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物是人非
現在，卻不同了？
傅九思的目光轉向窗外飛逝的景色上，嗓音很淡的問，「你口中說的這個破綻，是我嗎？」
「當然。」
小五的話剛落，耳邊就傳來一聲即不可見的輕笑，似嘲似諷。
如果她真的是溫無相的破綻的話，現在，她應該不會坐在這輛不知道正開往哪裡的車上了吧？
傅九思沒有再說話，手腕上的疼痛伴隨著心裡那密密麻麻湧上來的感覺，好像慢慢的消失了。
落在窗戶外的視線慢慢的收了回來，隨後，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小五要把她帶去哪裡，可不管去哪，現在的她，忽然沒有那個心力去管了。
或許是知道，無論小五做什麼，他應該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也或許，現在的她，就算從這輛車上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窗外微風悄悄浮過，轎車在一陣減速中，上了高速，然後，打轉方向盤，朝著離市區跟遠的方向開去。
一般情況下，通向郊外的高速上是沒有多少人的，尤其還是這個時間點。
可偏偏，這條高速卻是去雪山的必經之路，所以，路上的旅遊公司的大巴車，私家車，租的小汽車，好不熱鬧。
所以，小五沒有發現，在這麼多的車輛中間，有一輛很不起眼的白色私家車正跟在距離他們兩百多米的身後。
車速很穩，沒有減速也沒有加速，給人的感覺車上的人看樣子就像是一家出遊的樣子。
然而，並不是。
因為車內只有一個人。
「溫總，我已經上了高速了，小五跟太太的車輛就在前面。」
蕭伯文一邊開車一邊戴著藍牙耳機，對著電話那邊的溫無相報備。
而也是他的話剛落，藍牙耳機裡面立刻傳來一聲熟悉的沉穩男音，「嗯，別跟丟了，我在你後面。」
後面？
蕭伯文先是一楞，隨後目光下意識的撇向一旁的後視鏡，果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輛正跟在他的車後面，距離比他跟前面小五的車輛要近。
溫無相摘掉耳朵上的耳機，目光撇向後座上正看著自己的女人，面無表情的開口，「先委屈你一下，等到了地方，我自然會放了你。」
蘭衫的雙頰依舊泛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額頭邊的髮絲被汗水浸濕，雖然如此，那雙看著溫無相的眸子卻是平靜的沒有半絲溫度。
此時的她，雙手雙腳很正常的坐在後座，只不過，身上的手機在上車之前就已經被溫無相拿走了。
「小五說，我以前是你的女朋友。」
蘭衫忽然開口，目光透過後視鏡對上溫無相的目光，「你現在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前女友的嗎？」
溫無相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光緊緊的跟著前面蕭伯文的車，始終保持著一個固定的距離。
「你也說了，是前女友。」
溫無相說著忽然頓了頓，「而且，我看過你的情況，只不過是簡單的發燒，之所以會暈倒應該是你最近太疲勞了， 晚一點送去醫院不會有事。」
溫無相話落，後座上傳來一聲輕輕的冷笑，「所以，你是故意的嗎？」
知道當時就算待在那裡也找不到人，所以，才會以退為進，故意按對方設定好的劇情走，讓對方放鬆警惕以為他去了醫院，卻不想現在卻跟在後面。
「你的情況不嚴重，可是琨兒不一樣，她懷孕了，而且身子本來就不好，我不可能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人帶走。」
「而且，對於小五這個人，我不熟悉，不知道他帶走琨兒的目的是什麼，所以，任何我不想看到的結果我都會儘可能的去杜絕！」
溫無相很冷靜的分析，說的每一個字彷彿都是經過深思熟慮過，可他的語氣，又給人一種閑散的自然而然。
蘭衫坐在後座上，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前面的男人，臉上面無表情，可是心裡隱隱的某個地方，卻傳來一絲異樣的感覺。
很奇怪，以前從來沒有。
就像是空白的虛無忽然竄入了什麼東西，而隱隱的，又好像，這個東西本來就存在。
難道，她以前真的認識他？
「如果我說，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情呢？」
蘭衫忽然開口，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出口的嗓音帶著冷意，卻又透著隱隱的僵硬和彆扭。
溫無相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蘭衫抿了抿唇，微微低頭，再次開口，「我是真的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想著應該是小感冒，再加上女人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痛楚，所以沒想著要去醫院，卻沒想到會暈過去。
而蘭衫更沒想到的是，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會在溫無相的懷裡。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還是，小五先生早就算計好的？
不過，不管這其中是真是假也好，都無所謂，畢竟，她的任務，就是要無條件的聽從小五先生的話。
「如果我猜的沒錯，小五去的方嚮應該是雪山山腳，那裡應該會有醫療中心。」溫無相說。
「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帶走你的……太太嗎？」
話落，溫無相淡淡反問，「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蘭衫幾乎是想也沒想的開口。
而緊隨著，耳邊就傳來了男人的一聲輕笑，透著隱隱的冷意，卻也沒再說話。
車窗都緊閉著，車窗內的空氣有點壓抑，無形中，透著一股詭異的因子。
蘭衫直挺的坐在後座上，面無表情的看不出絲毫的異樣，可是腹部傳來的越來越深的疼痛讓她兩頰的頭髮皆被染濕。
雖然這樣，從外表看去，她整個人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就好像剛才溫無相說的，只是簡單的發燒，早一點晚一點去醫院都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在這樣寂靜的空氣中，男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當年，是怎麼回事，這個可以跟我說說嗎？」
溫無相的嗓音很輕，就好像熟人之間的閑聊和家常。
蘭衫驚訝的抬頭，卻看到男人的目光正看著正前方，沒看向她這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溫無相以為蘭衫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的記憶，都是在他們的身邊。」
他們？
溫無相的眉毛即不可見的蹙了蹙，隨後再次開口，「也就是說，以前的記憶，你都不記得了？」
「嗯。」
「那為什麼要替他們做事，為什麼不走？」
「他們救過我。」
「所以為了報恩？」
說著，溫無相卻冷笑了一聲，「身為一個女孩子，做這些殺人的勾當，你難道就沒有……」
蘭衫在溫無相的話還沒說完之前快速打斷，「沒有。」
溫無相輕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沒有感覺，對於我來說，他們救了我，我現在聽從他們的命令做事，理所當然。「
好一個理所當然。
「你難道不會想想，在你失去的那些記憶里，還有你的親人。」
「或許會吧，不過我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那想又有什麼用呢？」
「什麼結果？」
「你啊。」
蘭衫忽然勾唇笑了一下，雖然那弧度淡的幾乎沒有，可這卻是從見面到現在，溫無相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笑容。
雖然這抹笑，苦澀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蘭衫抬頭看著溫無相，「他們說我是你的前女友，而且，你也沒有否認，也就是說，他們說的是真的。」
「可是……」
說到這裡，蘭衫抬手撫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微微用力。疼痛讓她臉頰上那抹不正常的紅暈稍稍淡了一些，變成了蒼白。
「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曾經是多要好的關係，現在也已經淡了，你結了婚，有了老婆；如果我真的有家人，現在，也應該都忘記我了吧。」
雖然，愛人跟家人兩者之間從某一個方面來說是不能比較的，可不知為什麼，此時從蘭衫的嘴裡說出來，卻莫名的，讓人有一種認同的感覺……
這麼多年過去，物是人非，無論曾經的關係是什麼，現在，也變了質，不一樣了。
一時間，安靜的車廂內誰也沒再說話，三輛轎車，以一個共同的速度，朝著雪山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