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庄,我好想你
「溫總,你這樣就不對了,病人的傷口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你就算再忍不住也得忍過這幾天。」
醫生一邊說一邊用剪刀剪開傅九思肩膀上的病服,待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語氣下意識沉了下來,「溫總要有個心理準備,病人這傷口沒有一兩個月是好不了。」
哪知醫生話落,男人淡漠的嗓音緊隨著想起,「一兩個月也夠她安分了。」
醫生被他的話一噎,轉頭沉著臉吩咐,「立刻通知準備手術室,把病人推過去。」
話落,他又忍不住看向溫無相,「都說女人生下來就是要被善待的,尤其是喜歡的女人。」
說完,也不管男人難看的臉色,快速走了出去。
喜歡的女人?
吳文青站在一旁,眸光複雜的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的男人,「無相,你這次,有點過了。」
護士手忙腳亂的推著傅九思離開,然後,病房內再次歸於一片寂靜。
男人抬頭,對上吳文青探究的目光,沒有說話。
「先生。」石斛走了過來,「傅小姐會沒事的。」
男人回神,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有事沒事跟我有關係?」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在無形的告訴著誰剛才發生了什麼。
「文青,你不是說有事找我,出去說吧。」
話落,男人邁步走了出去。
……
這次傅九思進去手術室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出來,傷口再次被扯開,而且還更嚴重,縫了好幾十針。
等她再次被推回病房的時候,溫無相已經離開醫院,病房裡一個人也沒有。
床鋪被收拾乾淨,空氣中也沒有了血腥味,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傅小姐真是可憐,平時看溫總人這麼好,沒想到竟然……」
「噓,你小點聲,不想幹了,溫總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兩個人幫傅九思掛好點滴,然後悄悄關門走了出去。
病床上,本來昏迷的人忽然睜開眼睛。
傅九思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眸光獃滯,一動不動。
耳邊是一旁加濕器淅淅瀝瀝的聲音,落在傅九思的耳中,像是一個分界線,隔開了她和這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鈴聲刺耳,可是床上躺著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在手機那頭的人非常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撥打了不知多少遍的時候,傅九思沒受傷的那隻胳膊才終於動了動。
「喂。」
「怎麼了,這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誰欺負我家的小公主了。」
電話那頭的嗓音低潤中帶著濃濃的寵溺和關心。
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傅九思忍不住鼻尖一酸,眼裡的淚水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晶瑩的淚水越流越凶,瞬間的時間就染濕了身下的床鋪。
電話那頭的人察覺到了這邊的不對勁,聲線一緊,「怎麼了?」
傅九思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手機一個勁的掉眼淚,沒有聲音。
一時間,病房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彷彿能聽到眼淚滴落在床鋪上的聲音。
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鐘,病房內才響起女人低低的嗓音,「阿庄!」
「嗯,我在。」男人極具耐心,嗓音溫柔,「琨兒,如果覺得委屈,就回來。」
「不。」傅九思搖頭,「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你現在過成這樣,你覺得你爸媽願意看到嗎?」
爸媽……
傅九思轉頭,目光落在窗外。
漆黑的夜色,一顆星辰都看不到。
都說死後的人能化作星星守護著愛的人。
所以,爸媽,哥,你們都在看著我嗎?
「阿庄,你不懂,我爸媽他們一生清廉,他們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好可是卻……」女人的嗓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
「既然老天把我一個人留了下來,那就註定是讓我來為他們洗刷冤屈的。」
傅九思話落,那頭陷入了一片沉思。
「你現在還小,這些東西本不該是你來承受。」
「我沒事。」傅九思勾了勾唇,「阿庄,我好想你。」
最後四個字,雖然傅九思隱藏的很好,可還是讓手機那頭的人聽到了隱隱的鼻音。
「想我就回來,我這裡的門始終都為你開著。」
「嗯,我知道。」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模糊了視線,「能在現在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真的,此時此刻,沒有誰知道,這通電話帶給傅九思的意義。
讓她從混沌中忽然醒悟,原來,她不是一個人。
還好,她不是一個人!
男人的嗓音再次響起,「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不開心的一定要跟我說。」
「嗯,我知道。」
「光答應沒用,下個月去會到郾城出差,到時你親自來接我,要是讓我發現你把自己折騰少了一根頭髮絲,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最後一句話,帶著威脅和警告。
可是落在傅九思的耳中,讓她眼裡的淚水再一次差點奪眶而出。
「嗯,好。」
她點頭答應,在笑,也在哭。
「還有,以後別一個人偷偷的哭,一個人的眼淚是有限的,哭完了可就沒了,知道嗎?」
「嗯,知道。」
最後,傅九思都不怎麼記得電話是什麼時候掛斷的了,只記得,手機那頭的人一直在說,而她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然後不知是手機沒電了還是她困的睡著了,這個電話才宣告結束。
與此同時,遠在海外的拉斯維加斯。
高樓聳立,巨大的落地窗前。
身型高大的男人握著手機站在原地沒動,而手機裡面沒有人說話,只有一道很輕很輕的呼吸聲。
「衛總。」身後的辦公室門被人推開,秘書從外面走了進來,「這是下面剛送上來的溫氏製藥公司發來的邀請函,說……」
「扔了。」男人頭也沒回,嗓音早沒了剛才的溫柔和寵溺,凍成了一條直線。
「可是……」秘書猶豫,「這次溫氏舉辦的慈善晚宴會在現場宣布跟中美達成的友好合作,到時唐氏作為投資方估計也會參加……」
「我說扔了你沒聽到嗎?」
男人猛然轉頭,稜角分明的五官透著時間給予的沉澱和冷凝,那雙漆黑如幽潭的眸子帶著西方人特有的深邃和東方人的神秘。
「以後凡是有關溫氏的事都別跟我說。」男人說著朝外走,「還有,吩咐下去,停止國內跟溫氏沾邊的任何合作。」
話落,男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諾大的辦公室內。
*
傅九思這次一連住了半個多月肩膀上的傷口才拆線,然後結了疤,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
雖然這樣,手臂卻還是不能大範圍的亂動,不能碰水,也不能使絲毫的力氣。
而自從那天起,溫無相再也沒有來過這裡,可是病房裡看守她的人卻沒有離開,傅九思也直接當他們是空氣。
酒吧那邊這段時間很忙,而且這麼久沒過去傅九思也不放心,所以強制讓醫生給她辦了出院。
一一扶著傅九思朝外走去,「思思姐,你傷都還沒好,怎麼能出院呢?情何限那邊有我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我沒事,你還要照顧超超,哪那麼多時間。」傅九思話剛落,眼前忽然停下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門打開,石斛從上面走了下來,「傅小姐,先生讓我來接你。」
傅九思看了一眼身後緊隨著走下來的兩個彪形大漢,沒有說話,拉著一一朝著一旁走去。
「傅小姐,先生說了,讓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請您別為難我。」石斛話落,身後兩個男人已經攔在了傅九思的身前。
一一氣的雙頰通紅,護在傅九思的前面,「姓石的,你到底想幹嘛,你們溫總把我們思思害的還不夠嗎?還想怎樣。」
「這位小姐您誤會了,我們先生是為了傅小姐的安全,並沒有想要害傅小姐。」
「你糊弄誰呢,他……」
「好了一一。」傅九思打斷她的話,「石助理,麻煩你轉告你們溫總,如果他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他想要的消息的話就別做夢了,無論他怎麼逼迫,我都不會告訴他的。」
「傅小姐……」
「還有,我現在跟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溫總想要把我接回去,有想過怎麼跟羅小姐交代嗎?」
「這……」石斛眉頭緊皺,一時間也接不上話來。
先生跟羅小姐那邊……也是一言難盡。
雖然他跟在先生身邊這麼多年,可現在,他也不知道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難道當真是為了目的什麼都可以不顧嗎?還是說……
「既然沒有想好,以後也別再來找我了。」傅九思說完轉身離開。
可走了沒幾步,身後就傳來石斛抱歉的嗓音,「不好意思了傅小姐。」
話落,不等傅九思反應過來,後頸一痛,暈了過去。
一一大驚,「喂,你們這是……」
「現在傅小姐的處境很不安全,我們溫總是為了傅小姐好,絕對沒有任何傷害她的意思。」
石斛說完,招呼著那兩個人把傅九思扶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