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4章 虛張聲勢
哐當!轟!
安再業身死道消,再無禁錮的流金槍掉落地上,待在原地的三生也隨著安再業屍體倒塌而轟然做到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就連大多數人的神識都無法探查清楚,乃至於三生跌倒的瞬間,絕大多數人認為他死在安再業的手段之下。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在他們心底滋生,安再業頭頂的透明窟窿,以及再無生機的身體,讓他們不得不重新思考。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剛剛還吵鬧無比,私下議論,猜測著三生背景,流金槍跟九幽魔刀品質的眾人,都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開一合的嘴巴都忘記了閉上,好似就連呼吸都忘記了,呆若木雞的看著這個唯有傳說中才有的場景。
一位暴怒的四重天修士,竟然連一位凝氣境小修士的衣角都沒有摸到,就在對方法寶的連番轟炸之下死於非命。
若非親眼看到,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幕。
雖然他們都迫不及待想要去向旁人炫耀,這足以支撐一生的談資,卻也知曉,並無多少人會相信自己的話。
在不明就裡的人眼中,三生這一戰贏得無比輕鬆,在能洞悉大多數細節的人心中,三生大多是幸運使然。
唯有三生知曉,看似輕鬆的此戰,進行的是多麼艱辛。
他不僅要將自身可動用的資源瞭然於胸,整合完畢,甚至就安再業的一顰一笑,皺下眉頭,抽動下嘴角都要細細品味,只為找到那一絲破綻。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他對安再業那張並不討喜老臉的觀察,比看林詩音那傾城,傾國更傾心的絕世容顏還要仔細。
「死了!」
最終,看客中修為最高的兩位八方街供奉,同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出了,擺在眼前的結果。
現在,他們看向這個不按照常理出牌,令人捉摸不透的陌生修士,再無之前的超然,更無看螻蟻的蔑視,反而凝重中帶著一絲忌憚,以及丁點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至於一旁的望龍,望虎,及之前不斷唱衰三生的英才們,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鄙夷,恐懼,到敬畏,此後則慢慢變成了崇敬跟狂熱。
同樣一件事,落在不同人眼中,得到的結果可能完全相悖。
只因位置不同,代入感便不一樣。
八方街的供奉,思考的是若自身站在安再業的角度,能否活命。
一眾有天驕之名的英才,想象的是,自己能夠跟眼前這個人一樣,創造出類似的奇迹。
反觀,這一切始作俑者的三生,壓根無暇顧及這些,只顧盤膝坐在地上,瘋狂的調息,儘可能多恢復一些戰力,準備應對可能突發的狀況。
他雖並未跟安再業正面向抗,那直接吞食靈液,繼而強行催動九幽魔刀之舉,不僅讓他的肌肉出現了撕裂,就連遠超常人堅韌的經脈都受到的一定傷害。
更要命的是,經此一役,他好不容易將靈力宣洩空,才恢復的陰陽平衡,再次被打破。
也就是說,他現在不僅無法動用靈氣,身上的傷勢更是要依靠身體本能慢慢自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屢次直接吞服靈液的經歷,讓他身體強度跟自愈能力,遠遠超出常人,只需要數天,就可達到常人數十天乃至於數月的效果。
時間緩慢流逝,眾人思緒逐漸回歸,只是許久之後,望著滿地狼藉的街中心,僅剩一人兩屍體的存在,依然無一人發一言,更無一人敢上前。
就連兩位修為最高,權柄不小的八方街供奉,好似都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與一般人驚懼,震驚,不可置信的是,已經恢復思緒人中,唯有一人,雖極力壓制內心的喜悅,讓自身看起來很莊重,快要飛起的眉毛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此人便是趙家閣的掌柜向朝木。
思來想去,確定不管自身內心作何想,行動跟言語都無比堅定站在三生這邊后,直接開心到飛起,知道自己賭對了。
而且,以三生現在的表現,就算在他身上壓上更多的賭注都是值得的。
如果說,之前安再業出現時,向朝木還有些許猶豫跟躊躇的話。現在,就算是英才館館主站在他面前,他都賭上身家性命,跟對方掰扯掰扯道理。
以向朝木的身份跟修為,自然不入館主的法眼,只是他身後站的是趙家閣,他有絕對的自信,館主得知內幕後,同樣會堅定不移站在自己這邊。
「道友……」
一想到自己英明神武的決策,將剛才腹誹三生之事,徹底拋到腦後的向朝木,舔著臉,三步並兩步,跑到三生面前,剛要趁熱打鐵,讓雙方的關係更進一步。
只是他剛有靠近三生的動作,原本掉落到地上黯淡無光的流金槍,竟然嗡鳴一聲,竟然懸浮起來,這次雖無空間波動,依然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向朝木。
「啊……」
毫無防備的向朝木哪裡會想到這一幕,望著眼前這桿已經有自主意識,剛剛令四重天修士斃命的兇器,嚇得忘記了防備,只來得及驚叫一樣,長大了嘴巴,好似人樁般等著流金槍刺來。
這一刻,向朝木心如死灰,如喪考妣,唯一想的卻是,若是自己就此死了,那豈不是比安再業還要冤!
好在,閉目的三生並未放棄對四周的戒備,向朝木的動作以及流金槍的反應,同樣被他盡收心底。
他之所以並未率先阻止流金槍,只因為人心叵測,縱然向朝木至今所有的表現,都讓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在最虛弱之時,他依然需要用著虛張聲勢的方式,來震懾一些宵小之輩。
「回來,這位是朋友。」
等到流金槍距離向朝木不足一丈,三生才一揮手,輕輕開口。
嗡!
流金槍嗡鳴著止住身形,與三生早就心意相通的它,豈能不明白三生心中所想,此後雖未向向朝木發動攻擊,依然以戒備的姿態,閃爍著金芒的槍身,圍繞向朝木轉了數圈,將對方驚出一身虛汗,對它都努力擠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真誠面孔之後,才頗為孩子氣的畫了一個弧線回到三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