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1章 姜家底氣
姜家家規規定，旁支外姓子弟可以跟嫡系一脈公平競爭家主之位，一旦上位，便可以認祖歸宗恢復姜姓。
以此來看，嫡系跟旁支之間好似並無區別，相差的只是一個姓氏而已。
另一條規定，卻將所有旁支外姓子弟都排除在核心權力之外——唯有嫡系一脈才有資格進駐祠堂，商議決策一族事物。
這也就決定，旁支子弟在姜家根本就沒有話語權，最好的資源都是向嫡系一脈傾斜，他們所享受的待遇不過是殘羹剩飯而已。
只是不管嫡系還是旁支，畢竟都是同族同源，在不涉及到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彼此相處的倒也比較融洽。
尚夢飛的橫空出世，精彩絕艷的資質外加偶得先祖禮器的機緣，無疑成了將下任家主當成囊中物嫡系一脈的眼中釘，肉中刺。
身為家主的姜賢陽，因為身份的關係，對此從未表態。但在所有人心中，他內心肯定是偏向嫡系一面，他本身就出身嫡系，上位之時，背後的家族也出力極多。
規矩跟制度可能是公正的，具體實施起來卻絕對做不到公平。
人心永遠有自己的好惡跟偏頗，藉由人來維護的制度，總會向某一方傾斜，亘古如此。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姜賢陽跟自己是統一戰線時，他卻給出了一個超越所有人預料，最為殘酷的處罰。
「家主，此事不可，雖然擄走那三個血子的事情，的確是我們無禮在先，略加懲罰就是，卻也不至於將那麼多人逐出家族，還請家主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牽扯到此事的三人，自然是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敢多發一言。
身為被處置一方的他們，若敢為自己辯解一句，便會被視為挑釁家主的權威，原本有迴旋餘地的事情，就成為了板上釘釘。
唯有旁人發言，陳述利弊，功過得失，才會為他們贏得一線生機。
此事也是姜家潛規則之一，人脈跟交情平時可能無用，甚至還是某種負擔，關鍵的時候卻真的能夠救命。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很多內鬥，讓姜家更為團結。
有人當了出頭鳥，心生兔死狐悲之感的各家長輩也紛紛跳了出來。
能夠進駐姜家祠堂之人，無一憨傻之輩，自然明白，雪中送炭的情分，永遠都會重過錦上添花。
現在裝聾作啞置身事外，等到自己犯錯之時，不僅不會有人幫腔，甚至還有可能被落井下石。
「家主，我相信那些人也只是暫時鬼迷心竅而已，而且鏡湖林家取走自家圈養的血子，本身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咱們本不應摻和。此事我們姜家某些人的做法雖然欠妥，卻也情有可原。」
「就是，尚夢飛本就這在事情上耍了滑頭，說什麼自己是林家三個血子的債主，他們一天不還錢，自己就絕對不放人，分明就是想要找一個借口庇護那三生血子。」
「我對此事也有所耳聞，尚夢飛本跟那三個血子沒有任何關係，他如此做，完全是為了一個姓董的男子。據我所知，那個姓董的就是一個災星，若咱們跟他有了什麼牽連，得罪的就不是一個鏡湖，而是整個方外之地了。」
……
眾人議論紛紛，直接將大部分過錯推到了尚夢飛身上，心思敏捷之輩更是不留痕迹轉移了話題，勢必要淡化此事的影響。
氣度不凡卻面無表情的姜賢陽，眼神陡然陰霾起來，不冷不淡拋出一句：「我姜家何時淪落到要一個區區鏡湖，還有那些狗屁三鼎行事的地步。你們是不是安穩日子過久了，也要學會搖尾乞憐了？」
此話可謂狠毒之際，直指人心，足以讓剛剛開口之人臉色發燙，卻讓更多的人心生豪氣，眉飛色舞，看向姜賢陽的目光多了一絲崇敬。
一家之主理當如此，按家規行事，處置族人再狠，也是關起門來的自家事，外人無權過問，更無須看任何人臉色行事。
而且在中土世界中四個隱匿不出的一等家族中，唯有姜家有資格視鏡湖跟三鼎為無物，只因他們特有的手段，對這些勢力先天的剋制。
至於其它三個家族也是各有所長，綜合實力並不弱於姜家，只是傳承的側重面不同而已。
若沒有這四個超然家族對其餘世界的威懾，以人類貪婪的本性跟劣根性，中土世界註定不能獨立自由的發展。
重新擺正自身位置的姜家眾人，也逐漸摸透了姜賢陽對此事的態度，這只是姜家的家事而已，他也只是以家法行事，誰要試圖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把眼前的水攪渾，只能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有關擄走林家三人之事，複雜難明，我認為應將此事交由執法一脈查清后，再做決斷。」
心領會神之人，馬上改變了口風，對林詩音三人的稱呼也不在是具有侮辱性的鏡湖血子。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議，忐忑揣摩的餘光頻頻看向姜賢陽。
顯然他們的意見跟建議，只是讓此事有了緩和的餘地，並不能左右家主的決定，若姜賢陽一意孤行的話，任由他們說破大天，也改變不了結果，這便是家主的權威。
呼！
姜賢陽猛提一口氣，一隻手重重拍在座椅的扶手上，作勢就要站起來做最後的決斷，讓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後他卻還是泄了那口氣，神色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跟疲憊，擺了擺手。
「此事就交由執法一脈做決斷吧，務必要查一個水落石出，所有來龍去脈都要記錄在冊，若有人敢在此事上徇私，那就別怪我以叛族罪論處。」
姜賢陽在此事的強硬跟決絕的態度，依然讓所有人膽寒，卻也給了緩和的餘地，讓不少人也鬆了一口氣。
一番心情的劇烈起伏之後，內心本就有鬼，想要藉機針對尚夢飛的人，暫時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就在他們認為姜賢陽有偏袒提攜尚夢飛的意圖，他們所有謀划變成偷雞不成蝕把米時，姜賢陽接下來的話，驟然讓所有人心頭一松，喜上眉梢，紛紛露出因禍得福的開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