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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可被表象迷惑

  果真這夏氏亦是個不同的,起碼,她夠聰穎。


  可以在得知有人盯上自己后從容不迫地遇到機會並且牢牢攥住,乃至還得到了證據。


  獨孤容姿抬起明眸,對婉貞道:「去水木苑請夏醫傅來。」


  婉貞疾步而去,隨即夏真軒馬上就趕來了,他早便得知了這事,夏氏與他相熟,更為非常早便把藥渣送去給他瞧過了。


  夏真軒還未來得及換衣裳,一身的灰衣黏著些許污泥。


  他拿過了紙包,聞了片刻,又把那張紙黏了點水,用火摺子烤了好長時間。


  那邊上跪著的老媽子涼汗出了一身,幾近要叫喊出來。


  夏真軒馬上就確認了這紙包里殘留的葯末,他放下了那紙包,對獨孤容姿點頭,「恰是那葯,用久就會日漸衰竭,尤其是對孩子。」


  「有勞夏醫傅了。」獨孤容姿點點頭,扭過身望向了那個老媽子,涼涼道、「你還有何話說?究居然是何人指使?倘若彼時不說清了,那還是即刻送去太尉府過一過堂的好!」


  那老媽子愣愣地,垂首跪在原處,不願講話,僅是不時地癟著院門。


  獨孤容姿見她如此即是一陣諷笑,卻又沒透露分毫情緒。


  「既然還存著蒙蔽我的心思,那就不要怪罪我不客氣了,來人!先杖打三十!給我狠狠打!」


  那老媽子立刻就縮了縮頸子,大喊起來。


  「奴才不想這樣!奴才是被逼的,奴才是被人相威逼啊……容姿小姐明鑒!」


  她眸子一轉,立刻嚎啕起來。比夏氏跟駿哥兒的聲響更響。


  獨孤容姿不悅地挑起了眉,「被逼?」


  夏氏用絲帕掩著嘴,忍著抽噎瞠著那個老媽子,「你分明是要逼我們母子去死啊!我不管你身後是啥人,這事我跟你沒完!」


  「容姿小姐,我來遲了。」門邊倏然顯現的洛氏雖然行色倉促,可卻瞧不出驚惶。


  獨孤容姿正色問道,「姨娘此話怎麼講?」


  洛氏站穩了,又朝前走了幾步,她立刻就望見了被摁在地的那個老媽子,說:「賤妾聽聞阿東媳婦在青蓮閣犯完事?」


  洛氏盯著阿東媳婦道:「這老媽子曾在我的接秀書院呆過,僅是……我向來不喜,這老媽子的心性也不小。」


  阿東媳婦一時掙紮起來,可卻不敢開口,只不住地磕頭道:「容姿小姐饒命!容姿小姐……奴才知錯了!」


  她不住地磕頭聲砸在眾人的耳際,馬上,額頭就顯現了血痕。


  洛氏嘆息了一聲,懊惱不已道:「我向來憐她家中還有仨女兒,唯一的兒子也快要出息了,沒料到今日竟然出了如此的事!這令我怎麼對得住相爺?倘若傷到了夏妹妹抑或駿哥兒……我豈非難辭其咎?」


  獨孤容姿審視著洛氏,卻瞧她目光緊盯著阿東媳婦,眸中透著警告之意。


  「來人,把阿東媳婦關入柴房!」獨孤容姿立在洛氏的臉前,徑直地對上了她的眸子,「原是姨娘訓教不力才出了這事?倒是讓容姿嚇了好一跳,怨不得這掌家一事不可以交與姨娘,否則這些許沒事愛放葯投毒的老媽子丫頭可就不曉得有多少了。」


  獨孤容姿笑吟吟地擋住了洛氏的前路,「今日還要多謝姨娘趕來認錯,否則容姿也不可以明白這究居然是怎麼一回事。」


  洛氏被她擋住了路,又打斷了原定的計劃,霎時就火冒不已,「這阿東媳婦秉性不端,我方才沒有用她,她眼下出完事便要推到我身上?夏妹妹,你有了兒子便可以如此作踐我了?」


  洛氏的話冷的徹骨,還攜著一道狂妄,一雙細眉襯著她的忿怒,更顯突出。


  夏氏壓著怒氣站到了洛氏的臉前,「今日險些就著了道的人是我!洛姨娘您此話是啥意思?我利用兒子的姓名來害您?這事還未提到您洛姨娘分毫,您這麼急著澄清是要幹嘛?」


  從生產之日起憋悶了如此長時間的日子,夏氏終究對著洛氏宣洩起來。


  「洛姨娘,人在做,天在看!您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報應么?」


  夏氏死死抱著懷中的駿哥兒,分毫不願鬆手,駿哥兒也苦惱煩了,反而是安心睡起覺來。


  洛氏重重地一哼,「夏氏,你不過一個後進家門如此多年的姬妾,要在我的臉前擺譜?」她說完后略恢復了少許的沉定,方才轉向了獨孤容姿。


  微微抿唇,洛氏端莊的姿態未減分毫,仍舊是儀態大方,「慢著,容姿小姐,人為何急著帶走?當眾審一審豈非更好?也堵了某些人的嘴。」


  獨孤容姿微蹙了蹙眉心,輕輕道:「這事我會同父親如實說,容姿年幼,究竟有不周到的位置,還是要交與父親處罰。」


  洛氏一哼,心中黯道這獨孤容姿的虛偽,年幼?自己一年前還可以被她的表象給騙了,可眼下,自己再也不相信這個城府頗深的獨孤容姿了……


  「容姿小姐,您此是讓夏氏跟小少爺更為不安,倒不如當面審個清晰,否則……如何服眾?」


  獨孤容姿盯著她面上的驕冷之色,料到她是有備而來,面色也有些不善了。


  邊上押著那阿東媳婦的倆老媽子也甚是為難,又怕阿東媳婦亂喊叫,又用那臟絲帕堵住了她的嘴。


  可阿東媳婦卻奮力掙紮起來,洛氏狠狠呵斥道:「不管你是何人指使,今日我鐵定要問出個究竟來!」


  說完,她一屁股坐在邊上的椅子上,盯著獨孤容姿,「容姿小姐,您不是怕了罷?」


  夏氏有些摸不準情形,把掌中睡熟了的小少爺交與了邊上等著的乳母親,「抱去邊上歇著,別吵醒啦他。」


  不知為何,夏氏總覺得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著,令這氣氛愈發的冒著寒氣。


  「容姿小姐……」夏氏有些發怵了,沉沉地喚了聲獨孤容姿。


  彼時的獨孤容姿坐在上首的竹椅上,掌中的雨過天晴色青花瓷杯透著黯鴉的光彩,她掀開瓷蓋,一點點地癟著茶沫,仿若與這事無關緊要一樣。


  那邊上的阿東媳婦也嚇得不敢動撣了,僅是唔唔地叫著。


  「洛姨娘想要旁觀?」獨孤容姿抿了口茶,立起身子盯著洛氏,「看起來洛姨娘倒是近來閑非常。」


  洛氏心中黯喜,眉心一挑,「賤妾僅是想要討個公道罷了。」


  「噢?姨娘倒是心直口快……」


  獨孤容姿的目光流連在她的面上,捕捉到她眼低的不屑,卻未有響動。


  「好,那便如姨娘所願,來人,把阿東媳婦押過來!」


  獨孤容姿目光任然不移開,仿倘若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既然想瞧,姨娘可要張大了眸子。」


  倆老媽子押著阿東媳婦到了獨孤容姿的臉前。


  「藥包是從何而來?既是被逼,又是何人所逼?」


  那阿東媳婦被邊上的老媽子踹著跪在地,額頭的血痕還未乾,不堪萬狀,哆哆嗦嗦地囁嚅著唇。


  「阿東媳婦,你今日可別像蒙蔽容姿小姐!」洛氏的目光掃了過去。


  阿東媳婦緊緊咬唇,最終閉著眸子道:「容姿小姐!放過奴才的家人罷!」


  說完,她便要撞向邊上的柱子。


  「擋住她!」


  杏貞跟婉貞眼疾手快地衝過去,杏貞跑得急,自己撞在那柱子上,一把推開了阿東媳婦。


  夏氏也嚇傻了,依照講好的行事可不是如此。


  洛氏更為正色起來,「你說啥?是容姿小姐令你做得?!」


  夏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亂了思緒,心中一時也沒了章局,驚惶中忙說:「不可能!」


  洛氏斜睨了她一眼,「夏妹妹怎可以如此確認?莫非曉得是啥人做得?妹妹跟小少爺可是相爺心尖尖兒上的,怎可以如此疏忽?」


  說完,她望向了獨孤容姿,卻瞧她仍是悠然地立在邊上,眸中仿如同看戲一樣的神情,即是此種洛氏奈何不了的神態,讓洛氏深惡疼絕!


  夏氏不敢講話,只可以是低首,此時多說多錯,還不如靜觀其變,不管如何,自己僅是個受害者,所有的懷疑也不會落到自己身上。


  獨孤容姿終究開口了,她盯著被人摁住的阿東媳婦,目光一轉望向了洛氏,「姨娘仿似非常滿意。」


  洛氏端莊的神情彷若高高在上,可卻總隱著一道藏不住的戾色,「賤妾豈敢,僅是賤妾雖然身份低卑,可畢竟在之前亦是掌管過府中事宜的,對於獨孤府出的事,賤妾亦是憂慮的。」


  她眸子一轉,高高地抬起了下頜,「阿東媳婦,你此話是啥意思?跟容姿小姐有何關係?你倘若說不清……那就不要怪容姿小姐不放過你了!」


  阿東媳婦被摁著地,想到了自個的家人,只可以是哆哆嗦嗦地開口說:「那葯是容姿小姐給奴才的,容姿小姐說是要斬草除根……」


  「胡說!」洛氏狠狠地沖她呵斥,「容姿小姐可是幫著夏姨娘生下了小少爺,倘若對小少爺有惡意,當初怎會這麼做?!你是想誣陷容姿小姐么?」


  洛氏的話讓獨孤容姿攜著諷意勾起了唇邊,洛氏此話可是分析地透徹,卻又給阿東媳婦引了條把扯罪證扯向自個的路子。


  果真,那阿東媳婦懂了洛氏的意思,高喊道:「奴才沒有說謊,容姿小姐當時那般做只僅是情勢所迫,況且這模樣才可以洗脫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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