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的弱點
一上車,蘇瑞的眼睛便被黑布遮住了,他們顯然不想讓她知道地點,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支棱起耳朵,仔細地傾聽著外面的聲音,車的鳴笛,路邊商鋪的音響,什麼東西砸碎的噼啪聲,孩子的笑聲……然後,聲音慢慢地沉寂了,他們好像離開了市區,駛進了小巷,或者郊區。
現在,蘇瑞唯一能聽到的,是中巴車輪的咕隆聲。
這樣開了近兩個小時,車才停了下來,蘇瑞被他們帶下車,她伸手將黑布解了下來,在她面前,居然是一個江邊碼頭,廢棄了很久的碼頭,旁邊還有一些破舊的房子,大概是從前漁民住的地方。
「莫太太,請進。」他們對蘇瑞的態度還算客氣的。
蘇瑞順著他們的手勢,自己走了進去,屋子裡收拾得還算乾淨,雖然傢具簡陋了點,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灰塵或者水邊的潮氣。
「好了,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了吧?」她環視了周圍一圈,然後轉身看著他們,「或者,讓我和你們的老闆見一面?」
她仍然很冷靜,只要他們是有所求的,事情便不會太糟糕,不是嗎?
「老闆就在附近,很快就會來見你。」那人很客氣地說完,退出了房,門從外面鎖上了。
蘇瑞反而不著急了,除了擔心樂樂此時的境況。
房子的建構頗為古舊,窗戶是木製的,由兩個支架支撐著,掀開了一半,堪堪能看到不遠處江濱的景緻。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子正站在江邊,與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背影,駝色風衣,隱隱約約,風揚起衣袂,翻卷。
然後,那兩個男人跑了過去,在女子耳邊小聲地彙報著。
看來,她就是他們口中的「老闆」了。
蘇瑞覺得有點眼熟,等她轉過身的時候,她才認出來,居然是黑夫人。
黑夫人旁邊的男子好像也轉了過來,似乎對他們彙報的內容有點驚異,他朝蘇瑞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
蘇瑞則在同時,「啪」地關上了窗戶。
她靠著牆壁,彷彿從未像此刻一樣混亂過。
是她的錯覺嗎?
全部,是她的錯覺嗎?
她居然,將那個人,看成了……斯冠群。
可是,理智告訴她,那並不是她的錯覺,那個人回頭看過來的時候,即便隔得那麼遠,她仍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深沉的,洞悉的,帶著一絲沒有預料的訝異。
她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重見,真是……哭笑不得。
……她無法可想。
他們已經一起朝這邊走了過來。
蘇瑞重新坐回椅子上,她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卻還是忍不住,不停的看著那扇門,時間突然變得無比漫長。
蘇瑞自然並沒有看錯,此時和黑夫人站在一起的人,確實是斯冠群,他也不過才剛剛到了沒多久。
所以,在聽到黑夫人的舉措之後,他同樣很驚奇,不怎麼認同的沉聲問,「為什麼要這樣做?脅迫家屬,真的是一個很劣質的把戲。」
「莫梵亞已經開始查我們了,我只是希望他能罷手而已。」黑夫人攤開手道:「這樣也是最和平的方法,我並不希望雙方將關係鬧僵,其實我們是不衝突的,犯不著彼此防備。他想要的,是另一個Silence,而我們想要的,只是徹底毀掉這一切。就好像,其實我們都不喜歡莫博石,在這一點上,我們是盟友。」
「可據我所知,你前不久才和莫博石見過面。」斯冠群輕描淡寫地點破她。
「虛虛實實,誰說得准呢,再怎麼說也是老情人啊,我對老情人一向是念舊的。」黑夫人笑了笑,同樣輕描淡寫地將這個問題掠了過去。
「所以,你抓了蘇瑞?」斯冠群沒有繼續追究這個問題,黑夫人對莫博石,到底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即便是斯冠群,也自認看不明白。女人的愛恨,比任何複雜的事情都難以琢磨。
所以,在對待莫博石的態度上,黑夫人已作為未知因素,只可藉助,不可倚靠。
「怎麼,心疼了?放心,我只是用她來逼著莫梵亞許諾不要再找我的麻煩,不會傷害她的。」黑夫人的笑容頓時曖昧了起來,「她現在就在離你不遠的房子里,怎麼,想去見一見她嗎?」
斯冠群轉過頭,遠遠地看了那個房子一眼。
事實上,這一帶有很多房子,他從沒有認真去看過它們,也不覺得它們與其他的漁村有什麼不同,可是……她在那裡。
這四個字彷彿有魔力,他忍不住將它們多看了幾眼:黑瓦灰牆,支開的窗戶,雨棚,門口用來曬漁網的、廢棄的木架。這些景色突然變得無比鮮活,每個細節都栩栩如是。
「冠群?」黑夫人叫了他一聲。
斯冠群收回目光,神色淡淡,「把她送回去吧,你這樣做,只會讓莫梵亞對你更加敵意。」
「隨便,他把我當敵人還是當朋友,我才不關心。」黑夫人無所謂道:「我只是希望事情能順利一點。」
「我想毀掉S,是私人恩怨,你選擇幫我,只是因為被我脅迫,你用不著做到這個地步,只要做好我讓你做的就可以了,不要樹敵太多,不然,以後會很難善後。」斯冠群難得好意地勸了一句。
選擇黑夫人當盟友,有他的考慮,可是,他確實沒有預料到,她會做到這個地步。
「就算沒有你,我也想毀掉他們了,我是為自己,」黑夫人卻淡然一笑,只是目光變得灼熱而幽深,「我恨他們。恨那些自以為是、愚蠢的,可以把別人的人生任意踐踏的……怎麼說來著,上等人。我用自己整個青春和三個無聊的婚姻換得今天的地位,可不是為了當他們的玩寵,然後心安理得地同流合污。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你看,我已經快老了,再怎麼保養,都已經老了,女人老得很快,也許只能瘋狂這一次了。」
斯冠群不置可否。
莫博石那件事,到底給了她多大的陰影?
「你不是還有秀一嗎?為他想想吧。」頓了頓,他還是提醒了一句,「除了不甘之外,總還有一些其他值得珍惜的東西吧。」
「秀一?」黑夫人哂笑道:「我從來沒想過將他生下來。他就是一個錯誤……還有,剛才的那一句,你應該說給自己聽吧。如果真的那麼放得下,為什麼你不去見她,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莫梵亞?」
斯冠群移開視線,「Alex那邊怎麼樣了?」
「接應的船隻已經派過去了,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離開密祜,據說密祜那邊已經封鎖了全境,甚至找了職業殺手在找他們。S也已經插手了。如果能安然離開,先讓他們去英國避一避吧,我在那裡有幾處房產。」黑夫人由著斯冠群轉開話題,她隨口交代完,然後促狹地看著斯冠群,「你真的讓我放了她?」
「嗯,現在,送她回去,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斯冠群道:「這件事,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不過,我希望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送她回去也可以,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黑夫人的目光突然變得狡黠了起來,「告訴我你全部的計劃,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底牌?不然,我也不知道會對她做什麼呢。再怎麼說,她老公現在都是我的敵人啊。」
「你威脅我?」斯冠群眸光微冷。
黑夫人仔細地看著他,先是認真的,後來很無辜地眨眨眼,自己先笑了起來,「自然是開玩笑的。」
是她的錯覺吧,方才,她是真的覺得背心發寒。
也許那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
「邊走邊說吧,我會讓人送她回去的。」黑夫人先行妥協,他們一起往江邊的小屋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他收住腳步,淡淡道:「我們等會再談。」
他顯然沒打算見她。
黑夫人撇撇嘴,不置一評。她是真的弄不懂這個男人了。
他到底想要什麼呢?
剛才在江邊上,他對她說的那番話,其實她不是不觸動的,他很明白什麼更重要,可是行為卻讓人困惑。
好吧,所以他才是斯冠群。
黑夫人沒有再問什麼。
他進了另一棟房子,她則獨自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瑞很平靜地坐在桌邊,並沒有生氣或者緊張的意思,看到黑夫人的時候,她的表情沒有太多驚奇。
「你好。」黑夫人很熱情得體地笑了笑,拉開蘇瑞身前的椅子,坐了下來,「謝謝你來參加我的……江邊茶會。」
蘇瑞挑眉,探尋地望著她。
茶會?
「不過,很可笑,我卻忘記了準備茶。」黑夫人說著,已經站了起來,仍然談笑風生,並不覺得自己的言辭有什麼不妥,「不介意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多謝。只是,如果下次有這樣的茶會,還請明說,因為這樣的邀請方式真的會讓人誤會。」蘇瑞並不揭穿她,她順勢下了台階,也站了起來。
黑夫人眨眨眼,很突然地問了一句,「你看見了,是不是?」
「嗯?」
「你看見我們了吧?」黑夫人饒有興緻地問:「你也看到他了,對不對?」
蘇瑞沒有否認,那是實情。
「想去見他嗎?」她繼續問。
女人的好奇心,有時候真的可以旺盛得不可理喻。
「既然茶會已經結束了,我想,我還是直接回家吧。」蘇瑞淡淡道,也許所有的情緒,在那扇門推開時,就已經塵埃落定,在看到黑夫人一個人的時候,蘇瑞實實在在鬆了一口氣。
就這樣吧。
黑夫人卻沒有馬山離開的意思,塗著丹寇的指甲輕輕地刮著椅背上的木漆,「難道你都不好奇,為什麼在密祜脫險后,他還是不來找你嗎?」
蘇瑞沒有做聲。
她已經不再去找理由,因為無論什麼理由,結果都是一樣的。
現在唯一需要的,只剩時間。
時間將潛移默化改變一切,宛如流水。
「我來告訴你原因吧,因為……他得了癌症,沒有多少時間了。」黑夫人壓低聲音,有點可惜道:「我原是很看好你們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論如何……你現在的日子不錯,索性徹底地忘記這個人好了。」說著,黑夫人轉身,就要拉開門,「算了,反正這個話題與你也沒有多少關係。我送你回去吧。」
不過,她的手剛放在門把上,蘇瑞已經拉住了她的胳膊。
「請問,可不可以將你剛才說的話,再詳細說一遍?」她低低地說。
黑夫人勾起唇角,幾不可察的笑了笑。
斯冠群,你也有弱點對不對?
被送回去的時候,蘇瑞一直沉默著,雖然仍然被蒙著眼睛,可是,這一次,她什麼都聽不見了,她只是不住地想著黑夫人方才說的話。
癌症嗎?
是啊,他抽煙那麼凶。
黑夫人說,也許只有一年時間了,一年時間,即便許少白都無法將它拖延。她在細數一年時間代表什麼,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個小時,分鐘,秒,然後……
然後……
中巴突然變得顛簸不堪,她好像恢復了知覺,事實上,她現在應該趕緊回家,至少先知道樂樂此時的情況,
她漸漸開始迷惑,為什麼在聽完那些話后,她仍然堅持回家的理由。
然而所有的迷惑,在她下車的時候,都變得無足輕重。
莫梵亞已經回來了,家裡聚集了很多人,媽媽,阿金,還有……上官雅芯與蕭蕭。
她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還有,樂樂呢?
蘇瑞從推開客廳的門開始,就在搜尋樂樂的下落,她很快看見了樂樂,他正躺在沙發上,靠著莫梵亞,睡得正香。
見到樂樂,蘇瑞的心也算落了回去,她鬆了口氣,這才與家裡的其他人打招呼。
事實上,她有點不太確定,怎麼解釋自己離開的事情,畢竟,她不太清楚黑夫人與莫梵亞之間的利害關係,也許應該單獨告訴他,而不是選擇……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尤其是當著樂樂的面。也許他會突然醒來。
「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在擔心你,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還是蘇媽媽先站了起來,她快步走到蘇瑞的面前,拉起女兒的手,噓寒問暖道:「樂樂說你跟著兩個男……兩個人離開了,他們是你的朋友嗎?是不是有什麼急事,不過,你真該告訴我們一聲。你婆婆今天也回來了,快過去打聲招呼吧。」
蘇媽媽的語氣是真的擔憂,不過,她真正的擔憂的,除了蘇瑞這幾個小時的缺席外,也許更多的,是她的失職。
竟然丟下孩子,跟著陌生人走?
她實在想不到,到底有什麼事情,重要到居然可以置樂樂都不顧的地步!
「你婆婆和蕭蕭今天下午就到了,蕭蕭小姐說去接樂樂的路上遇見你,你答應她去接樂樂,結果蕭蕭小姐買完東西過去看的時候,只剩下樂樂一個人站在路邊。蘇瑞,你得向你婆婆好好解釋一番,如果你有什麼理由,千萬別讓大家誤會。」蘇媽媽低而快速地提醒自己的女兒。
蘇瑞怔住。
她什麼時候遇見蕭蕭了?
……還是說,在她離開的時候,其實蕭蕭根本就是在場的?蕭蕭去接樂樂,看見她,所以故意沒有露面?
這才是她沒看到其他人來接樂樂的原因?
那為什麼還放任樂樂一個人等那麼久?
不管怎樣,樂樂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樂樂不是莫家的繼承人了,你覺得阿亞也不是莫家大少爺了,所以,你就可以這麼輕忽他嗎?當初在法國,我竟然還以為你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上官雅芯翹著腿,端莊而冷淡地坐在那裡,「也許我們應該為樂樂請一位稱職的保姆,至少她不會丟一個五歲小孩一個人在大街邊。」
「媽。」莫梵亞不得不開口勸阻道:「蘇瑞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們會談這件事的,現在蘇瑞也回來了,你們乘飛機也辛苦了,大家何不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可以,不過今天,你真得謝謝蕭蕭。倘若不是她不放心過去多看了一眼,我們現在大概已經滿世界找樂樂了……街上的車那麼多。」上官雅芯看了兒子一眼,然後拉起蕭蕭的手,拍了拍。
蕭蕭搖頭道:「這都是小事,關鍵是大家都平平安安。乾媽,我們先上樓吧,讓他們單獨聊一會。」說著,蕭蕭已經站了起來,她走到已經熟睡著的樂樂身側,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晚安了,小寶貝。」
蘇瑞將臉轉開。
她已經開始覺得不爽了。
很好,蕭蕭成功地利用了這件事,蘇瑞心裡反而踏實了,也就是說明,她之前感覺到的敵意,並不是因為她的敏感。
立場分明了,誰都能輕鬆點。
或敵或友,就這麼簡單。
不過,面對上官雅芯責難的眼神,無論蘇媽媽怎麼暗示,蘇瑞都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
她沉默地站在那裡,直到上官雅芯和蕭蕭回到了客房。
「我先送樂樂回房吧。」蘇媽媽也站了起來,走過去,將賴在爸爸身邊的樂樂抱了起來。樂樂看上去不錯,看來今天這件事,雖然讓他困惑了,但是沒有多大的陰影,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恰恰是蘇瑞最為樂觀的結果。
這樣就夠了。
蘇媽媽擔憂地看了他們一眼,將樂樂小心翼翼地抱上樓,莫梵亞也在此時站了起來,他沒有回房,而是走到蘇瑞的前面,直接拉起她的手,然後大步往外面走去。
「梵亞,關於今天的事情……」蘇瑞可以讓任何人誤會,可是,她必須向莫梵亞解釋。
「我知道。」莫梵亞輕輕地打斷她,手握得很緊,「她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
蘇瑞怔住。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一切,為什麼沒有向上官雅芯解釋?那麼,他知道蕭蕭是在胡說嗎?
……不過,好吧,至少她不用多費口舌了。
「我很害怕,蘇瑞。」莫梵亞一直將她拖到院子里,才停下腳步,他轉過身,手握住蘇瑞的肩膀,「我不希望這件事再第二次,我會用一切去換取你們的安全,也不想冒險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蘇瑞疑惑地看著他,「所以?」
「我已經退掉了樂樂的中心課程,他以後會在家裡受教育,我為他準備了一名司機,和兩名保鏢,以後出行,將會有專人負責。我也為你挑了一名保鏢,並不會經常跟著你,可是當你上班的時候,我希望你帶上他。這間房子已經裝上了即時報警系統,並且新增加了兩名保安,還有,媽媽想跟我們一起生活一段時間,我是說,我的媽媽。她在法國並不開心,所以想回來散心。你們可以相處嗎?如果你覺得不自在,我可以為她們再另找住處。」莫梵亞壓著聲音,不過,這已經不是商量的語氣了,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即便黑夫人給他打電話,輕描淡寫地說「和你的妻子正在喝茶」,他還是明白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個信號而已。
他已經開始置身漩渦中心了,所以,他至少要首先保障她們的安全。
「當然不需要另找住處,我可以……和媽好好相處,包括蕭蕭。我能做得很好。」蘇瑞連忙阻止他。
廢話,她當然不能讓上官雅芯另找地方住,這也是她的家。
至於蕭蕭……
還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比較安全些。
蘇瑞或許不好鬥,但是並不是不善斗。
「不過,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向媽媽解釋。」蘇瑞又道。
「媽媽還什麼都不知道,silence的事情,我現在的處境,我並不希望她們知道這些,所以……」莫梵亞抱歉地看著她,握住她肩膀的手略微用力了一些,「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今晚的事情,我去解釋,我會告訴她們,你之所以急忙離開,是因為有人惡作劇,告訴你我出事了,譬如急病。記住別拆穿。」
「別咒自己。」蘇瑞蹙眉,低聲道:「……別輕易地咒自己。我能解決,真的,你什麼都別操心,我能解決一切。」
為什麼要無端端地咒自己呢?
萬一靈驗了怎麼辦?
如果你現在還有健康,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一定要讓她一無所有嗎?
所以——
「真的沒關係,梵亞,沒關係,我可以處理。我可以處理。」蘇瑞重複著這一句話,她突然精疲力竭。
莫名的,連一絲力氣都沒有留下。
她直接倒了下去,最後的印象,是莫梵亞驚慌失措的臉,以及急忙抱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