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7章 安排後事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鐵牛的沉默是為了自己的未來所考量時，實際他擔心的卻是自己改變之後，會不會被嫌棄。
顯然在鐵牛心中，他已經把自己拍在了最後，對他最重要的便是龍五跟兩個茵茵對他的感情是否會改變。
其實就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他已經給出了答案。
不顧一切都要阻止這個結果的兩個茵茵，聽到這裡，徹底急了：「鐵牛，我們不管師父怎麼想，但只要你變成了那樣，我們就不認你這個師弟。」
一直以憨厚為鮮明特色的鐵牛那表情單一的五官上，竟然浮現出一種，你不要再騙我了，我又不是真傻的表情：「師姐，如果你們真的會這樣做的話，根本不會阻止我現在的選擇。」
兩個茵茵神色一黯，此時她們才醒悟過來，自詡精明國人的她們，很多時候將自己這個憨憨的師弟當成了真傻，其實他心中什麼都明白，知道誰最關心自己，也知道自己應該對誰好。
至於那些所謂的利益得失，他壓根就不在乎，所以才懶得算計。
大智若愚是鐵牛最真實的寫照，費心儘力去追求自己壓根不想要的東西，才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既然你心中都已經明白，那你為何還要多此一問呢？」明了了此事已成定居，兩個茵茵無力阻止，她們只想借著這個機會，多了解一下自己這個師弟。
本身就不擅表達感情的鐵牛，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般的靦腆：「其實我只是怕自己經過了那個試煉忘記了你們到底對我有多麼好，怕我自己心智不堅，做出了傷害你們的事情。」
此話一出，兩個茵茵瞬間掩面，不敢再看鐵牛一眼，反而沖著龍五吼道：「師父，你混蛋，師弟是多麼好的人，你竟然那麼狠心將他推進人間地獄，我們恨你，現在我們就去青樓，在尚未達到化神境之前，絕對不會出來。」
一聲飽含複雜感情的咆哮過後，兩個茵茵如同風一般衝出了小屋，頭也不會登上了停留在海邊的快艇，只留下了一道慢慢聚攏的海浪。
直到兩個茵茵走遠之後，龍五那面無表情的剛毅面孔，才浮現出一絲複雜之色，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師父，我現在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完成阿鼻刀門的試煉。您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鐵牛繼續保持著憨厚的表情，眼底深處卻有之前從未有過的堅定。、
面對自己這個突然變得無比精明的弟子，龍五並未感覺到絲毫的奇怪，那種真正智商不在線的人，就算是資質再好，他也不會收為弟子。
從他之前的話語可以判斷出，他是希望鐵牛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並非只需要一個唯命是從的工具，頭腦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其實就算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龍五對眼前這個體型早就不輸於自己的弟子，第一次流露出心底由衷的讚賞。
「我自從離開你師爺之後，仗著自己的修為跟鐵血手腕，在這個世界雖然闖出了一些名堂，同樣也樹敵很多。
跟那些傳承勢力不同的是，咱們這個整體，幾乎完全依靠我個人的鐵血手腕支撐而起，一旦我出現什麼意外，莫說無法保全現有的勢力範圍，甚至我的那些仇家，都會選擇對你們出手。」
「難道這就是你想要讓兩個師姐去青樓的原因？」鐵牛開口道。
龍五點頭：「不但如此，這也是我為何讓你去阿鼻刀門的緣故。這個門派的規矩雖然無比殘酷，卻完全不會排外，任何想要加入的人，都會得到他們一視同仁的庇護。
萬一我出現了什麼意外，我的那些仇人，若是知道我的親傳弟子在阿鼻刀門試煉，只要你能夠試煉中表現優異，最終通過試煉的話，任何心懷不軌的人，都不得不衡量此事的後果。」
「師父，我懂了，現在我就準備一下，您幫我安排去阿鼻刀門報道的事宜吧。」鐵牛跟往常一下，並無任何多餘的疑問，面向著龍五倒退著走了出去，以示對這個師父的尊重。
與兩個小魔女不同的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龍五要去做什麼，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因為他非常清楚，能夠讓自己師父如此凝重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也幫不上任何忙，只會徒增煩惱而已。
他的選擇是做眼前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並將其做到最好。
這個選擇看似簡單，但人類好高騖遠的本性，卻往往讓大多數人陷入對未來杞人憂天的虛幻中，而虛度當下。
「師父，您將小師弟收為關門弟子，意在讓他繼承您的衣缽，弟子無能，實力不濟，不能助小師弟去方外之地救人。還讓其落得一個下落不明的生死未知的下場。
但這次弟子再也不會退縮，或許我依然無力保全小師弟的摯愛，當我選擇賭上了自己。
但我的弟子跟手下都是無辜的，原諒我不能自私到讓他們陪我送死，我相信您能夠理解我的苦衷，小師弟也不會怪我把。」
從小到大，幾乎都在孤獨中度過的龍五，表面上看似冷酷，內心卻極重感情。
現在他視為親生女兒一樣的兩個弟子含恨而走，卻又要將另一個對他唯命是從，發自內心尊敬他的弟子推進一個讓他自己都感覺不寒而慄深淵。
至此，他那幾乎已經退化到極盡消失的淚腺，才再次煥發出活力，湧出兩滴臨吝嗇，卻無比滾燙的熱淚。
與此同時，遠在另一個世界，被無數人牽腸掛肚的三生，卻沒心沒肺的過的極其愜意。
壓根沒有想到，自己視為最強大依靠的龍五，幾乎都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做出了類似後事的安排。
殊不知，此刻在天谷國靈境之地內，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準備了一頓極其豐富，以長壽麵為主食生日宴的三生，雖然同樣活在無數人羨慕的目光中，卻同樣是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