的書也多些,點子多,略一思索就給楊木青出了個主意。


  她說:“不去就不去嘛!曉不得在我這兒多索幾盆緒,蒸汽一蒸,再抽支煙,到醫院去考血壓,請假,他們還有啥法!”


  楊木青一聽,高興極了:“這真是個好辦法!”


  楊木青本來就有高血壓,三班倒睡不好覺,加上一性急,又抽了一袋葉子煙,走到醫院一量表,低壓120,高壓180。


  用不著他開腔,熟悉他病情的柴醫生馬上就給他開了一個月的病假。


  按照楊木青的法子,林惠竹和白坤侖都混到了病假條。


  結果,遊白成沒調動一個人,他氣得隻有吹胡子。


  病假耍滿了,楊木青照舊去織綢車間上班。


  至於去前繅抓繅折的事也就時過境遷、煙消雲散了,遊常死黨的陰謀流了產,織綢車間茁壯成長。


  在織綢車間,憑著一股子鑽勁,楊木青每天在巨大的機器聲中,把頭埋在一張辦公桌上抄摘技術資料、繪製機器零件象形圖。


  花去了一年時間,他用一支筆、一個本子和一節做尺子的竹片,終於一字不漏地翻錄了《紋織學》。


  與此同時,他還從實際中摸索,織綢機就是他練武的兵器;

  還向織綢工、保養工請教,向聘請來的外廠師傅請教。


  他很快甩掉了“外行”這頂帽子。


  他有不少支持者,開展工作較順利,每個月都基本能完成任務。


  但由於派性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朱鳳廠,織綢車間也不是世外桃源,風頭正足的楊木青自然會受到攻擊。


  有一次,丙班的保養工周胡林和別人擺龍門陣,談到了甲班,也談到了甲班技術管理員楊木青,周胡林說:“他喲,球筋不懂!”


  周胡林是轉業軍人,也肯鑽研,在修機工中算是佼佼者,比較傲慢。


  這話傳到了楊木青耳裏。


  他冷笑了一下,心想:“一年前這麽說也是真話,而一年後的今天,還這麽看,未免太不切合實際了!

  他是存心踏削人的!我一定要叫他了解、了解!”


  那以後,凡是甲乙班擋車工交接班過後,楊木青都要會同兩個班的班長、保養工一起對機器的交班情況進行檢查。


  哪個配件出了問題,他都要在紙上標出圖形、名稱、壞的位置,讓乙班的人轉交給丙班的周胡林。


  而且次日再跟丙班遇上交接班時,他還要口頭上和周胡林交換意見。


  他這樣做的出發點無非是想證明自己是內行,順便試探對方有幾斤幾兩,從而堵住別人的嘴巴,免得人家再踏削他“球筋不懂”。


  楊木青的努力得到了回報,織綢車間的領導和工人都佩服他,他帶領的甲班是三個班的先進,班組幹部既團結,大多數工人都聽話。


  但是也有別個人受派性影響,處處跟楊木青唱對台戲。


  甲班有個姓嚴的輔助工,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嘴巴有點歪,人稱“嚴歪嘴”。


  由於個性怪,又有個渾名叫“怪老婆婆”。


  當然,在朱鳳廠喊人渾名也是有講究的,有的人可以當本人麵喊他渾名,有的人不能當本人麵亂喊渾名,隻有私下背著本人喊。


  象王麻子這種心胸開闊的,任何人都可以當麵喊他“王麻子”;

  象剃頭匠張掰子,因為他是附近農民,是手藝人,比朱鳳廠的工人老大哥要低一等,老大哥又是他的衣食父母,老大哥也可以隨便喊他的渾名;

  但是象“怪老婆婆”“嚴歪嘴”這些同一個等級,而且脾氣又特別壞的,大家就惹不起了,隻能背地裏喊她的渾名。


  怪老婆婆脾氣雖怪,但擅長給領導灌迷魂湯,她剛到織綢車間的時候,見支委李寶元脾氣好,容易說話,隻要一支煙、一杯酒就一好百好了,便趁他星期天去她家了解思想情況的時候請他吃了頓飯,就跟李支委攀上了交情;


  在車間支部研究輔助工的時候,李支委幫她爭取到了這個職位。


  輔助工的工作比較輕閑,沒有具體任務,就是幹些幫忙接頭等打雜的活路,可以自由地走動;


  上夜班,管得不嚴時還可以躲著打瞌睡;

  同樣有夜班費拿。


  三班倒職工都爭著當輔助工。


  怪老婆婆這個差事著實也惹人眼紅。


  加之她愛巴結領導,在群眾麵前耍威風,不但搬弄是非,還動不動就罵人,很多新工人都怕她,大家都躲著她,背地裏罵她。


  罵她的話也會傳到她耳朵裏。


  見楊木青受擁戴,她自己遭人罵,便把氣往楊木青頭上撒。


  但她不敢當麵頂撞楊木青,她也了解楊木青的火爆脾氣,曉得他“筆下來得”,隻有暗中挑唆一個新來的女工齊紅梅跟楊木青唱對台戲。


  齊紅梅不了解楊木青的曆史,仗著她男人是外單位的支部書記,是造反派頭頭,沒把楊木青這個跟班技術管理員放眼裏。


  經常在楊木青麵前說話陰陽怪氣的。


  每次齊紅梅朝楊木青發難,怪老婆婆和支委李寶元就跳出來打圓場,幫楊木青解圍。


  楊木青起初不知道是怪老婆婆從中裝怪,拿她當好人,對她充滿感激;


  後來發現甲班的糾紛越來越多,生產質量落後了,任務完不成了,細細地一查,發現原來是怪老婆婆在搞鬼。


  楊木青覺得不卡卡她是不行的。


  可是楊木青不是一般的工人,他不能象一般工人那樣跟怪老婆婆計較。


  那年頭要求管理人員對工人要講政策,要有階級感情,不能隨隨便便穿小鞋,搞不正之風。


  楊木青拿著小鞋不敢往怪老婆婆的腳上亂穿——盡管他非常想給她穿上。


  他心想:“怪老婆婆和那個造反派夫人說我看人說話,對這人也好,對那個也好,今天照顧這個,明天照顧那個,那我就來個公事公辦。”


  這樣,他用操作測定這一招去對付齊紅梅。


  楊木青規定,以後給擋車工安排車位,要根據操作測定的成績來安排。


  成績好的就開好車,織好品種;

  成績差的就開爛車,織低檔綢。


  車好、品種好,織出來的質量自然好,當先進的機會就多;


  雖說那時沒得獎金,但大家都愛惜名聲,都要麵子。


  車壞、品種差,加上技術差,織出來的質量和產量都難得合格,當不成先進工作者不說,還得天天挨車間領導的批評;


  經常寫檢討,下班了還得去學習。


  齊紅梅是新手,她技術差勁,測定的成績最差,得不到技術管理員楊木青的照顧,她隻有長期開爛車、織低檔綢。


  這樣一來,她忙著挨訓、寫檢討、練技術去了,哪還有精力跟楊木青唱反調喲!

  想開好車,就不得不巴結楊木青。


  齊紅梅很快被楊木青收拾得落了叫。


  來的時間長了,又了解到楊木青的曆史,知道他當過批鬥會代言人,連造反派都不敢惹他,那以後便在楊木青麵前服服貼貼,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喊她朝東,她不敢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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