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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法國七日(上)

  蘇瑞和莫梵亞在陽台上站了一會,然後,她很快回房了。


  在飛機上呆了太久,蘇瑞那一晚睡得很沉,不過,醒來時時間也尚早,有傭人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蘇瑞正在整理床鋪,她連忙過去,從蘇瑞手中搶過活計,又用法語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蘇瑞有點手足無措,她在旁邊看著女傭快手快腳地收拾著也不算凌亂的床鋪,並且開始了一天的清掃。


  大概覺得自己留在原地也是礙手礙腳,蘇瑞索性走了出去,莫家的其他人早已經起床了,莫博石和莫梵亞剛剛跑步回來,父子兩穿著差不多得運動衫,髮絲被汗水濡濕,剛剛回來,上官雅芯給他們一人遞上一杯果汁,莫梵亞剛剛喝完,轉頭便看見了蘇瑞。


  「醒了?」他很自然地打著招呼,「等我一下,我沖涼換衣服,馬上下來。」


  蘇瑞點頭,順便抬頭看了看客廳擺著的座鐘。


  不過七點鐘。


  即便是普通上班族,這個時候也不過掙扎著與鬧鐘做著鬥爭吧。


  「等會就能吃早餐了。」上官雅芯送父子兩上樓后,轉向蘇瑞,淡淡道。


  蘇瑞應了聲,越發覺得自己多餘了。


  不過,她並不算莫家最後一個起床的,在他們準備吃早餐的時候,上官老頭才從樓梯上慢悠悠地踱下來,上官雅芯在餐桌邊笑了一句,「爸爸,你早餐應該和博石他們一起跑步,那樣有利健康,上次醫生特意囑咐,讓您別一直呆在家裡。


  「我不信那個醫生。」上官老頭一臉固執,毫不客氣地打斷女兒的話,「醫生都是騙子。」


  莫梵亞已經換上了一身清爽的襯衣休閑褲,此時正坐在蘇瑞的身旁,聞言,他側過頭,在蘇瑞耳邊小聲地解釋道:「外公做過心臟手術,醫生說他活不過五年,可是……他一直到現在都很健康,所以,外公從來不相信醫生的話。」


  蘇瑞抿著嘴笑了笑。


  因為他曾與樂樂動過同樣的手術,她對他一直有種莫名的好感。


  「不過,那位醫生的判斷真的不靠譜。」莫梵亞又說。


  「可是,給外公做手術的也是醫生。」一時興緻,她低低地駁了一句。


  莫梵亞一怔,用手臂撞了撞她,彷彿嗔怪她的貧嘴。唇角輕揚。眸色明亮。


  這只是一個親昵的小動作,別無其他意義。


  蘇瑞卻有點怔忪,好像那一刻,莫梵亞離自己很近。一個很親近很親近的人。


  「可是爸爸……」上官雅芯還在試圖說服自己的父親。


  「知道為什麼烏龜活得最久嗎?」上官老頭一面慢騰騰地下樓,一面反駁自己的女兒道:「就是因為它不運動。」


  這句話讓上官雅芯頓時啞然,蘇瑞則差點嗆住,隨即啼笑皆非。


  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這個老頭,似乎,很有趣……


  莫梵亞卻早已經習慣了外公的冷笑話,在上官老頭入座的時候,他拉著蘇瑞一起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了下去。


  就當是晚輩的請安了。


  蘇瑞在家一直大大咧咧,這些細節根本沒有注意過,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她很小的時候過世了,即便沒有過世,尋常家庭,大概也不會注意這些細節。


  坐下來的時候,蘇瑞突然覺得疲乏,一閃即逝,並不明顯。


  早餐和昨天的晚餐一樣豐盛,從中式到西式,一應俱全。等用完餐,又有傭人過來收拾,莫博石用餐巾擦著嘴角,起身道:「阿亞陪蘇瑞熟悉一下環境,這幾天不用去公司了。」


  莫梵亞頜首,「好。」


  「訂婚的禮堂我和你爸已經選好了,你們今天可以去看看,順便做一個演排……或者見一見其他朋友。」上官雅芯也在旁邊如是說道。


  「我會安排的。」莫梵亞隨口道:「我和蘇瑞今天就不在家吃飯了,中餐和晚餐不用等我們。」


  「好。」上官雅芯也沒有任何不悅。


  一番寒暄后,上官老頭牽著丟丟出去遛狗,雅芯則和朋友約好喝茶,蘇瑞本來想呆在家裡陪樂樂,可是,等上官老頭遛完狗回來,見莫梵亞和蘇瑞還在家杵著,當即趕人道:「年輕人成天呆在家裡,有什麼出息,嫌家裡的傭人還不夠多。」說完,他便往樂樂的房間里踱了去,「我來看看我的曾外孫,你們趕緊出去,別在這裡礙我的眼。」


  莫梵亞牽著蘇瑞,在上官老頭面前停了停,感激地笑道:「謝謝外公。」這才將蘇瑞拉出了門。


  「我外公其實很喜歡樂樂。」在路上的時候,莫梵亞微笑著解釋道:「他就是這樣的性格,總是不好好說話。」


  蘇瑞將臉轉向窗外,淡然道:「沒關係,我很喜歡他。」


  雖然昨天一來,他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但是並不妨礙蘇瑞喜歡他,也許上官老頭是整個家裡唯一一個、更貼近真實的人。


  即便是莫梵亞,也常常有種高高在上的精緻與疏離。


  「慢慢的,你也會喜歡上爸爸媽媽的,他們都不壞。」莫梵亞一面開車,一面介紹著周圍的設施與景緻,蘇瑞有點心不在焉地聽著。


  把樂樂一個人丟在那個陌生的環境里,即便那是莫梵亞的家,她還是覺得放心不下。


  她正想問莫梵亞,他打算什麼時候回去,莫梵亞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上耳機,對電話那頭的人用法語很快速地交談了許久,然後轉頭問蘇瑞,「朋友舉行了一個小型的歡迎儀式,歡迎你來法國,想去嗎?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推掉。」


  蘇瑞搖搖頭,「當然要去。」


  如果她想試圖融入莫梵亞的生活,她就不能迴避與他的朋友接觸,就好像不得不認識他的家庭成員一樣。


  莫梵亞向電話那頭的人應允了,這才調轉車頭,駛向了另一個地方。


  「就簡單地坐一會,我們下午還要去禮堂,那些人都只是普通朋友,大多數只不過是因為雙方父母很熟,所以偶爾會在一起坐坐,你不用刻意做什麼,呆在我身邊就可以了。」在趕往那個歡迎現場的時候,莫梵亞不放心地給蘇瑞打上定心劑。


  蘇瑞點頭。


  莫梵亞確實在試圖保護著她,她能感受得出來,可是,很多事情,不管他保護還是不保護,她都是要面對的。


  事實上,在把蘇瑞帶進去的那一刻,莫梵亞就後悔了。


  蕭蕭在飛機上對他說的話,其實很客觀。


  將她帶進他的圈子,勢必會讓她受到傷害,莫梵亞不是那個圈子裡的王,大家都家世顯赫,勢利而刻薄,矜持且高傲。


  歡迎儀式是在一家酒吧里舉行的,他們包下了其中一間大廳。


  匍一進去,便聽到一陣拍掌聲,站在門口的兩位朋友高呼道:「阿亞和他的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


  這確實是每個女孩的終極夢想……不,那只是每個草根女孩的終極夢想。


  在場的女孩都不需要做辛德瑞拉的夢,她們本身就是公主。


  莫梵亞握著蘇瑞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蘇瑞卻沒有動,她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稱謂。


  等一片彩帶和花瓣的歡迎儀式結束后,許多朋友舉杯過來道賀,莫梵亞下意識地擋砸蘇瑞的面前,一口氣喝了許多酒,好不容易打發了第一批圍攻,他這才得空,拉著蘇瑞,在靠近里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大概是大家都生活在法國的緣故,他們鮮少說中文,如莫梵亞那樣將中文說得如此流暢的人並不多,所以,蘇瑞雖然聽見了滿場的交談聲,卻不知道他們都在說什麼。


  她只知道,許多人在交談的時候,都會用眼角打量她,臉上帶著一抹興味或者探究的笑容。


  莫梵亞並不走遠,一直坐在她的身側,不過,這也讓蘇瑞看上去分外粘人,好像一離了莫梵亞就不能活一樣。


  「嘿,大陸的女孩現在都這樣管老公的嗎?阿亞,我們又不會把你的妻子吃掉,不用看得那麼緊吧?」終於有一個女孩看不過眼,端著酒杯,裊裊娜娜地走到兩人面前,她彎腰的時候,胸前的唇色從小弔帶里露了出來,美艷動人。


  這一句是中文,蘇瑞自然聽得懂。


  「我倒希望是她在管我。在場的男男女女哪個不是色中禽獸,我當然要將自己的妻子看緊一點。」莫梵亞不客氣地挖苦了一句,偏偏說得很認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說正經話呢,還是在開玩笑。


  女孩嬌笑,「從前也沒見你那麼緊張蕭蕭,對了,蕭蕭怎麼沒來?你小子傷了別人的心吧。」


  「她很好,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近況,直接給她打電話就行。」莫梵亞蹙眉,神色已經有點冷淡了。


  女孩癟癟嘴,大概覺得莫梵亞的態度實在有點過分,只得訕訕地離開了。


  蘇瑞有點擔憂地聽完這出對話。她當然知道,莫梵亞之所以那麼不給對面情面,只是怕自己被傷而已,可是,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他到底要為自己得罪多少人呢?


  「沒關係,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你去和他們聊天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就好了。」蘇瑞等女孩走後,微笑著轉向莫梵亞,勸道。


  她並不希望莫梵亞因為她的緣故,與其他朋友生分。


  「和他們沒什麼可聊的。再坐幾分鐘,我們就離開。」莫梵亞表情淡淡,顯然沒打算採納蘇瑞的意見。


  這個時候離開蘇瑞的身邊,她很快就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莫梵亞可不敢掉以輕心。


  「可是你一直在我旁邊,也會影響我和他們交朋友啊。」蘇瑞不得不繼續勸著他,見莫梵亞還是一副不肯就範的樣子,她想了想,索性自己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兀自走進了場內。


  她不能總是站在莫梵亞的後面,這樣,只會讓他覺得很累很累。


  莫梵亞愣了愣,看著蘇瑞獨自走進了正在舞池中央觥籌交錯的年輕人當中。


  這場歡迎會,美其名曰是為蘇瑞舉行的,但其實與平時的朋友見面會差不多,莫梵亞的辛德瑞拉只不過是一個名頭而已,在場的都是與莫梵亞同齡的年輕人,大概三十多名,甚至有幾名,連莫梵亞都叫不出名字。


  只是一個朋友叫上另外一個朋友,另外一個朋友剛好又拖上又一個朋友……不過,既然都是這個圈子裡,無論怎麼拉拉扯扯,幾乎大多數最後都能成為熟人。


  當蘇瑞走進他們的時候,方才還私語陣陣的大廳頓時安靜了片刻,然後,剛才過去搭訕的女孩一隻手舉著酒杯,一隻手抱著手臂,緩緩地走了過來。


  「so,王子還是鬆開了他的辛德瑞拉?」她促狹地看著蘇瑞,滿面笑容。


  蘇瑞突然覺得,其實笑容真的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笑容。


  另一種,只是很像笑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他們望著她笑時的模樣,明顯是第二種。


  「我不叫辛德瑞拉。」蘇瑞也回以一笑,當然,比她誠懇許多,甚至堪稱甜美。她的手也落落大方地伸到了女孩的面前,「你好,我是蘇瑞。」


  女孩沒料到蘇瑞會那麼直接,猶豫了片刻后,只能將手伸過去,輕輕地搖了搖,鬆開。


  氣氛反而變得尷尬了起來,蘇瑞則從侍應生的盤中端起一杯酒,很淡然地站在中央,閑閑地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她並不主動找人說話,卻也沒有局促不安的感覺,她站在那裡,固然打扮沒有他們奢華,衣裝也不夠入時,簡簡單單的姿勢,可是,卻讓站在遠處的莫梵亞突然覺得安心。


  也許他真的低估蘇瑞了,他的過度保護,反而掩蓋了她的光芒。


  念及此,莫梵亞也不再靠過去,只是站在遠處守著她,偶爾與身邊的人交談幾句。


  「蘇小姐。」很快就有人主動來與她說話,蘇瑞欠欠身,凝神望去,卻是和莫梵亞差不多年紀的一位年輕男人,當然,長相也是極出眾的。事實上,在場的人,都是中上容貌。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從圈子裡浸淫出來的人,都懂得如何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男子與蘇瑞碰了碰杯,好奇地說:「我一直在想,能讓莫梵亞放棄蕭蕭,那個女人應該是……」


  「美艷絕倫?」蘇瑞笑著將話接了過去。


  事實上,這也應該是每個人的猜想。


  譬如,如果此時站在這裡的人是李艾,也許大家都會覺得豁然開朗,可是,蘇瑞其實是一個乍一看很平淡的女孩,雖然清秀乾淨,但並沒有那麼有震撼力。


  男子笑了笑,默認蘇瑞的話。


  「抱歉讓你們失望了。」蘇瑞也沒有任何受傷的樣子,反而很真誠地道歉道:「毀掉了你們對辛德瑞拉的一切憧憬與定義。」


  傳說中的灰姑娘,穿上舞裙,可是能鎮靜全場的美人兒呢。


  男子卻很爽朗地笑了起來,「好了,我現在知道莫梵亞為什麼娶你的原因了,你很有趣。」


  蘇瑞微笑。


  好吧,也許那些人並不是那麼難打交道。


  「你的裙子……是Parda今年的新款嗎?我好像在巴黎時裝周上見過。」有了第一個人,大家都對蘇瑞好奇了起來,蘇瑞聽見有人在問。


  她很是汗顏。


  這件裙子是在一家很有特色的淘寶店淘的,其實也不算便宜,可是,肯定不是正品。


  「不是,沒有牌子。」她持續微笑,淡淡道,「而且很便宜。」


  「聽說你和莫梵亞是在上學時認識的,真浪漫,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事實上,我沒有讀完大學。我中途退學了。」蘇瑞仍然保持著最完美的微笑,並沒有因此覺得羞愧。


  「你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嗎?」


  「是。今年四歲。」


  「十九歲有孩子,天啦,你真的很……有遠見。」後面三個字的評價,蘇瑞當然不會傻得以為是讚揚,不過,她仍然只是微笑以對,「謝謝。」


  ……


  眼見著蘇瑞被越來越多奇形怪狀的問題圍攻著,莫梵亞終於不能坐視不理了,他不得不走過去,將蘇瑞從人群中拉了出來,然後宣佈道:「我們還要去看訂婚現場,謝謝大家今天的安排,不過,現在我們要先走一步了。」


  眾人也不好攔著,反正,好奇心已經得到了充分滿足。


  不過,還是覺得沒辦法看透,明明條件那麼差,不算特別美,大學沒畢業,那麼年輕就當未婚媽媽,也沒有什麼好家事,又窮……可是,偏偏那個女孩看上去那麼淡定,並不是自信,而是,真的不在乎的淡然。


  這種氣度,其實給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不過,也許只是裝模作樣吧……眾人想。


  另一邊,蘇瑞已經被莫梵亞帶出了宴廳,她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生氣的模樣,事實上,從出門開始,她就忍不住想笑,待真正站在酒吧大門口時,蘇瑞已經笑得樂不可支了。


  莫梵亞本來還在擔憂,被她的笑聲一衝,也不由得鬆氣,問:「有什麼好笑的?」


  「我在想他們的表情。」蘇瑞樂呵道:「我說我做銷售,向別人賣東西,他們估計以為我是穿著超短裙賣啤酒的……」


  「蘇瑞。」莫梵亞哭笑不得。


  剛才的很多場面很多問題,分明是極尷尬的,倘若是其他人,大概會覺得受辱吧,她卻只覺得好笑。


  「對了,教我說法語吧。」蘇瑞終於斂起笑容,很認真地望向莫梵亞,「雖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過,我想努力去學。」


  這些並不是迎合,而是一種努力,如果莫梵亞已經那麼努力了,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她想知道得更多一點,對他的朋友,他的生活,知道得更多一點。


  莫梵亞微笑,正想說話,方才第一位對蘇瑞說話的年輕男子已經從裡面追了出來。


  「梵亞,蘇小姐。」他在後面叫住他們。


  莫梵亞停下腳步,和蘇瑞一起轉向他。


  「林峰?」莫梵亞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蘇瑞朝他點了點頭,「林先生。」


  如此想來,雖然剛才一堆人向她提問題,卻沒有人主動地自我介紹,他們並不需要蘇瑞知道他們的名字。


  「沒事,我就是想對剛才的事情抱歉,我們實在太好奇。而且,因為蕭蕭的原因……蘇小姐,我想,你那麼聰明的女孩,是能懂得的。」林峰歉意地望向蘇瑞,帥氣清秀的臉,為他的真誠加了不少分。


  「沒關係。我並不介意。無論如何,謝謝你追出來。」蘇瑞對這個叫做林峰的人還算有好感的。


  「anyway,恭喜你們。」他很誠摯地笑著,欠了欠身,然後,轉眸望向蘇瑞,「我會再專程去拜訪蘇小姐的。」


  「萬分期待。」蘇瑞很得體地回應著。莫梵亞的表情卻很淡,他禮貌地道了謝,然後,拉著蘇瑞直接離開。


  林峰一直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汽車裡,然後,拿起電話,撥打了過去。


  剛才還浮在臉上的友善的笑,頓時消失無蹤,「蕭。」他叫著電話那頭的人。


  「怎麼樣?聚會開心嗎?」蕭蕭的聲音懶洋洋的,好像還在床上躺著。不過,這種嗡嗡的感覺,反而添了幾分性感。


  「不過啊,大家都玩得很開心,不過,既然你提前交代過,所以也沒怎麼為難她。」林峰笑道,只是笑容與剛才已經有很大的不同,那是一種邪氣的笑,當然,因為長相英俊的緣故,也並不惹人反感。


  事實上,路上經過的女孩,還頻頻地回望著他。


  「慢慢來,現在就把她嚇走了,還玩什麼。莫梵亞現在緊張得就像隨時就要打戰一樣。」蕭蕭謹慎的囑咐道:「至少要讓他先放下防備。」


  「蕭蕭……」林峰的嘴巴一撅,近乎撒嬌一般叫了她一聲。


  「嗯?」她懶懶地應著。


  「你為莫梵亞做這麼多事情,我會吃醋的。」林峰道。


  「滾蛋,他是我的人,以前是,現在還是,以後是,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能接受,那我們沒什麼可說的。」蕭蕭冷冷地提醒著他,一點都不覺得扭捏或者,試圖掩飾。


  林峰也不生氣,而是嘆了一句,「你就那麼想嫁入莫家啊。」


  「誰讓你爸爸不是莫博石,而只是一個……玩具商。」蕭蕭也不客氣,「你如果是莫博石的兒子,我也會想嫁給你。——一切為了家族。你不一樣要為了家族,和一個材料商的女兒搞在一起嗎?」


  「……對了,別忘我們約定好的事情。」林峰神色微微黯過一瞬,轉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你和蘇瑞上床,我就和你上床。」蕭蕭將約定重複了一遍,頓了頓,嗓音突然低了下去,魅惑而溫柔,「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加油哦,一個區區蘇瑞,林大少還是搞得定吧?」


  林峰的喉嚨一緊,扯了扯領口,鬆開了其中一枚紐扣。


  真是妖精。


  只是,被這樣的妖精盯上,不知道是莫梵亞是幸運呢,還是不幸,不過,最起碼是艷福吧。


  「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林峰很快掛斷了電話,目光再次挪向蘇瑞與莫梵亞消失的地方,「蘇瑞……」他重複著那個名字,不過,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挑戰感。


  比起莫梵亞那個獃子,他可以表現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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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酒吧后,他們直接去訂婚現場看看,順便挑選訂婚時穿的禮服。


  不過,最最重要的是……戒指。


  訂婚戒指。


  莫梵亞已經訂了一對,今天可以去取了,他需要蘇瑞試一試大小。


  斯冠群的那一枚戒指,已經被她放進了箱底,可是,她的食指上,始終有一層淡淡的戒指印,而那圈印子,他希望重新用一枚戒指來蓋住。


  「那位林峰,是你的朋友嗎?」在開車的時候,蘇瑞隨口問。


  「認識,不算很熟,在一起吃過幾次飯。」莫梵亞淡淡道,事實上,他還有一些其他話想說,可是,轉頭見蘇瑞一副並沒有多少興趣的樣子,他又將話吞了回去。


  背後說別人壞話,終究不是莫梵亞的風格,更何況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法語容易學嗎?」蘇瑞已經開始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了。


  「和英語一樣,只是讀音不同而已,只要你學會其中一個發音,其他的都很簡單。」莫梵亞很耐心地解釋道。


  「嗯?什麼發音?」


  「小舌音。」他嘗試著說了幾個單詞,「就是h那個音,能聽得出來嗎?」


  蘇瑞沒有馬上回答,她側過身,靠著車門,索性轉向莫梵亞。說著法語的莫梵亞,不知為何,分外迷人。


  就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英俊乾淨的留學生,草坪,陽光,或者……許多明媚的事情。


  他的側臉,明媚得讓她移不開視線。


  「你試一下,h……」他放慢車速,期待地看著蘇瑞。


  蘇瑞只得跟著學了一聲。


  不過,感覺不對,那種顫音不是太容易模仿的。


  莫梵亞想了想,突然將車停在了路邊,他在蘇瑞驚疑的注視下,走到最近的便利店裡,買來了兩瓶礦泉水。


  一瓶自己留著,一瓶,則遞給了蘇瑞。


  「幹什麼用?」蘇瑞好奇地問。


  莫梵亞已經喝了一口,然後,仰起脖子,哈氣,喉嚨里的「阿」音,從水裡出來后,便與小舌的顫音一樣。


  H的發音。


  蘇瑞也學著他,果然,這個方法雖然很好笑,可是,她大概能找到感覺了。


  只是,兩個成年人,停下車,在巴黎的大街上,抬頭「哈哈哈哈哈」地咕咚個不停,實在有點好笑。


  蘇瑞在學了兩聲之後,終於有點想笑,事實上,她也笑了出來,可是喉嚨里還含著一口礦泉水,她差點把自己嗆住,只得趕緊將水咽下去,又接著咳嗽了兩聲。


  「怎麼那麼不小心……」莫梵亞趕緊拿出手帕,為蘇瑞擦拭嘴角,她剛才嗆水的時候,把自己弄得頗為狼狽。


  可是,手指在移開她的嘴角的時候,莫名地停住了。


  蘇瑞抬眼看向他。


  莫梵亞的身體卻在此時傾了過來,她微啟的唇被另一張冰涼的唇堵住,帶著濃濃的水汽,與薄荷般的清香。


  莫梵亞吻了她。


  毫無癥狀。


  毫不迴旋。


  法國。


  巴黎。


  大街上車來車往。


  蘇瑞呆了呆,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只是,根本不及用力,她的手腕已經被他抓住,壓在了座椅的兩側。吻變得越發深了,一點停止的意思都沒有。


  蘇瑞又嘗試著掙扎了片刻,可是,莫梵亞的手彷彿鐵鉗一般,她根本動彈不得,莫梵亞的吻越來越深,啟開了她的牙關,試圖挑動她的熱情,可是,蘇瑞卻沒有反應,只是呆在那裡,彷彿有點木然。他大概也察覺到她的抗拒,動作終於輕了下來,緩緩地退開一些,堅定而又迷惑地望著她。


  蘇瑞也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她猛地推開他,打開車門,伴隨著行人的避讓與司機的咒罵聲,她穿過馬路、落荒而逃。


  莫梵亞則留在車內,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的車水馬龍里,在短暫的失落後,也跳下車,很快追了出去。


  大概是追得太快太急,馬路中央,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剎車聲,以及行人的驚呼……


  蘇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開,只是突然間,那種近乎崩潰的感覺,讓她無法繼續面對莫梵亞。


  她不能怪他,對他的所作所為,自然是無法反感的,然而……莫名矛盾,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她的心被堵住,幾乎不能呼吸。


  可是,真正地跑出一段路后,她卻茫然了。


  在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都市,她甚至連法語都不會說,該怎麼辦呢?她還是要回莫家,等會,向莫梵亞道歉吧。


  她剛才的行為,一定嚇到他了。


  蘇瑞這樣想著,手撫著嘴唇,再次回憶剛才那個吻,莫梵亞突然的強硬與勢在必得的決然,讓她恍惚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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