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5章 軍魂
以普通人的標準來看,三生前半生的經歷堪稱精彩,親身經歷的波瀾跟兇險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但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從來未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對戰爭的了解僅限於小說上,電視跟電影裡面,那些經過無數次渲染過的畫面。
甚至就算是他在凌峰山,從一個頂級門派,帶走對方掌門夫人的行動,雖然引發的轟動不亞於一場戰爭,身處其中才會發現,那樣的場景跟真正的戰爭完全不同。
以三鼎為首的方外之地,更像是一個江湖,注重名望,看中個人戰力,縱然有互相配合之術,也與大規模的軍隊作戰相差甚遠。
當三生正面對上,一群百戰不死的軍士所凝聚出的壓力時,才深切感受到了,真正的部隊,跟他想象中的有何不同。
至此,他再也不懷疑,為何數千兵丁中,僅有數百凝氣境修士,為何就可以伏殺一個四重天的修士。
甚至,眼前這些禁衛軍士凝聚出來的士氣,是現代科技手段訓練的軍隊,永遠無法凝聚出來的。
在這個以科技為首的世界,所謂的戰爭,大多數時候都是按幾下按鈕跟扣扣扳機的事情。
眼前這群禁衛,可無一例外都經歷了上百場,刀刀見骨,槍槍穿透的殘酷戰爭。
他們能夠清晰的嗅到砍殺時,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並且做到習慣,更是踏過了每個被自己砍翻在地敵人的屍體。
這樣的戰爭場景,對一個人精神跟靈魂的衝擊力,是任何遠距離擊殺都無法達到。
常年的軍旅生涯,更讓他們清楚的知道,自身不過是龐大軍團中的一部分,會本能謀求跟身邊的戰友融為一體,甘願為這個集體付出自己的所有。
這種心無旁騖的集體感,所產生的凝聚力跟歸屬感,是所有為親身經歷過戰爭的人,永遠都無法想象的。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完全屏蔽了個人英雄主義,甚至自我的存在,單純為了集體存在。
饒是以三生的堅韌,對上這群禁衛,都不得不退,不能夠不退。
更需要找到一個由頭跟借口,將他們分化。
並未經過軍隊洗禮的三生,至此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戰友情,以及軍魂的存在,那是一股不可逆的意志,那是越挫越勇的精神。
現在三生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眼前這群禁衛,如果分開來看,以他們擁有特權的所作所為,起碼有一半被千刀萬剮也不過分。
但只要他們凝聚到一起,一致對外的話,則是一支任何人都不得不欽佩的軍隊。
「大護法,你不要在這裡蠱惑人心,分化我等。我等禁衛的使命便是效忠君主,執行君主的命令。」
三生沒等到劉二海的回話,一個身穿跟章來虎同樣盔甲,鬚髮皆白,身後整整齊齊站著五六百禁衛,修為也是凝氣境巔峰的禁衛開口了。
從裝束來看,此人顯然是剩下的兩位統領之一。
從鄧立峰口中得知,此人名叫黃中通,是禁衛軍三大同齡中,年齡最長,資歷最高的。
只是由於行事頑固,不懂變通,一直不被孟正君賞識,在禁衛軍的威望卻是最高的。
在此地浪費的時間,已經超出了預期,三生自然不會再做過多的口舌之爭。
「我此行,本就是為了招納人才,增強我戰陣的威力,何來蠱惑人心之說。」
「是嗎?」
黃中通乾癟的如同橘皮一樣的臉上,閃過一道不太明顯,卻的確存在的嘲諷:「難道這就是你肆意殺害我們禁衛的願意,以及讓我們禁衛統領來領死的原因。」
三生雖然緩和了禁衛軍魂的凝聚,卻根本就無法將其打散,此事若得不到妥善的解決,莫說是殺掉章來虎給自己立威。
還會讓鄧立峰以命相搏,為自己建立的那些優勢化為烏有,這是三生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我做事從來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會給任何人解釋,但我可以在你身上破例一次,結果就是你辭去統領職務,加入我的戰陣。」三生聲音低沉,他無法壓過對方的氣勢,卻也不會被對方壓垮。
「我黃某人何德何能,可以讓大護法破例。」黃中通頑固卻並不是傻子,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冷靜,身肩保護君主的重任,顯然不是衝動之輩可以承擔的。
「若您現在離開的話,此事我們還可以讓君主來評判,若您執意要進入營地肆意殺人的話,我也只能盡忠職守了。」
「是嗎?」
三生瞳孔微縮,望著在黃中通帶領下,不為所動的大半禁衛,也是一陣頭疼。
他毫不懷疑,若他此刻強行出手,迎接他的將是上千禁衛無情的刀槍。
就算他擁有可戰化身的戰力,若不想在此地身亡,最好的辦法就是落荒而逃。
而且他清晰地觀察到,隨著時間的流逝,包括章來虎在內,原本內心慌慌,出現動搖的禁衛,竟然不自覺之間也開始向黃中通凝聚。
一旦融如完成,任憑他有萬般手段,他都再無施展的機會。
形式越發對己不利,三生不得不劍走偏鋒,用上一些小手段。
「劉二海,你是不是答應離開禁衛,加入我的戰陣了?」
三生毫無預兆的一聲大吼,在劉二海耳邊炸響,驚得對方身體一顫,嘴巴微動,尚還沒有整理好思路之時,三生卻不由分說,猛然向前,一把將這個處於茫然中的禁衛拉到了自己身後,自作主張的替對方做出了決定。
「好,既然你不開口,我就當你默認了,你現在不再是禁衛軍的一員,直接歸我統領。」
一臉懵逼的劉二海,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自己就莫名其妙改換了陣營,成為了三生的屬下,他可清晰的記得,自己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當他終於清醒過來,想要解釋訴說什麼時,抬起頭,正好迎上了上千同伴散發出的敵意,以及對他的排斥,他徹底明白,自己已經徹底沒有了回頭路,禁衛軍中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