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9章 失態
話說出口,陳沐陽就自知失言。
不管三生怎麼做,都用不著他來評價,更何況還是用貶義極濃的敗家子。
眼前這位任何地方都不出奇的小夥計,卻是整個東山國內唯一算得上三生朋友之人,若他的嘴在三生面前歪歪一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付諸東流了。
只是他剛想要補救,石思川的表現,再次深入了他的心坎。
「這種隨便拿中品靈石送人的事,對咱們這些普通人來說,的確是敗家子的行徑,只是前輩高人的行事風格,不是咱們能夠臆測的,自然也不是咱們能夠評價的。」石思川好似沒有聽到剛才的話一般,自顧自說道。
若在平時,陳沐陽聽到這個小夥計稱呼「咱們」,心中定然會生出不爽,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就是無比悅耳了。
一番交流,外加一次失言,需要消化信息的陳沐陽,暫時沒有了交談的興趣。
按照石思川最初的構想,他的父母跟妹妹三人乘坐一頂轎子,他跟那位昏死在麻袋的淳于密探乘坐一頂,第三頂自然是為陳沐陽單獨準備。
若他還顧及一些臉面,也不想讓陳沐陽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話,恐怕都要直接雇傭兩頂轎子,一家四口外加昏迷的密探擠在一起了。
三人同乘一轎,對普通人來說有資本家吸血鬼的嫌疑,對於四位凝氣境的轎夫來說,三人加上架子也不過五百來斤,分擔到四個人什麼,根本就毫無壓力。
所有密閉的空間,都能夠帶給人安全感,轎子也不例外。
打道回府之前,為了杜絕所有的意外,陳沐陽還是拿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掛在了為首的轎頭,向路人表示自己是英才館的人。
在東山國的地界,英才館的招牌比皇家還要好用,光天化日之下,對英才館的人行兇,那根本就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今日雖出現了三生這種百年不遇的意外,卻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事實證明,陳沐陽的擔憂是必要的,淳于家的密探也不是吃乾飯的,許久之後沒有得到石思川傳來的信息,他們便知曉出現了意外。
等他們循著蛛絲馬跡,找到幾人乘坐的轎子時,上面的玉牌直接讓他們打起了退堂鼓。
若沒有懸挂玉牌,他們還可以試著用抓錯人了,以及誤傷的借口,為自己的行兇開脫。
現在再動手,無疑是直接挑釁英才館,莫說他們自身難保,就連他們身後已經失去最大希望的淳于家恐怕都要覆滅。
英才館的龐大跟堅固,不在於他所在的東山國,而是牽扯了周圍十數國。
三頂轎子就這樣一路平安到達了英才館,石思川家人遇襲,自己也差點遭遇不測的消息也傳到了三生的耳朵中。
早在三頂轎子到達之前,他早早就在門口等候,有些歉意的拍了拍石思川的肩膀,依次跟他的家人打過招呼,又讓人將一家四口引到自己的居所,才臉色一變,陰沉的走到麻袋面前。
「董道友,就是這個人抓了石思川的家人,我出其不意抓了一個活口,現在趁熱打鐵詢問的話,肯定能夠得到很多有價值的情報。」陳沐陽抱拳道。
「有必要嗎?」
三生反問一句,不等陳沐陽反應過來,已經掏出了黑霧瀰漫,在他心境的影響下,越發顯得詭異的九幽魔刀,隨手一刀直接將麻袋砍成兩段,連帶著裡面的人,一聲驚呼都沒有發出便一命嗚呼。
「找個地方,扔去喂狗。」
做完這一切,好似沒事人一般的三生轉身就走,卻也並未忘記對陳沐陽表達自己的感激:「陳前輩仗義出手,避免讓我留下終身遺憾,無以為報,就請前輩去趙家閣隨便挑選一件寶物,直接掛在我的賬上即可,我會跟向掌柜打招呼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一切不過是舉手之勞,道友不用這麼客……」
還想推脫客套一番的陳沐陽,看著三生漸行漸遠的背景,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由的讓自己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位置。
本來嘛,他的推脫只是客套而已,三生推辭一番,他也就順勢接受了。
只是心情極度不佳,好似受了刺激的三生,顯然沒有給他機會打太極,等於他說的話,撂倒了地上。
若他就此打住,幾乎等於跟即將到手的法寶說拜拜了。
趙家閣寶物的品質,他可是知曉的,雖然絕不會去挑選那些動輒上百塊中品靈石的鎮店之寶,十塊八塊中品靈石的寶物,他還是可以覬覦一下的。
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被自己人走了,一旁的同僚露出幸災樂禍的玩味笑容。
最終,陳沐陽乾脆就不要老臉了,畢竟他這張老臉或許值幾塊下品靈石,卻絕對不知一塊中品靈石,更何況眼前是十來塊。
隨後,他望著已經看不到三生背影的空空大門,裝腔作勢的扯著嗓子喊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寫過董道友了,以後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
如此明目張胆的掩耳盜鈴,讓陳沐陽臉色又些發燙,不過想到即將到手的珍貴法寶,也就顧不得臉上的那點熱度。
至於他身邊的那些同僚,肯定是有些羨慕陳沐陽的狗屎運,卻還沒有到達嫉妒的程度。
修道一途,尤其到他們這個境界,誰都有自己的機緣,這種事不僅羨慕不來,而且別人身上的機緣,到了自己身上可能就成了災禍。
一如,若是換成他們身在八方街內,剛好看到淳于燕斃命在一位陌生修士手下,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可能坐視不管,或許不會向淳于燕那麼偏激,但態度也絕對好不到什麼地方,最終會是什麼後果,他們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只是令他們不解的是,不管是面對淳于燕的挑釁,安再業的逞強行兇,還是英才館的興師問罪,都好似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的三生。
為何偏偏見到這種虛驚一場,並沒有造成任何後果的小事,會如此激動,甚至都有些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