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8章 阿貓阿狗
身為英才館的一號人物,坐鎮此地長達一甲子之久,做人做事都無可挑剔的孟館主,不僅專業技能極強,心腹跟耳目更是遍布。
隨著雙方意見統一,他帶著心有不甘的宋長明,進入英才館的檔案密室,一陣商議跟查漏補缺后,便炮製了一份屬於三生絕密檔案。
並且在一刻鐘之後,將原件跟附件一起交到了三生手中。
三生看著手中兩份明明都是剛才寫出來,卻一新一舊,連他都很難發現其中貓膩的檔案,滿意的同時,也驚嘆於孟館主的專業,類似的事情,肯定沒有少做。
在這份檔案中,三生本是孤兒,七歲時便會英才館一位常年雲遊在外的長老看重,收為關門弟子,私下在英才館入檔之後,一直在外遊盪,直到近日恰逢師父仙逝,又遇英才館選拔十大英才,才折返回來。
奈何,三生所在之處路途遙遠,路上耽擱了時間,又奉自身修鍊的關鍵期,才沒有第一時間趕到英才館。
望著面無表情審視自身「檔案」的三生,宋長明明顯有些擔憂。
原本他是不同意孟館主為三生炮製的孤兒身份,畢竟出身越是高貴的人,越重血統跟姓氏。
殊不知,本身就是孤兒的三生,對此並無忌諱。
在這份檔案中,不管是他的父母,還是他的師父,都是死無對證的存在,其中內情唯有這份檔案可以證明,只要他不反水,一切都將天衣無縫。
「這個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三生看著「檔案」的原件,明顯就是陳舊的紙張,以他敏銳的感識,竟然都沒有發現做舊的痕迹。
單憑這份檔案,莫說是不知內情的旁人,就連三生都要懷疑,英才館是否有一個恰好跟自己同名的人,剛好被自己頂替了身份。
不等孟館主開口,急於表現的宋長明直接給出了答案:「紙本身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紙,墨也是十幾年前的陳墨,一切都是真的,自然不會有假。」
三生暗自點頭,這種以真作假的伎倆,的確很難讓人發現馬腳。
細看宋長明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身在公門的他,早就對類似的事情無比熟稔。
「董道友,既然其它的問題都解決了,咱們能趕緊上路了吧。」
看到三生還算滿意,宋長明忍不住催促。
「不急,你們二人分別將有關我的小修,通過自己的通道傳遞給尊主國,好讓那邊放心,提前做好準備。」三生悠悠開口。
眼前二人心中明了,三生這是怕他們反水,關鍵時刻將自己出賣。
此信一旦寄出,那他們的身家性命可就跟三生捆綁到了一起,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向尊主國傳遞假消息,等同於欺君,罪過堪比謀反跟弒君,這個後果沒有人能夠承受得起。
深知後果的宋長明,無論如何都不想上三生的賊船。
「我看這個就沒有必要了吧,時間緊迫,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三生眉毛一挑,不耐道:「讓你寄一封信,你嘰嘰歪歪幹什麼?難道你認為這份檔案是假的嗎?」
「真的,當然是真的!」宋長明信誓旦旦道,現在只要說出一個假字,一切都等於打水漂了。
「既然是真的,你怕什麼呢?」三生反問道。
宋長明瞬間語塞,愣在了原地。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非黑即白的選擇,壓根就沒有中間地帶。
承認檔案是真的那就寄信,不寄信便等同於認為檔案有假。
前者自然皆大歡喜,後者三生斷然不會上路。
「我寫,我寫還不行嗎?」
愣了半響的宋長明,不得不妥協,壓根沒有其他選擇。
看到孟館主也點頭,三生才繼續道:「館主,我看宋使者心神不寧的,別不小心把檔案寫錯了,你幫忙提醒他一下,一會兒你寫的時候,我再幫你把關。」
此話出口,瞬間打消了二人心中最後的小心思,儼然已經認命。
三生在讓這二人互相監督的同時,自己再橫插一杠,徹底杜絕了他們串供的可能。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聽聞了三生手段的狠辣,又親眼見識三生心思縝密的恐怖。
心急如焚徒增無數煩惱的宋長明,不僅沒有被激起逆反心理,反而對三生越發的敬畏。
一想到自己要面對一位心細如髮,又出手狠絕不留活口的對手,好似上了對方的賊船,也不是什麼不能夠接受的結果。
背叛的後果雖然難以接受,效忠的結果好像也不錯。
趨利避害乃是人之本能。
複雜的生活中,卻無法單純的用利害來區別,兩權相害取其輕,利害相交,反而成了常態。
在使者密信的催促下,三生斷然不可商量的高壓下,一切都進展的極其迅速。
等到兩份密信,完全按照三生的意圖寄出,心急如焚的宋長明,反而沒有催促三生的意圖。
他內心已經明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意志,絕非任何人可以左右的。
他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更明白得失利害,只是他一定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鬆懈。
催促跟對抗,只能贏來相反的結果。
為人低調,行事霸道。
這八個字是宋長明對三生的評價,他無比確定,眼前這個乍看並不多麼出奇的男子,骨子裡卻蘊含著所有雄性生物都夢寐以求的王霸之氣。
「耽誤了這麼久,咱們差不多也該趕路了。」
三生終於鬆口,讓宋長明稍稍寬心,卻又打起了精神,忽略了一次三生話語中關鍵信息的他,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果真,三生語氣稍稍一頓,才繼續道:「剛才有一隻阿貓阿狗在我門前狂吠,讓我心情非常不好,恰好我現在又處於修鍊的關鍵期,作為賠禮,就讓他們將自己所修行的煉體功法送給我吧,我剛好可以博眾家之長。」
宋長明感覺三生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卻也裝作不知,登時便用威脅意味頗濃的目光投射在孟館主身上,意思很明顯——你敢不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