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4章 不敢去想
平時的三生,保密的程度絕對堪稱專業。但對於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只要他選擇了坦白,就絕對不會有任何隱瞞。
「我沒有殺大飛,並不代表,我沒有殺別人。」三生第一次說出自己內心的這個秘密。
冷燚燚神色略顯蒼白,雖然她內心已經有了猜測,卻還是忍不住主動為三生辯解:「那你肯定是在國外某些地方,或者是因為正當防衛才殺人的吧?」
「我是在國內殺的人,而且就在靈隱村的靈桃園內。」三生緩緩吐露往事,並沒有在意冷燚燚的反應:「在我看來,我覺得自己是正當防衛,那兩個人原本就是貪戀我靈桃園的秘密,想要在暗處伏擊我,卻被我提前發現了。」
警察出身的冷燚燚,形成的價值觀,顯然很難接受這樣的事情:「既然你認為自己沒有做錯的話,那你為什麼不去報警,讓警察來處理,要自己背負一個殺人犯的罪過呢?」
「報警?」
三生不置可否,他絕對尊重警察這個行業,同樣更是承認警察並不是萬能的,因為太多時候警察並不能給所有提供貼身保護,在遇到危險跟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我們還需要自己來保護自己。
「因為那兩個人的身手絕對要比我好,而且從他們的穿著來看,他們絕對來自於一個強大的組織。若將這些事情泄露出去,縱然法律不來制裁我,以那個組織的強大,若來報復我,針對我身邊的人,那時候我應該怎麼辦?」三生一臉認真的反問。
他並不認為冷燚燚堅持的觀點有錯,只是所有的觀點都有片面的成分,唯有學會變通,才能讓自己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原本內心無比堅定的冷燚燚,此刻抑制不住的鬆弛了一下。
三生的身手她可是親眼見識過的,竟然能夠一聲令下,將全省警察都無可奈何的連環殺人犯孤狼束手就擒,若真的有比他厲害的人,過來報復的話,連冷燚燚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她內心更是不禁想到,若是自己站在三生的位置的話,恐怕也會做出跟他相似的選擇。
「那兩個人比你厲害,怎麼又會死在你的手中呢?」冷燚燚問道。
「幸虧當時我把空空騙了過來了,有了它的幫助,我才逃過了一劫,否則的話,我就不可能在這裡跟你說話了。」三生臉上閃過笑意。
空空自從經歷了靈鳥事件之後,就開始瘋狂的嗜睡,雖然它現在依然跟著林詩音,絕大多數時候卻都待在林家狂睡,幾乎再也沒有陪伴過林詩音。
最初時候,林詩音還以為空空病了,帶它去看了無數的獸醫。直到三生告訴它,這是空空在完成自己的蛻變,她才將懸著的心放了夏利。
「你是說,你養的那隻猴子有那麼厲害?」冷燚燚雖然跟空空不熟,卻也見過。
三生點頭,將話題引回:「怎麼樣,警花姐姐,我自己做過的事情,現在也跟你坦白了,你也要讓我過去自首嗎?」
「你又沒有做錯,為什麼要去自首?」冷燚燚激動的說完,頗為幽怨看了三生一眼:「你說這些多,就是為了讓我放過張大年他們吧?」
三生並沒有否定,點點頭:「我同樣也知道,張大年他們做過很多錯事,但在做錯事的不僅僅是他們。這段時間經歷的這些,難道你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應該進監獄嗎?他們的危害性可比張大年那些灰色的行業大多了,我也可以坦白告訴你,如果張大年他們做了殺人放火,天理難容的事情,就算是我的人,我也不會繞過他們。」
冷燚燚非常清楚,三生口中的那些人,指的便是那些,一句話,甚至一個電話,為了個人的好惡,就可以不顧大眾的利益,明目張胆違背規矩跟法律的人。
而且警察出身的她,雖然絕對潔身自好,也能夠保證自己身邊的人沒有越軌的行為。但她對於體制內很多規則跟潛規則卻是瞭然於胸,只是自己沒有能力去改變罷了。
三生說了這麼多,目的並非是為了說服而說服,只是將自己的價值觀跟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他相信冷燚燚能夠理解。
「三生,我承認你說的很對。」冷燚燚有些艱難的低下了頭,當三生認為她要被自己說服時,冷燚燚突然抬起頭,眼睛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他們雖然在犯錯,甚至在犯罪,目前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但他們同樣在被唾棄,鄙夷。難道你願意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嗎?」
三生明顯的一愣,他從來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此刻,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經變成了既得利益者,他在各種領域都有了不俗的話語權。但他內心深處卻明白這個世界還不夠好。
冷燚燚並沒有就此止住,繼續道:「或許張大年他們都已經改過自新了,但這只是對現在的人來說,他們是無害的。但他們曾經傷害過的人呢?那些無辜的人受到的損失,並不會因為他們的悔過就得到彌補。就好像當年孤狼被判處死刑時,依然放棄了所有的暴戾,就連某個瞬間我內心都出現了不忍,但每次讓我想到,那些為抓捕他而死警察的遺孀,以及留下終生殘疾的人,我又覺得就算是將他碎屍萬段都不過分。」
不喜多言,卻極其善辯的三生。胸口彷彿被塞進了一塊大石頭,噎的他說不出話的同時,又壓的他無比難受。
他不得不承認,冷燚燚所說的那些問題,他沒有思考過,或許他思考過,卻又被他刻意忽略了。
就好像,他手下幾個曾經的盜竊犯,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無傷大雅的罪過。但當時被他們盜竊的店鋪,失去的可都是自己的血汗錢,甚至都有可能是給孩子上學準備的錢,給老人看病準備的錢。
這些問題,沒有任何人去求證,甚至都沒有人想去求證。甚至都不會有人想到,那些遭遇了無妄之災的合法商人,晚上哭的有多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