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為什麼要哭
身後的唐晏禮趕了過來。
「你要找什麼?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
說著忙奪過了傅九思手裡的刀,「要找什麼,我幫你。」
「我要把這個門打開。」傅九思說著想再次拿回拿把刀,卻被唐晏禮躲開,「你站一邊,別動。」
說著拉著傅九思走到一旁,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刀再看了一眼一旁的銹跡斑斑的鎖,轉身回了廚房。
不一會的時間唐晏禮再次走了出來,只不過這次手裡的刀換成了一個很細小的東西,也不知在哪找的。
「這能打開?」傅九思說著就要上前,唐晏禮忙喝住她,「別動!」
說著拿著那東西彎身在那銹鎖孔里搗鼓了一下,沒一會的時間,那把鎖已經開了。
傅九思站在一旁,有點目瞪口呆。
「這都行?」說著看著轉回身的男人,「唐教授,你還有兼職嗎?開鎖的?」
男人勾唇輕笑了一聲,「這把鎖已經壞了,很容易就打開,要是換了新的就不一樣了。」
「謝謝。」
傅九思說完,有點迫不及待的打開門走了進去。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準備,可真當傅九思看到裡面的一幕的時候,腳步還是硬生生的止在了門口。
之前何之舟說裡面是倉庫,可是傅九思進去的時候裡面卻是一個研究室。
可是現在,裡面卻真的成了倉庫。
一個,散發著難聞的霉味和灰塵的倉庫。
黑漆漆的,地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大多一看就是放了很多年,上面沾了很多灰。
不僅這些東西,還有倉庫其他角落裡的東西都是爛的不能再爛的,就像Lisa說的,這棟別墅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來了,所以裡面的東西自然也是很多年沒人動了。
而這些東西,沒有一件是跟之前傅九思看到的藥劑和器械有關的,全都是一些家用的不要的東西,然後堆到了這裡。
傅九思都沒有再進去,不知是因為眼前的這一幕太讓她不可置信?
還是因為,她怕她一進去,只是輕微的腳步聲就可以把裡面的什麼東西給震碎。
因為,東西放太久了,感覺都已經腐朽了。
是倉庫,真的是倉庫,真的變回了倉庫。
怎麼會?
那些葯呢?
那麼多的葯,怎麼會全部搬走而不留絲毫的痕迹?
而且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怎麼會做的……沒有絲毫的痕迹?
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就像是,傅九思之前看到的一切是她的夢,夢醒了,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如果是夢,那為什麼之前的那一切又是那樣的真實?
可如果不是夢,那為什麼眼前的這一幕也是這樣的真實?
眼前的這些東西,就算有好幾天的時間,可是能偽造出來嗎?
「怎麼了,怎麼不進去?」
身後傳來唐晏禮的聲音,說著轉頭看向眼前的倉庫,眉頭微皺,「你要找什麼東西,在這裡面?」
話落,傅九思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去,她也的確逃出去了,可是逃出去有什麼用呢?
撿回一條命有什麼用呢?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回到了原點,再次回到了原點。
溫無相!
溫無相!
溫無相,你一定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傅九思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默念著這個 名字。
像是要把這三個字給深深的刻入骨血,然後給咬碎,狠狠的咬碎。
可是,咬碎又能怎麼樣呢?
吞掉嗎?
呵,她還嫌臟!
那個男人,那個是她一輩子噩夢的男人。
溫無相,你真的好狠啊!
到底要怎樣才能緩解傅九思此時的心情,此時,對那個男人忽然湧出來的悲憤和恨意還有不甘。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該要怎麼樣去緩解。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再次陷入了一個死結,打不開了。
而且可能,永遠永遠也打不開了。
「你怎麼了?」
唐晏禮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傅九思,看著女人蒼白的臉色,皺眉,「出了什麼問題嗎?」
「你要找什麼東西, 告訴我,我幫你進去找。」
唐晏禮說著頓了頓,「不過這裡面應該不像是有東西的樣子,你確定是這裡面嗎?」
傅九思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眶裡,有著隱隱的水霧。
有那麼一刻,傅九思好想放聲大哭,她委屈,她不甘,她憤怒。
她想把所有的情緒都發出來。
可是……
她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哭有什麼用,哭能解決問題嗎?
不能,哭,只是懦弱的表現,是無能的表現。
然而……
唐晏禮看著傅九思,開口,「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吧,不用忍著。」
「不。」
傅九思搖頭,「我不會哭。」
說著,眨了眨眼,把眼裡的濕潤眨了回去,紅唇微彎,笑問,「我為什麼要哭?」
唐晏禮皺眉,看著眼前的女人,面容蒼白,那雙眸子里的倔強看了讓人心疼。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她,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可是,她卻自以為掩藏的很好。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她,才讓男人心裡的疼惜冒了出來,毫無預兆,沒有任何的理由。
就是想要……
唐晏禮抬手,不發一言的把眼前的女人攬入了懷裡,「不哭也行,就借你靠一下吧。」
男人的嗓音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潤,很好聽,很舒心,也很溫暖。
就像,他一直給傅九思的感覺。
傅九思的身體微僵,可下一刻,抬手抓住了男人身前的襯衫,很緊,很緊,沒有去推開。
此時,渾身的疲憊跟絕望像是要把傅九思給壓垮。
真的,需要靠一下了。
這麼多年,她是真的累了。
是啊,不能哭,那就靠一下吧,就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下。
什麼時候,她竟然開始貪戀起了這樣的一個懷抱,想要伸手去抱住,想要讓他留下來,留在自己的身邊。
不想一個人,不想再一個人面對所有的失望跟絕望。
可是……
傅九思手裡的力道忽然鬆開,退後了好幾步,笑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弄皺了。」
她抓的那兩個地方,衣服被捏變了形。
「沒事。」唐晏禮看也沒看一眼,眸光帶著擔憂的鎖著傅九思,「沒事了嗎?」
傅九思搖頭,「沒事了,謝謝你。」
說著頓了頓,轉頭再看了一眼一旁狼藉的倉庫,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然後,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我們回去吧,麻煩你跟著我跑一趟了。」
傅九思腳下的步子很慢,因為她知道她只要離開這裡,就再一次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機會。
可是,她卻不得不離開。
因為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唐晏禮跟在女人身後的幾步之遠的地方,沒有上前,也沒有落後,就這樣,保持著一個抬手可以夠著的距離。
她的背影太過於瘦弱,讓他有種隨時會倒下來的錯覺。
可最後,傅九思卻是在他的目光下,很平靜的上了車,一路上兩個多小時,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安靜的看著窗外。
傅九思再次回了醫院,是被唐晏禮強行送回來的。
可是剛到,唐晏禮身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傅九思看著他,「你有事就回去吧,不用陪我。」
唐晏禮收起手機,「公司有點事,我去去就回來,你好好獃在醫院,別到處跑。」
最後的幾個字,傅九思懂他的意思。
傅九思笑著點頭,「嗯,我知道。」
說著,頓了頓,忽然問,「唐教授,那天,你真的沒有看到別的人了嗎?」
唐晏禮眸光微眯,像是想了一會,最後還是搖頭,「沒有,只有你躺在地上。」
「那有沒有看到一根棒球棍?」
男人眉頭微皺,「棒球棍!什麼棒球棍?」
「沒事了。」傅九思笑了笑,「我有點困,想睡一會。」
說著,扯了扯被子,躺了下去。
見到傅九思是真的睡了,唐晏禮這才轉身出了門。
唐晏禮離開,病房裡安靜了幾分鐘,傅九思忽然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扯開手裡的輸液管,下了床。
此時快到晚飯的時間了,外面沒多少人,傅九思出了病房直接在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師傅,麻煩去溫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