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5章 顛倒黑白
人上一千，形形色色。人上一萬，無邊無垠。
修鍊功法同樣如此，方外之地各大門派跟傳承勢力中，不乏擁有一些在某方面追求極致，修鍊之後，會讓人形象大變，成為完全不符合常人審美般的存在。
只是這樣的人現世，更多的是被人敬畏，就算某些愛好美色的人會厭惡，卻也不敢鄙夷。
每個人都有追求變強的道路，也有獨屬於自己的價值觀，縱然無法溝通也得理解。
不過自身在變成過程中的畸形，完全不同於被敵人達成的畸形。
前者無疑是強者的印記，是自己選擇的道路。後者卻是恥辱的傷疤，是無法躲閃的痛。
人鼎派現在的尷尬同樣如此，八爪大妖並未再次造成任何傷亡，甚至隱約還人鼎派的實力有所提升。
只是他們這上到掌門，下到弟子，都被墨染了一身黑皮的景象，落在其它修士眼中，無疑就是天大的笑話。
也可以說，現在每個接觸過霧海的人鼎派修士，都是本門行走的屈辱柱。
這甚至要比八爪大妖直接打殺數位長老的衝擊力還要大。
畢竟，戰鬥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沒有百分百勝算的將軍，自己這次失敗了，過段時間找回來場子就是了。
只是一個門派自上到下，都被染了一身黑皮的事情，在方外之地的歷史上，都算是一樁奇聞，有關此事的熱議，絕非千年百年便可以消散的，甚至還會被某些喜愛風聞野史之人添油加醋，最終落入後人耳中，又一番什麼景象，沒有人可以預料。
相對於虛無縹緲的後事，人鼎派諸多實權長老更加擔心的卻是心性不定的紅秀。
原本溫婉膽小的紅秀，在有針對性的訓練中，性格慢慢走上了另一個極端，一旦真正發怒翻臉，將是六親不認的存在。
平時極其在乎自身形象，給人一種老黃瓜刷綠漆印象的紅秀，臉面顯然是她的底線之一，八爪大妖此舉比直接砍下紅秀一條胳膊，更讓她忍受不了。
只是始作俑者的大妖已經逃走，紅秀沒有了發泄的目標，倒霉的人自然就成了自家弟子跟周圍門派。
任由紅秀髮泄下去，惹來附近門派的不喜甚至敵視，在大妖宣戰之際對人鼎派才是真正的待機。
好在一眾擺著同樣一張黑臉，單靠目力難以分清彼此的諸多長老，望著天空慢慢消散的火海，也感受到紅秀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後花園，不約而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當他們相視一眼，看到滿身皆黑，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同門，剛才升起的那一絲輕鬆，轉眼就成了苦澀。
拋去那些普通弟子不談，這數十位跟隨紅秀進入霧海的長老，那位不是七重天中赫赫有名的大修士，他們也是要臉之人，不可能不在乎自身的形象。
若說他們內心半分怒意絕無可能，只是他們的怒意，相對於紅秀的滔天怒火，無疑是螢火跟日月的差距，壓根不能同日而語。
他們心中更是明了，發現真相的紅秀選擇了沉默，她並非壓下了怒火，更不是為了顧全大局，而是她覺得實在是無臉以現在的形象見人，所以才躲了起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紅秀暫時的沉默，顯然是在等待更加劇烈的爆發，若是現在有什麼不長眼的去觸她眉頭的話，就算是其餘兩鼎的掌門，她也一定要打上對方門前，砸爛對方的山門。
眼前的結果對人鼎派，對三鼎，以及對整個方外之地，都是不幸中的萬幸。
「費長老，這些妖獸精華透著詭異，我們還要不要吸收了。」
一位人鼎派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化神境三重天的修士，同樣一臉漆黑，幾乎讓人分不清無關，呲著一口大白牙，小心翼翼詢問著熟識的長老。
這位實力不凡，已經無需吸收妖獸精華來穩固修為的費長老，因為幫忙堅定霧海有沒有貓膩，同樣惹了一身騷，心情惡劣的程度不比紅秀少多少，只是無法發泄出來而來。
「吸，為什麼不吸，你們知道紅秀掌門為了打碎這頭大妖的軀體，給你們這些廢物提升實力，付出了多少代價嗎？我明確告訴你們，霧氣中黑色素，是咱們掌門給你們添加的神葯，旨在讓你們鍛煉己身的心性。你給我傳下令去，人鼎派中凡是能夠喘氣的弟子，都來霧海給吸收其內的靈氣，誰要敢怠慢，直接驅逐出師門。」
實權在長老中足以排進前三的費長老沒聲好氣的信口胡謅，縱然弟子們心中有疑慮，他這個做長老的打死都不能承認真相。
而且避免他人嘲笑自身瑕疵的方法便是，讓所有人都變得跟自己一樣。
變態的數量一旦突破某個界限，變態就成為了常態。
當某個常態的數量一旦小到某種程橫渡，常態反而就會成為了變態。
諸多不明就裡的弟子雖然覺得此事反常，面對語氣不善的費長老，顯然也不敢多言，只能將疑問壓在心底。
只是世界上永遠不缺乏不開竅之人，當時便有一位大腦常年處於短路狀態，資質同樣不凡的弟子開口道：「費長老，這不對啊，如果說我們這些弟子變黑，是為了考驗我們的心性，那您怎麼跟其他長老也都變黑了。」
當眾被戳到痛處的費長老，臉色一紅后，又是一黑，好在他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夠再黑了，才沒有被其他弟子看出異樣。
「不開竅的東西。」
心情無比糟糕又被戳到痛處的費長老，抬手就將那為開竅的弟子打的口吐鮮血，倒著飛出去足有上百米遠，看的其他弟子面面相覷，原本同樣抱有此疑問的弟子，現在開始慶幸自己沒有率先開口了。
「活到老，學到老，這個道理都不懂的話，根本就沒有資格做我人鼎派的弟子。被流放萬年的妖族已經捲土重來了，我雖是七重天巔峰修士，卻也不能固步自滿，我跟其他諸位長老，也接受這次煉心，為的就是找到突破七重天的契機，就是這樣。」費長老越說越覺得事情本身就是如此一般，陰霾的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