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7章 為什麼
殺人從來不是目的,而是要以其為手段,謀求另一種結果,通常是為了立威,也可以概括為為名。
淳于雁並不認為殺掉一個蛻凡境的修士,能夠為自己現有的名聲增光添色,反而還有可能被詬病,為了祛除這個後遺症,他必須故作姿態。
至於他人口中顧慮,他心裡不會有任何擔憂。
之前三生磕頭認錯求饒的話,他或許還拉不下臉來要了對方的命,最多廢掉他的修為罷了,有了巨額靈石的誘惑,三生就算是把偷磕出花來,他都不會手軟。
「你的廢話說的已經夠多了,生死約書已立,多說無益,我讓你先出手,省的說我欺負你。」淳于雁向後一撩長衫,自然是瀟洒俊逸無比。
並不習慣穿長衫的三生,自然沒有那麼消散的動作,反而做了一個雙手揣袖,兒時挨凍時取暖,無比草根土氣的動作,神色卻比淳于雁還要高傲。
「就你這樣的廢物,我一隻手就可以捏死你,先出手只會讓我掉價。」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哈哈的鬨笑聲,所有人都只當聽到了一個笑話,有些人忍不住捂著肚子彎腰,有些輕輕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淳于雁則怒極反笑,他驟然想起一句名言——你自身的價值要看你的對手,你的朋友則決定了你的底牌。
一來一去之間,他這樣註定站在世界巔峰的男人,竟然跟這個來歷不明的土包子開始鬥嘴,跟他的預期相差甚遠。
「既然你著急找死,那我就提前成全你。」
淳于雁不在廢話,一腳踏出,一道空氣波紋便自他腳下向四周蔓延,以他半隻腳踏入凝氣境的體質,就算沒有動用靈氣,也有了凝氣境初期的速度跟力量。
幾十米的距離,對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眨眼便至,臨近三生五米之處,淳于雁腳尖輕點,便騰空而出,以而上而下的泰山壓頂之勢,毫無花哨的一巴掌直衝三生面門而來。
這種誇境界的戰鬥,在佔據先手的前提下,他不僅要贏,更要贏得漂亮,如此一來,才能不墜了他的名頭。
「哎呀!」
「小心!」
感受到淳于雁出手的威勢跟決心,在場唯有心繫三生的向朝木跟石思川忍不住驚呼出聲提醒,雖然明知這是徒勞。
作為經歷過風雨的向朝木,臉上更多的是無奈跟不解,他不知三生為何要去找死,只要他肯低低頭,加上他從中斡旋,明明可以躲過此次危機。
或許此人並不是什麼奇人,根本就是腦子有病吧,否則也不會將中品靈石隨手送人,這種露白之舉才讓淳于雁動了殺心,向朝木內心有了判斷,不在抱有任何希望。
相對單純的石思川則沒有想那麼多,在他看來三生是一個極好的人,行事高調,做人卻低調。
縱然內心偏向三生,他卻同樣不認為三生能夠獲勝,等他轉過身不忍繼續去看時,驟然間想到了什麼,雙眼中閃過否極泰來的喜悅,死死頂著三生,期待奇迹的發生。
他清楚記得,自己初遇三生,莫名其妙就被他禁錮了靈氣,雖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什麼靈氣波動,卻也絕非蛻凡境修士。
那時他認為是己身修為跟眼力不濟的原因,此後向朝木跟淳于雁都確定三生不過蛻凡境修士,讓他一堵否定了自己曾經的判斷,現在細想起來,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啊……」
站在原地,既沒有做出防禦姿態,也沒有後退的三生,直到淳于雁欺身在前好似才反應過來,驚叫一聲,慌亂中伸出一隻手臂想要擋住淳于雁的致命一掌。
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打起全部精神,用氣機將三生完全鎖定,防止陰溝翻船的淳于雁,確定三生出手速度跟力量瞬間內心大定,精神也不由為之一松。
面對三生註定會擋住自己手掌的手臂,他既沒有改變軌跡,也沒有加大力道。
這並不是他故意託大,而是他內心明了,任何蛻凡境在自己這一掌面前,都會是骨斷人亡的下場。
獅子搏兔,所發揮出的全力,必定距離兩獅鬥爭相差甚遠。
碰!
須彌間,兩條粗細長短相差不大,速度跟力量卻相距甚遠的手臂便碰撞在了一起,手臂的主人的神情都發生了明顯的變故。
當自己的手臂明顯受阻,沒有向預料中一般一往無前,折斷手臂擊破對方心脈時,淳于雁睜大的雙目,露出了差異的神色,恰巧看到了三生嘴角翹起,陰謀得逞的嘲諷笑容。
「不好!」
淳于雁驚叫一聲,頭皮發麻,不顧剛剛的承諾,要激發靈氣抽身返回時,對面的三生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死了。」
三生悠然開口,聲音不高卻蘊含不容違抗的意味,好似天威的判詞一般。
他原本應該後退被擊飛的身體,不僅穩如磐石般一動不動,更是腳底發力,以較為輕鬆的姿態向前跨出一步,臂借腿力直接壓彎了淳于雁的手臂,此後他的虎口更像是蓄勢待發的毒蛇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咬在淳于雁的喉口。
淳于雁的反應也不算慢,周身靈氣驟然暴漲起來,一邊將氣力距離脖頸提高防禦,另一隻手掌已經抓住三生的手臂想要將其盪開。
可惜,生死之斗,勝負就在毫釐之間,目的極其明確,早就算計到一切的三生,抓住淳于雁喉嚨的瞬間,積攢的力道已經毫無保留的爆發而出,直接捏碎了他的脖頸,此後彷彿丟死雞一般,直接將其讓扔在了一旁。
望著,以極其飄逸的身姿撲向三生,又好似斷線風箏跌落在地的淳于雁,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任憑他們絞盡腦汁都不明白這是為何。
就連脖頸脊椎已經粉碎,註定命喪黃泉的淳于雁,自身都無法相信,硬是憑藉剛才聚集的氣力更一股精氣神,踉踉蹌蹌,左搖右晃頂著那個已經歪向一旁二百七十度的腦袋爬起來,又跌倒在地上,瞪大不甘的雙目,用盡此生最後氣力,道出了註定不會得到回應的疑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