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留在我身邊 ( 新年快樂)
莫梵亞怔了怔,他看著面前這位笑靨如花的女子,唇角漸漸勾了上去,「就算是個空殼,也請留在我身邊,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不需要去迎合我的家族,只要頂著莫夫人的名字,然後,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甚至可以保留自我。」
既然她的心空了,就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對於愛與不愛的自由,莫梵亞保留了。
因為,那個選擇,只能是他。
蘇瑞歪著頭,有點困惑地看著莫梵亞。
她真的已經不知道,莫梵亞到底想要什麼了?
為什麼會妥協到這種地步?
「我們維持原來的約定,不就好了?」莫梵亞轉身,招手叫來酒保,「麻煩,兩杯威士忌。」
蘇瑞還是歪著頭,有點不解地看著莫梵亞。
為什麼她越看,越覺得此時的莫梵亞陌生得很呢?
淡定的,從容的,不容違逆的。
「你真的沒必要……」
「當初你一個人生下樂樂的時候,難道就有必要嗎?」莫梵亞打斷她的話,不緊不慢地問。
蘇瑞哽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現在我就是非你不可,所以,請留在我身邊,如果我再愛上其他人,就放你走,可不可以?」莫梵亞盯著她一字一句,這樣說著。
蘇瑞一頭黑線。
他都這樣說了,她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不過,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我想當Alex的經紀人。」想了想,蘇瑞交代道。
「好。」
「……我並不想參加你們的那些宴會啊,或者場面上的玩意兒。」她繼續威脅。
「好。」
莫梵亞眉眼未動,清俊的臉上淡定如斯。
「我還會阻擋你的桃花運,你一個正兒八經的鑽石王老五,已婚會讓你的身價打折的!」蘇瑞很認真地找著理由。
莫梵亞微笑著。
在見過那麼消沉的她之後,此時的蘇瑞,便好像重新活了過來一樣,至少,說話時,又懂得打趣了。
「沒關係,即便打折了,也是夠用的。」他仍然很淡定地回答著她的質疑。
居然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蘇瑞無語了。
她沒話講了。
酒保也在此時將兩杯威士忌送了過來。
莫梵亞拿起一杯,將另一杯送到她的面前,「這裡不能反悔了,更加不許猶豫了,以酒為誓。」
蘇瑞只能端起酒杯。稀里糊塗與他喝了一口。
只是,她現在的情況真的不能喝酒,只喝了一口,胃又開始痙攣了。
當然,莫梵亞也沒讓她多喝。
「給你幾天時間,還好是這個結果,不然,真讓人覺得不省心。」莫梵亞見她一副被算計后、後知後覺的樣子,兀自低下頭,偷笑著自語。
蘇瑞還是有點茫然。
茫然地看著此時笑容有點賊的莫梵亞,她幾乎以為自己還在發高燒或者……酒精上頭?
她還以為,自己會傷到他呢。
結果……他笑靨如花。
請允許她用這個詞語,只是此時偷笑著的莫梵亞,確實很美,男人美起來都很娘,惟獨他清清爽爽的,像一陣風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男人容顏卻越發盛了。
「她的胃不行,以後別讓她喝酒。」Alex終於從後台轉了出來,他走到蘇瑞的身前,不由分說地將蘇瑞手中的酒杯拿走。
「抱歉,以後我不會讓她碰了。」莫梵亞趕緊保證說:「我會監督的。」
「嗯。」Alex低下頭,把玩著酒杯,「聊得怎麼樣?」
「有人想逃婚,被我阻止了。到時候,也請你參加。」莫梵亞這樣回答道。
Alex的手微微一頓,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溫淺而真實,「恭喜。」他說。
「謝謝。」莫梵亞將手中的酒喝完,然後,轉頭看向蘇瑞,「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蘇瑞搖頭,「沒有了。」
「我下午有一個會,可能現在就要趕去了,明天去法國的事情別忘了,帶上你的護照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會辦好。」他再次交代道。
「……好。」蘇瑞淡淡地應著。
莫梵亞就這樣風風火火地來了,又從從容容地走了,誰也看不出來,他差點就經歷了一場婚變。
蘇瑞目送著他離開,然後轉過頭,有點怔忪地看向Alex,「我怎麼覺得莫梵亞有點問題……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Alex想了想,轉身笑道:「變得很好,可以交託。」
蘇瑞低下頭,若有所思了半天,終於苦笑,「明明是他吃虧,為什麼我總覺得被算計了。」
分開的計劃還是沒能實施,方才的莫梵亞,讓她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像極了,從前的某人……
莫梵亞走出了酒吧門,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車,可是,上去后,卻遲遲沒有啟動。
座位搖低了一些,他的手覆在額上,有點心有餘悸地平躺下來。
在蘇瑞消失的兩天里,他真的以為她會跟斯冠群走了。他以為她已經決定離開了。
可是,蘇瑞回來了。
即便帶著一顆已經空掉的心。
莫梵亞不想知道她與斯冠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蘇瑞帶著傷痕回到他的身邊,他就要將她留住,保護她,耐心地等待著她重新打開心扉的時候。
那個丫頭,居然還想取消婚約。
還好他夠堅定。
還好她也夠心軟。
莫梵亞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卑劣了,他明知道蘇瑞不會太斷然地拒絕自己,所以,每一次,他都能令她妥協。
可如果,這是留下她的必要條件,他願意再這樣卑劣一次。
正想著,電話鈴聲又催魂一般響了起來。
他剛剛從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中抽身出來,也確實不能在外面耽擱太久,他需要馬上趕回去。
接起電話,果然是會議那邊的人打來的,問他什麼時候問。
「斯傑先生已經到了,具體細則,還請莫總回來后,才能敲定。」那邊如實彙報道。
「好,我知道了,馬上趕回去。」莫梵亞快速地答完,終於離開了左岸的門口。
併購斯氏的案子,實在是一件大案啊。
莫家對此很重視。
蘇瑞在莫梵亞離開后沒多久,也要先回家了。
明天去法國,她總得收拾一些東西。
「看來,還是要頂著莫夫人的頭銜啊。」臨行前,蘇瑞向Alex抱歉地說:「希望這個不會影響你聘用我的決心。」
不過,就算當了莫夫人,她也是要養家糊口的。
所以,工作可不能丟。
蘇瑞還不想自己成天伸手找莫梵亞要生活費,當然,他給的小費也足夠她好好生活了。
「不會。」Alex搖頭,微笑,「就算真的被別人發現了,也許還是一個噱頭。」
他也懂得開玩笑了。
蘇瑞卻擺手,「不行,低調,我固然不能幫梵亞什麼,只能盡量別給他惹麻煩了。」
說完,蘇瑞就要告辭,她從高腳椅上跳下來,還沒有轉身呢,就聽見不遠處兩個女生在發著花痴,「哇!哇!你看,是秀一誒,真帥啊啊啊啊,我迷死他了!」
蘇瑞幾乎都快忘記那個人了,此時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不免多駐足了片刻。
電視屏幕里,曾經的秀一已經被包裝成憂鬱型花樣美男,在迷離的彩燈下,確實有種王子般的感覺,再加上他與眾不同的聲線,還有那個選秀節目如日中天的人氣,他若不紅,便是沒有天理了。
「那個人,就是凜子他們最開始的主唱。」蘇瑞指了指屏幕,向Alex示意道。
「聽他們提起過,確實不錯。」Alex只看了一眼,卻表示毫無壓力。
他本來就沒想過去爭什麼名利,無非是想嘗試著去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而已。
況且,還能和蘇瑞一起工作,這樣就已經挺好了。
「以後你們肯定會碰上的,只希望不要有罅隙才好,他離開樂隊的時候,好像鬧得挺不愉快。」蘇瑞擔憂道。
Alex還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秀一的出現只是一個插播的宣傳片而已,下一刻,屏幕重新轉回了正在播放的經濟新聞。
這一次,蘇瑞聽到了斯氏的名字。
不知道什麼原因,斯氏的股票突然被瘋搶,股票價格在一陣狂跌后,又以坐雲霄飛車的速度沖了上去,斯氏新上任的、史上最年輕的總裁斯傑,今天與莫式代理總裁莫梵亞會晤……
這則新聞,即便是Alex,也忍不住抬頭多看了幾眼。
蘇瑞卻彷彿沒有看見一般,兀自說著自己未盡的話,「那我先回去了,等我回來后,再好好地為你們策劃,你什麼都不用管,玩你自己喜歡的音樂就行,其他的交給我。」
Alex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蘇瑞可不希望他操心太多俗事。
那些俗事,理應給她這種俗人來打理。
「蘇瑞?」見蘇瑞這樣一幅不聞不問的樣子,Alex有點擔心地問:「你真的……就這樣放下了么?」
連斯氏的新聞都能漠不關心,她明明知道,這裡面的任何波動,都有可能與斯冠群有關。
倘若是以前,她至少會關注的吧。
「你說新聞啊,我看了也是白看,男人的事情,男人自己去解決,我既沒錢也沒經濟頭腦,玩不來那種東西。我啊,還是好好地賺我的生活費,過我的小日子吧。」蘇瑞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
說完,她真的直接轉身走了出去,甚至不曾抬頭看一眼。
在她的頭頂,液晶屏幕里,被保鏢圍住的斯傑,正被鎂光燈狂轟亂炸著,斯氏這段時間潛伏的問題,也慢慢地浮於公眾的視線里。
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Alex低頭,一面調著不知名的酒,一面泛泛地想。
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有如此狠厲的手段,難怪,當年可以咬牙背下那樣的罪名,可是,對自己狠的人,也會在不知覺中傷害到別人。
只是,這個道理,他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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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回到家之後,才發現媽媽和李艾也一樣在看那個新聞。
李艾是關注斯傑,蘇媽媽是在關心莫梵亞,她們實在想不通,那兩個人,怎麼就合作了呢?
也許商場真的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都要結婚的人了,怎麼總是在外面瘋。」見到蘇瑞回來,蘇媽媽免不了埋怨了一句。
她可一直希望蘇瑞安安心心嫁給莫梵亞,然後,平平坦坦地過一生呢。
「只是出去散心了兩天,就當我是婚前恐懼症吧。」蘇瑞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然後轉向李艾,「李艾,我有話對你說。」
李艾趕緊站起來。
她早就覺得,蘇瑞突然消失兩天,肯定是有問題了。
「我們去外面說。」蘇瑞又道。
李艾點頭。
等到了陽台上,蘇瑞將那天在地下酒吧看到的情況全部告訴了李艾,然後,扶著李艾的胳膊道:「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畢竟,你知道后,也會很難過,而且,我看到的也未必是實情,也許還有其他隱情也說不定。只是——我希望你知情。」
不知情的人最無辜。
她已經成為了一個不知情的人,至少李艾要活得明明白白。
李艾很安靜。
「我早就覺得他這段時間不對勁了。」李艾淡淡道:「不管怎樣,謝謝你告訴我。」
「……你沒事吧?」蘇瑞卻有點擔憂地看著李艾。
她本來以為李艾或許會生氣,甚至抓狂,可是,看她的表情,卻實在平靜得緊。
「能有什麼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總而言之一句話,男人都不靠譜啊。」李艾竟然還笑了笑。
然而這笑容落在蘇瑞的眼中,卻比哭還讓她難受。
「莫梵亞其實還不錯,你好好珍惜吧,最起碼,他沒有騙過你吧。」李艾重新將話題拉到蘇瑞身上,「其實以他的條件,在街上隨便招一招手,就有一大群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前仆後繼地來送死,他還肯這樣大張旗鼓地娶你,說服家裡接受樂樂,這本身已經很了不起了。」
蘇瑞點點頭,「嗯」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莫梵亞確實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
「你們是不是打算明天去法國?」李艾又問。
蘇瑞仍然只能點頭。
「那就好好準備一下,去見那邊的人,今天你什麼事情都不要做了,先去美容院做一下臉,看看你的黑眼圈,難道你還以為自己正青春無敵嗎?」李艾毫不猶豫地打擊她道:「做臉不行,還得做一個全身spa,還得去買一身能見人的衣服。你看看你的衣櫃里都是什麼玩意兒,害得連我都沒衣服穿。」
蘇瑞赧然道:「都是低於五十塊的地攤貨……」
「滾蛋,姐十八歲之前還能穿穿地攤貨。現在穿,不是告訴別人,我已經是個老女人了嗎!」李艾哇啦啦地抗議,對蘇瑞的衣服儲量表示很不滿啊很不滿。
蘇瑞只是微笑,「嗯,下午去買衣服,現在,能不能讓我先洗澡?」
她在外面奔波了幾天,全是都發臭了,再不洗澡,真的沒辦法見人。
李艾大發慈悲地同意了。
蘇瑞於是在陽台上順手拿下剛晾乾的衣服。折進洗手間,在她轉身的時候,她看見了李艾斂住的微笑,和憂傷的眸光。
即便是李艾,也懂得了,掩飾傷口。
只因為大家都受了太多次傷,以至於連叫出來,都懶得叫了。
蘇瑞默然,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打開噴頭淋浴。等水聲越大,卻始終沒見到那個應該洗澡的人,衣妝鏡里,折射出一張蒼白的臉,蘇瑞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手捂著嘴,早已經淚流滿面。
水聲依舊嘩嘩地響,外面傳來李艾與蘇媽媽大聲的說笑聲,李艾去過法國很多次,她正向蘇媽媽描述法國,她言語中的法國恬靜和美,充滿浪漫氣息而愛情的味道。
蘇媽媽突然憧憬了起來,那個地方,也許才是本應該屬於她女兒的幸福。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電話鈴也響了起來,莫家的人卻是周全的,樂樂現在每天都會給外婆打一個電話。婆孫兩在電話里拉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吃得好不好啊,睡得好不好啊,看了什麼樣的電視啊,最近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啊……
那兩人一說起來,就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換做其他的小孩,肯定已經不耐煩了,可是,樂樂從小被外婆帶大,性子也偏安靜,比其他的小孩更為耐心點。
蘇瑞坐在洗手間里,也零零碎碎地聽到了一些片段,她突然覺得很踏實,即便踩在了那麼多腐臭的東西上,即便沾了血腥,即便在那麼堅決地放手,那麼冷漠地轉身,蘇瑞也覺得,那是值得的。
她的力量很小,她能守護的東西不多,一個家,一對絮叨的祖孫,那就可以了。
她不能和任何一個人下地獄。
甚至,不能和斯冠群一起下地獄,他推開她,是他的成全,她要領這個情。
蘇瑞終於緩緩地站了起來,客廳里的喧鬧幾乎是她力量的源泉。她強撐著洗澡,將身體的每一寸,都洗得乾乾淨淨,將方才滿臉的淚痕,同樣洗得乾乾淨淨。
她不能總做過讓別人擔心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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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穿著睡衣,從洗手間容光煥發地走出來時,蘇媽媽和樂樂的電話居然還在繼續。
見到蘇瑞,蘇媽媽趕緊招呼道:「快點,是樂樂。」
蘇瑞趕緊接過電話,「樂樂,是媽媽。」
說起來,這幾天她又忽視他了。
她真的不是一個好母親。
「媽媽。爸爸昨天說,我們明天去法國,對不對,法國好玩嗎?」樂樂對這次的旅行躍躍欲試。
這也是他第一次出國。
「好玩,有媽媽陪著,當然好玩。」蘇瑞一臉笑容,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自大。
樂樂呵呵地笑,「昨天爸爸也是這麼說的。」
「嗯?」
「他說,有媽媽陪著,當然好玩。」樂樂道。
蘇瑞握著話筒,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在她缺席的日子,莫梵亞卻始終沒有忘記在樂樂的面前提她。為此,她很感激莫梵亞。
「媽媽。今天晚上奶奶說,要外婆和您一起過來吃飯。」樂樂繼續邀請道。
這句話,肯定是雅芯教樂樂說的。
蘇瑞滿口應允,她當然也想見樂樂了,還有蘇媽媽,這次樂樂去法國養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雖然他們也可以時常去,但到底麻煩。
現在見一面也好。
「那晚上七點鐘哦,樂樂等著媽媽和外婆。」樂樂開心地說完這句話后,他的電話突然被另外一個人接了過去,蘇瑞以為是上官雅芯,正猶豫著是叫媽還是叫阿姨,那邊的人卻開口道:「蘇瑞,是我。」
蘇瑞怔了怔。
她記得這個聲音。
蕭蕭?
蕭蕭此時怎麼在莫梵亞家?
「別多想,我只是來看看莫阿姨,就算我當不成她的媳婦,可是,也是她的世侄女啊。」蕭蕭很體貼地解釋道:「今晚一起吃飯吧。對了,你養的兒子確實不錯,連我看了都喜歡。」
蘇瑞心中一緊,那句「別傷害他」幾乎就要衝到嘴巴,又極力地咽了回去。
她承認自己有點過敏。
蕭蕭怎麼會傷害樂樂呢?有莫梵亞和莫家的家長在,即便蕭蕭有什麼想法,也不會付諸行動的。
更何況,她與莫梵亞的婚事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她實在不該多慮。
「那,晚上見,我也很期待再看看新娘子。」蕭蕭說著,已經將電話發給掛了。
蘇瑞也將話筒放了下來。
李艾早就發現了她的神色有異,而座機的話筒聲也很大,大家都聽到了蕭蕭的聲音。
「那個狐狸精,又想幹什麼。蘇瑞,別怕,晚上我陪你們一起去!」李艾叉著腰,在旁邊憤憤道。
蘇瑞抿著嘴笑,「她不是狐狸精。」
就世俗的眼光來看,真正的狐狸精,只怕是自己吧。
蕭蕭才是那位備受同情的下堂妻,是她介入了蕭蕭與莫梵亞的婚姻。
這是所有人都已打成的共識。
李艾當然不贊同,可是,想說一兩句反駁的話,卻也說不出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蘇瑞兀自笑笑,洒然道。
現在,她腳下的地方,她眼中的人,就是她的一畝三分地。
她會為自己捍衛自己的領土而強硬到底。
這就是她一個小女人的、自私以及狹隘的愛。
也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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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李艾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先是帶蘇瑞去美容院做臉,其實蘇瑞的皮膚底子很好,美容師也不得不讚歎,只是,她眼下的黑眼圈,實在太深了,這幾天明顯沒有休息好,便是用急救措施也不行。
「那就撲粉,不管怎樣,我要這張臉出門時完美無缺。」李艾是這裡的高級會員,美容院的人自然不敢懈怠,當即來了彩妝專家,來為蘇瑞化妝。
蘇瑞被折騰得夠嗆,剛才用蜜蠟脫毛,差點讓她痛死。
「有必要那麼隆重嗎?我的婚禮還早呢。」
蘇瑞被按在床上,不得不躺著抗議道。
李艾抱著雙臂,冷玲玲道:「小姐,你這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怎麼能嫁入豪門?你肯定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蘇瑞一頭黑線。
有那麼嚴重嗎?
「你要記住一點,今天晚上,不是吃飯,而是宣戰,真正的宣戰!莫家的人可全部站在蕭蕭那裡呢。你這邊有誰?樂樂?莫梵亞?那些都是自己人,可是,不是生力軍,所以,你首先得在氣勢上壓下她!」李艾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分析著。
蘇瑞不做聲了,她不能否認,李艾說得是實情。
「老實躺好,等把你收拾好了,再去整一套能見人的衣服。」李艾揮揮手,讓美容師把蘇瑞壓進去,自己則慢悠悠地晃到休息室,找了一本時尚雜誌,隨意地翻閱著。
在此期間,她的手機響了不下十次,都被李艾很優雅地按掉了,可是,她並不關機,它再響,她就再按。
旁邊的服務員都有點看不過眼了,不由得問:「和男朋友吵架了?」
只有吵架的情侶,才會和電話過不去吧。
「哦,分手了。」李艾很淡然地回答了一句話,神色未動。
服務員在一邊咋舌。
分手才怪?
分手的人,會直接關機吧。
可是,她就是這樣看著那個號碼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卻根本不想將它關掉。
蘇瑞一整個下午都在被美容事業飽受折騰,一家人趕到莫家的時候,已經是六點五十了。
束著腰封的連衣裙簡直讓她喘不過氣來,但是,蘇瑞也不得不承認,腰一細后,高貴的氣質刷刷地往上漲,可是,代價未免太高了吧。
如果有選擇,她還是寧願T恤牛仔褲。
按照李艾的說法:你呀,根本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
不過,抱怨歸抱怨,在蘇瑞踏進那扇門的時候,她還是一個端方嫻淑的女人,和李艾站在一起,已經是能夠搶足大家的視線。
「你來了。」蕭蕭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看見蘇瑞,也沒有站起來,而是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上官雅欣則坐在蕭蕭的旁邊,「親家母也來了。」她倒是站了起來,結果蘇媽媽買來的東西,隨手塞給阿金。
「阿亞還要等一會才能回來,今天在談與斯氏合併的事情,你應該看過新聞了吧?」蕭蕭很自然地解釋道:「這是阿亞接受的第一個大項目,所以很重要。大家都看著呢。」
那副嫻熟的模樣,好像她仍然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
而她口中的阿亞,其實也是她的丈夫。
李艾在旁邊聽得很不爽,蘇媽媽的神色也有點難看,蘇瑞卻一切如常,很從容地走到蕭蕭的旁邊,拿起蕭蕭剛才喝的茶,聞了聞,然後,轉頭對阿金說:「阿金,上次梵亞說,家裡不是新買了雨前嗎?怎麼用這種陳茶招待客人?蕭蕭可是我們家的貴客。」
阿金怔了怔,然後,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少奶奶,我這就去換茶。」
「沒關係,下次記得就行了。」蘇瑞慢條斯理地將茶杯放下來,然後,歉意地看著蕭蕭,「你難得來一趟,還不能讓你喝上好茶,真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格外交代的。」
李艾在旁邊掩嘴偷笑,蕭蕭的表情則精彩之極,又先嘲弄,又覺啞然。
「好了,親家母,樂樂吵著想見你,我們先上樓吧。」上官雅芯不露痕迹地站了起來,在中間插了一句。
兩人隱隱對峙的情況這才緩和了下來。
蘇媽媽雖然也覺得彆扭,卻也不希望還沒結婚就鬧事,她叫了蘇瑞一聲,道:「蘇瑞,一起去看樂樂吧,你這個做媽的,怎麼都不關心兒子呢?」
「嗯。」蘇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不再在客廳里糾纏這些瑣事了,她向蕭蕭點點頭,很禮貌道:「蕭蕭小姐慢坐,我先去看看樂樂,如果阿亞回來,就讓他先陪你坐坐。」
說完,她徑直轉身,朝樓上走去。
蕭蕭仍然坐在原地,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她沉沉地坐著,信手又端起那一壺茶,可是,剛把茶杯送到嘴邊,蕭蕭又想起蘇瑞剛才的話,又將茶杯狠狠地撂到了桌上。
她從前怎麼不知道,這個女人,也伶牙俐齒,如此厲害的?
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喂喂。」正在蕭蕭沉思的時候,卻聽見大廳里還有一個人,在叫她的名字。
蕭蕭抬頭,這才發現,原來李艾沒有跟上去。
也對,剛才上樓的,不是外婆,就是奶奶,李艾跟上去只會讓屋裡太擁擠,她留在了客廳里。
「李小姐。不對,也許應該叫做斯夫人了。」蕭蕭還算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再怎麼說,李艾也是斯傑的女朋友。
算是斯氏現在的老闆娘。
「叫我李艾就行了,我就想對你說一句話。」李艾很隨意地開口道。
「嗯?」蕭蕭洗耳恭聽。
「蘇瑞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動她,就是和我過不起,而我這個人,就是最記仇的。」李艾含著笑,一字一句道。
蕭蕭先是一愣,隨即滿心怒火。
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