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破碎的鏡子
莫梵亞一直醉得不省人事,直到回了家,蕭蕭吩咐阿姨為他灌了一碗醒酒湯,他才算醒來。醒來后的莫梵亞很安靜,他從睜眼時,就知道自己已經回家了。
可是他的神色間並無半分意外,好像這個結果,根本就是在預料之中。
蘇瑞根本不會跟他走,跟著這樣的他,她會如履薄冰。他的愛給得太遲,遲到她已經沒有勇氣靠它去應對艱難的世事了。
莫梵亞能懂,他懂得她沖著夜空,喊著「我喜歡你」時的純粹與絕念。
沒有怪或者不怪,也沒有對與錯,莫梵亞翻轉身,將臉埋進枕頭裡,既不看蕭蕭,也不說話。
蕭蕭則坐在床沿邊,很是無語地看著他。
「你在裝鴕鳥嗎?」她有點冷酷地問:「你以為,你現在不用面對我,就可以不用面對接下來的事情嗎?」
莫梵亞還是沒有做聲,燒烤與啤酒讓他的胃變得很不舒服。
他全身都難受,以至於心反而變得麻木了。
這樣也好,總好過心痛。不是么?
「媽咪和雅芯阿姨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到了,你打算怎麼跟她們說?」蕭蕭卻不容他逃避,仍然將最直接的問題,直接擺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想和我結婚,而想和那個蘇瑞在一起,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蘇瑞是要和斯冠群結婚的,你可以瘋了,完全不管自己的前途,不過,我勸你不要去惹斯冠群的女人,你該知道他的手段。我不希望到頭來,我還要給你收屍!」
莫梵亞終於翻身坐了起來,他解開自己衣襟前的一粒扣子,扯了扯,然後,淡淡道:「我想洗澡。」
他的身上還滿是油煙的味道,還有啤酒,還有田螺,還有那張好像很久沒擦過的桌子的氣味。
這些混雜在一起的氣味,只會讓他更加難受。
提醒著他方才經歷過的每一個聲音,每一副畫面。
蕭蕭看了他一眼,莫梵亞的表情居然很平靜,這樣的平靜,讓她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竟然猜不到,那就先索性別猜了,當今之計,還是先看好他再說。
「阿姨,麻煩準備洗澡水。」蕭蕭終於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拿換洗衣服。」
「嗯。」莫梵亞淡淡點頭。
洗澡水很快就放好了,莫梵亞穿著拖鞋,直接進了浴室,等關上門,他轉過身,看著洗漱台前大大的鏡子。看著鏡子里的人,他突然覺得裡面的人很陌生,那副他引以為傲的尊榮,突然變得懦弱、膽小、一無是處。
蕭蕭正在為莫梵亞找換洗的衣服,冷不丁聽見浴室那邊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還有玻璃落地的悉率聲。她嚇了一跳,趕緊高聲問道:「阿亞,你沒事吧?」
莫梵亞應該不至於自尋短見吧,那實在不是他的風格。那個人,便是平日里看著別人流血,也會露出疼意來。
「沒事。」浴室里傳出莫梵亞悶悶的聲音,「水杯掉在了地上。」
蕭蕭這才放下心來,她囑咐了一句,「小心點」,然後,繼續找衣服。
浴室里,莫梵亞仍然站在盥洗盆前,鏡子已經碎成了幾片,其中一片落在了地上,砸成了齏粉,連同漱口用的水杯。
血順著手指一直在流,他的拳頭上,甚至還沾有玻璃的碎屑。莫梵亞將受傷的手伸到水龍頭下,清亮的自來水於是慢慢變成了暗紅色,粉紅色,淡紅色,直到再也看不到色彩。
他不再管那邊,而是直接打開了淋浴的噴頭,衣服還沒有脫,溫順順著他柔軟服帖的頭髮一直淋淋地垂了下來,浸濕了他的全部衣服,襯衣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幅修長緊緻的身體,他並沒有斯冠群那樣的矯健,事實上,莫梵亞的身材有點像被拉成的少年的軀體,過於秀美與纖細了,削瘦,沒有一絲贅肉。
他仰著臉,任由汩汩的水從緊合的眼睫流下來,水珠順著臉頰滑到精緻的鎖骨處,又滴滴地滾至衣內,每一個細節,都精美得彷彿工筆的漫畫。他一直以為洗澡水是沒有味道的,那不過是加熱的自來水而已,可是,當水漬流到他的唇邊時,他竟然嘗到了一種奇異的鹹味。
鹹的,澀的。
陌生的味道。
「阿亞。」見莫梵亞許久都沒有出來,蕭蕭也急了,她敲了敲浴室的門,已經做好了直接衝進去的準備。
浴室門卻在此時打開來,一身清爽的莫梵亞從裡面走了出來,只在腰間圍著一個大大的浴巾,不過,他的右手也用毛巾纏得嚴嚴實實。
「怎麼那麼久?」蕭蕭埋怨道:「都要嚇死我了。」
「不小心將鏡子打破了,剛才清理了一下,等會請人重新做一個。」莫梵亞眼微抬,碧玉般的眼睛,平靜無波。
蕭蕭因著他的眼神,不由得怔了怔,視線很自然地順著他瓷器般的臉,滑到他此時赤—裸的上身。
雖然青梅竹馬長大,可是莫梵亞是個很注重儀態的傢伙,一直衣冠楚楚,害得她一直沒能目睹他的全面目。
如今看來……還是很養眼啊。
蕭蕭有點不純潔地想。
不過,怎麼無端端,又把鏡子打破了呢?
她先不急著用視線揩油,而是扭過頭,朝浴室那邊望了一眼:鋪著瓷磚的浴室地板上,確實零散著許多玻璃碎片,那扇號稱極堅固的化妝鏡,裂成了好幾瓣,裂紋卻是從中間蔓延開的,這哪裡是不小心打的,分明……就是被什麼人用拳頭砸過。
蕭蕭先是一愣,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到莫梵亞的面前,將他被毛巾裹著的那隻手,不由分說地抬了起來。
莫梵亞本來還想躲開,可是,抵不過蕭蕭的強硬,他索性不藏了,安靜地站在原地。
蕭蕭將毛巾解開來。
一圈一圈,毛巾里側,也已經被血染成了褐紅色,
終於到最後一層,蕭蕭低下頭,然後,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梵亞的右手手背上,全是累累的傷痕,上面竟還有幾道小拉口,兀自沾著玻璃的碎屑。
「……過來,我給你上藥。」蕭蕭的嘴張了張,一大堆罵人的話就要衝到嘴邊,最後,還是勉力忍了下去。
她堪稱體貼了。
莫梵亞卻冷淡地將手收了回來,淡淡地丟下一句「不用」。然後,獨自向書房走了去。
蕭蕭沒有跟過去,她也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女人,此時遷就莫梵亞,不過是不想將事情鬧大,可是,莫梵亞這樣的態度,也實在讓她覺得鬱結。
難道還真的以為自己非他不可么?
不過,她還是沒敢輕舉妄動,只差幾天了,等莫阿姨她們來了之後,也由不得莫梵亞不就範,莫梵亞雖然任性,卻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他會對自己的婚姻負責。
正想著,本來在外廳的阿姨突然匆匆地趕了進來,見到蕭蕭,阿姨連忙彙報道:「蕭蕭小姐,外面有一位小姐找莫少爺。」
蕭蕭一愣,「誰啊。」
總該不會是蘇瑞改變主意,找上門來了吧?
「那位小姐自稱姓胡。」阿姨回答。
蕭蕭想了半天,在記憶里搜索一位姓胡的女子,後來,終於讓她想起胡娟。
可是,胡娟?胡娟居然還敢出現在他們面前?
蕭蕭冷笑著,「讓她進來。」好啊,狐狸精全部一隻兩隻出來了。這莫家少奶奶,也不是好當的啊。
來人果然是胡娟,見她進來,蕭蕭也沒有起身相迎,只是雙臂抱胸,戒備地望著這個女人。這一次,連蕭蕭都覺得奇怪了:在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后,這個女人憑什麼認為自己還有進入這座府邸的資格?
胡娟的神色卻很泰然,她比前幾日看著瘦了許多,但是妝容很好,看著仍然是大街里回頭率頗高的時尚女性。
「胡小姐有什麼貴幹,如果我沒記錯,上次見面之後,我們不是說好了,以後再也不見了嗎?」蕭蕭坐在沙發上挪也未挪,她的臉她上甚至還帶著笑容,好像在閑話家常似的。
胡娟卻不欲與她交鋒,仍然站在原地,「對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情想找莫總。我這次來沒有惡意。」
蕭蕭動也未動。
她除非瘋了,才會讓像胡娟這樣危險的女人與莫梵亞單獨見面,天知道她又會使出什麼把戲。
「請問,莫總在家吧?」胡娟幾乎已經將蕭蕭直接無視了,轉頭去問阿姨。
「少爺他……」阿姨的話到嘴邊,囁嚅了一下,瞅了瞅蕭蕭,又很快收了聲,「我去準備茶點。」
「別弄了,這位小姐應該很快就走了,送客。」蕭蕭沒什麼煙火氣地揮揮手,她才懶得和胡娟糾葛。和這樣的女人交手,最好的方法,就是根本不給她出招的機會。
惹毛了,蕭蕭只怕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留。
「蕭蕭小姐,這件事很重要,甚至可能關乎莫總的性命,請務必讓我見一見他。」胡娟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服軟或者耍心機,她的聲音急促而誠懇,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似的。
蕭蕭狐疑地看著她,越發不知道這個胡娟的葫蘆里賣得什麼葯了。
「到底什麼事情,你先告訴我,阿亞的事情,都不用瞞我。」蕭蕭道。
胡娟卻抿著嘴,不肯透露半分出來。
蕭蕭不耐煩了,她正想重新逐客,本來已經去三樓書房的莫梵亞從樓上看了過來,「讓她上來吧。」
上次的事情,他心中其實還有很多疑點,只是當時的場面太亂,蕭蕭又是一副大刀斬亂麻的姿態,他根本沒有機會與胡娟對峙。
現在,既然胡娟主動來找他了,莫梵亞也想好好問一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胡娟會針對蘇瑞?
有了莫梵亞的首肯,胡娟的態度立刻強硬起來,蕭蕭雖然鬱結,卻也不會當眾拆莫梵亞的台。想了想,蕭蕭決定和胡娟一起上去。
「蕭蕭小姐,我只是想單獨與莫總談談。」胡娟卻在此時阻止了蕭蕭,聲音冷冷淡淡的,容不得半點迴旋。蕭蕭心中一氣,正要發飆,站在樓梯口等著胡娟的莫梵亞不得不調和道:「讓胡小姐一個人上來吧。」
蕭蕭咬了咬唇,轉身走了下去。
她漸漸發現,這次回來后的莫梵亞,真的和往常有了太多不同。
以前的莫梵亞,從未違逆她,也從來不肯讓他受半點委屈,可現在,在他心中,難道她竟然連胡娟這種微不足道的賤—女人都不如嗎?
莫梵亞既沒道歉,也沒有解釋,在胡娟上了樓之後,他們一起走進了書房。
蕭蕭在樓下等著他們談完,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轉眼間,胡娟已經進去了半個多小時。
蕭蕭在下面等得坐立不安,眼見著又過了半個小時,蕭蕭終於按捺不住了,她才不管自己會不會惹怒莫梵亞,反正他們的關係已經臨界冰點,不可能更差了。
她要推門進去看看,那兩個人到底在談什麼!
或者……在做什麼!
不過,就在蕭蕭意欲上樓打斷胡娟他們的時候,門開了,胡娟走了出來。
胡娟的態度已經比方才軟了許多,眼圈紅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哭過。莫梵亞的臉色也頗為蒼白,但儀態還好,他還能冷靜地將胡娟送到門外。
「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了。」他說,目光卻移向了別處,並不看她。
胡娟也低著頭,啞聲連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走吧。」莫梵亞並沒有回應什麼,那神情,貌似厭惡,好像在拚命忍耐什麼。他兀自丟下三個字,人已經轉了過去。
胡娟的頭垂得更低,手抓緊隨身的皮包,踩著高跟鞋,匆匆地下了樓,在經過蕭蕭身側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看蕭蕭一眼,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蕭蕭被他們的情況弄了個一頭霧水。等胡娟離開后,她終於忍不住,叫住正要回房的莫梵亞。「阿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胡娟又有什麼需要瞞著我的事情?」
莫梵亞頓住腳步,他轉過頭,靜靜地看著蕭蕭,他的神態很奇怪,又是決絕,又是歉疚,惱怒,亦或者悲憫。蕭蕭不明白,也看不透,末了,莫梵亞終於收回他的目光,卻只丟下了三個字,「沒什麼。」然後,轉身,回房。
蕭蕭幾要氣瘋,她突然覺得,莫梵亞變得那麼陌生。她認識了二十多年的男孩突然間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大人,這讓她惶恐。彷彿列車就要脫離軌道般的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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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一夜后,蘇瑞與斯冠群的關係突然變得極為親密了,那種親密並不在於身體的接觸,而是……蘇瑞突然覺得,自己可以走近他。一直以來,斯冠群在她的面前,一直那麼神秘難測,她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隻關在玻璃罩里的小白鼠,她在那個自以為是的小迷宮裡轉悠轉悠,他卻是那雙在玻璃罩外俯瞰著自己的眼睛。——所以,這也是蘇瑞一直以來壓抑的原因。
可是,昨天,蘇瑞突然發現,原來他也會焦慮,也會被一個人一件事逼到發瘋。雖然極端了點,可是,想一想,卻也覺得可愛,好像這個男子,終於從神的位置上降落了下來,變成了真正的凡人。她能觸手可及的男子。
所以,今天一整天,蘇瑞的心情似乎都不錯,不憂慮不壓抑,甚至,在李艾盯著那個大鑽戒的時候,她還好心地得瑟了一下,「應該很值錢吧?」
「估計能買幾輛好車了。」李艾很認可地點了點頭,將那枚戒指放在燈光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成色真的不錯,況且還那麼大,哼,想不到,斯冠群居然也那麼俗,竟然用這種俗氣的東西引誘你!這不是荼毒小女孩嗎?」李艾對此表示鄙視。
蘇瑞卻趕緊將戒指拿過來,「我就是要世上最俗最大最值錢的戒指!」她大言不慚地宣布。
她又不是小龍女,又不能拿跟繩子在兩棵樹上系巴系巴就能不食人間煙火十六載。她只是一個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而已,她想要凡俗的幸福,想要凡俗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虛榮、財富、快樂、朋友、家人,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而這枚戒指,是一個值得她憧憬的未來,所以她珍惜它,不焦躁不驕傲,只是想珍惜而已。
李艾只是口中鄙視,目中卻盈著笑意,雖然,對斯冠群,李艾是心有芥蒂的,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她只要蘇瑞幸福。
世間的男子行雲流水,唯一不變的,是她和她。
「那你是不是打算,將斯冠群介紹給你媽媽和樂樂?」李艾又問。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婚姻,卻是兩家人的事情。
因為斯冠群的電話,許少白已經來過了,樂樂的恢復情況極好,按照許少白的說法,這是他所有案例中最成功的一次。也許不需要住滿一個月,再過十天左右,樂樂便能出院了。也就是說,已經到了蘇瑞兌現諾言的時候——
將爸爸帶到樂樂的面前。
為此,樂樂方才都還問過,蘇瑞只是噙著笑道:「這一次,爸爸絕對不會食言,一定會回來的。」她說得這般篤定。
「嗯,後天會和他一起去參加商天南的婚禮——以他的未婚妻的身份。等婚禮結束后,如果我確信可以勝任那個位置,並且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我就讓他來見見媽媽,還有樂樂。」蘇瑞微笑道:「希望媽媽他們都能喜歡他。」
「大概會吧,他如果希望別人喜歡他,絕對可以做到一百分。」李艾的話里明顯是話中有話,不過,蘇瑞不想深究或者反駁:因為,這確實是事實。
斯冠群不是那種討喜的性格,他並沒有如沐春風的氣質,甚至偏於冷傲,不過,只要他想對一個人好,確實可以做到無微不至。一切都得取決於他的心情。
此之毒藥,彼之蜜糖。
不過,他說過他會儘力,所以,蘇瑞選擇相信他。她相信他會做得很好。
「對了,Alex說今天酒吧有事,可能就不過來了。」李艾說著,倒也覺得慶幸。
如果Alex到了這裡,看到蘇瑞手上的這枚戒指,不知道有何感想?
「恩。」蘇瑞淡淡地應著,她真的覺得Alex正在遠離自己,雖然不知道確切原因,也或者只是因為自己過度敏感,可是蘇瑞還是覺得惆悵,那種淡淡的失落,無法言說。
她並不想失去Alex這個朋友。
「還有,後天的婚禮,我已經請Alex幫忙了,他答應了。」李艾繼續彙報道,「其實我有想過,有沒有必要好好地將婚禮現場鬧一鬧呢?再怎麼說,也不能無聲無息地當這個棄—婦吧……」見李艾居然正兒八經地考慮這個問題,蘇瑞趕緊踹了她一腳,然後,眼睛一眯,狐狸一樣賊笑道:「這個還用你操心?朋友是用來幹什麼的?」
朋友,就是用來兩肋插刀,沒事就鬧得天下大亂的。
商天南這麼傷害李艾,讓蘇瑞誠心誠意地去祝福他?做夢!
寬容可不代表傻蛋。
「難道,你已經有計劃了?」李艾兩眼發亮,忙忙追問。
「嗯嗯,盡在掌握,只不過,到時候你別揭穿主謀是我就行,好歹我也是以某人未婚妻的身份出席的。」蘇瑞又諄諄交代道。
「好。」李艾眼巴巴地望著她。
其實吧,在精靈古怪,整蠱害人的本領上,她是一直及不上蘇瑞的。當初在大學的時候,被蘇瑞整過的人不在少數,只是後來生活繁重,蘇瑞也收斂了不少,冷不丁一看,還真以為是什麼端莊賢淑的都市白領呢。
這次為了朋友重出江湖,應該是一場值得期待的大戲吧。、
「話說起來,商天南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流,他的未婚妻,來頭似乎也不小,明天的婚禮,你說莫梵亞和蕭蕭會出席嗎?」在結束談話的時候,李艾突然插了一句。
蘇瑞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原地,然後,慢慢地變軟,慢慢地變淺,最後,幾乎成為了一縷吹彈可斷的柳絲。
「誰知道呢?」她微笑著,低頭,漫不經心地略過。
李艾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李艾甚至也沒有問,那一晚她追莫梵亞出去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蘇瑞是被斯冠群送回來的,還帶著這樣一枚鴿子蛋大的鑽戒,這已經是結果,結果已定,再追問過程,除了傷人之外,似乎也一無是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