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現在就結婚
就這樣目睹著蕭蕭的那輛車帶著莫梵亞消失在夜幕里,蘇瑞轉回身,踱到廣場旁邊的一家小賣部里。
她說:「麻煩買一包煙。」
這裡沒有什麼好煙,且沒有女士的,蘇瑞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包男士煙,和一隻一塊錢的打火機。
她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卻嗆得肝腸寸斷,明明喝酒都不頭暈,結果,半支煙勉強抽完,竟然暈煙了。
在這樣的暈眩里,她撥通了斯冠群的電話。
對方並沒有著急問她出什麼事情,只是淡淡的一聲鼻音:「恩?」
濃濃的磁性,隨意而親昵的態度,彷彿他此時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第一次抽煙,是什麼時候?」蘇瑞這樣問他。
斯冠群想了想,也不問她為什麼會無端端地問這個問題,他選擇了回答。
「十四歲。」
「那麼早……」蘇瑞感嘆。
「那個年紀,覺得抽煙很酷。」斯冠群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蘇瑞直想笑。
這個理由真傻,卻又真實地可怕。
「誰的煙?」她接著問。
「我爺爺。」斯冠群淡然回答,「他那年死於肺癌。」
蘇瑞怔住。
「所以,你不要抽煙。」斯冠群繼續道。
他隱約猜到蘇瑞在幹什麼了。
蘇瑞先是一愣,而後窘窘地反問道:「可是,你抽得很兇。」
她只覺得斯冠群很喜歡抽煙,雖然不至於上癮,但實在不少。
「嗯。」斯冠群倒也供認不諱。
「那為什麼……」蘇瑞想問他,為什麼在爺爺死於肺癌之後,他還是沒有戒煙。
不過,話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終歸有他的理由和習慣,她還沒有干涉的立場。
斯冠群於是沒有回答。
「如果你現在確實在抽煙,丟下它,不要讓我採取強硬的手段。」他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
蘇瑞看著指間燃燒了一半的煙頭,微微一笑,果然,將它放在了旁邊。
「在哪?」終於言歸正傳。
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啊,只知道這裡最近的站台名字叫做夔門村。」蘇瑞扶著額頭,這樣笑道。
斯冠群沉默了。
「斯冠群,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冷不丁的,又拿出了之前問過他的問題,問他。
「……你很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不過,現在,你是你,她是她,沒有任何關聯。如果你想問的,只是更深層的原因,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斯冠群很平靜地說:「你們的相像,只是讓我注意你,而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你。」
蘇瑞莞爾。
她已經不想問那個人是誰,這個答案,已經很清楚很坦白了,她可以相信他,完全相信。
「你是一個人?」斯冠群繼續問。
「嗯。」
「我馬上過去,等我一會。」他這樣說。
「嗯……別掛電話。」她突然任性的加一句。
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旁邊的煙頭明滅不定,連大排檔都已經開始打烊了,她突覺孤單,甚至自厭,此時此刻,她需要聽到他的聲音。
「好,不掛。」斯冠群的回答溫柔而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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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冠群果然沒有掛電話,她聽見電話那頭細細簌簌的聲音,他出門的聲音,傭人打招呼的聲音,車啟動的聲音,一路上車載音樂的飄渺上,斯冠群一直沒有說話,卻將手機放在最近的地方,那邊的進程,就這樣順著電波,爬進蘇瑞的耳里。她很注意去聽每一點響動,再根據響動,去辨認每一個聲音的來源。
這種行為本身便是極有趣的,好像她就在斯冠群的旁邊。
「告訴我,你旁邊有什麼建築。」這樣過了二十幾分鐘,斯冠群開口問。
蘇瑞於是抬起頭,環視了周圍一圈,然後對著電話那頭的斯冠群道:「工廠,小花壇,廣場大排檔。」
「好,我看見了。」他淡淡道。
蘇瑞吃了一驚,怎麼斯冠群也來得這麼快?
這人,車速大概也不低。
知道斯冠群即將到自己面前,蘇瑞趕緊將剛才買的煙全部藏進了花壇後面,她可不想被斯冠群絮叨——雖然他也抽煙不少。
等她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斯冠群慣開的那輛黑色奧迪,已經輕巧地滑到了她的面前。
車門打開,她抬起頭,看著穿著便裝的斯冠群,T恤,米色長褲,牛皮鞋,看上去清爽家居,確實是一副剛剛從家裡趕出來的模樣。
可是,這幅模樣的斯冠群,卻堪堪能,觸動到此時的蘇瑞。
這樣的安穩……這樣的隨意……
「在這裡乘涼?」他並沒有馬上下車,只是將一條腿跨出來,手臂撐著方向盤,閑閑地望著蘇瑞。
「恩,這裡的空氣好,能看到星星。」蘇瑞使勁點點頭,然後,煞有其事地看向天空。
天空是一片藍布絨,數不清的小星星點綴其中,美麗,明亮,璀璨。
這裡的空氣確實比城區好很多,連星辰都顯得多許多。
「抽煙了?」他沒有被她忽悠走,又問。
蘇瑞睜大眼睛,下意識地反駁,「哪有,沒證據不能胡說。」
「聞到了。」斯冠群淡淡地揭穿她。
小丫頭,居然在他面前說證據,如果他想找一件事的證據,衛星視圖都能調得出來。
可是,他喜歡她此時的耍賴。
蘇瑞頓時無語。
明明才抽了半隻,煙幾乎沒有進肺部,全部被她咳嗽了出去,而且又過了那麼長時間,斯冠群是屬狗的么?這也能聞得出來?
「嘗試了一下而已,沒有真正抽。」她不得不老實交代。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斯冠群並沒有逼她,聲音顯得漫不經心,只是目光太過洞悉,在他的注視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那麼無從遁形。
「沒什麼,本來想和一個男人私奔的,後來,又離開了他。」蘇瑞還是很坦白,在斯冠群面前,她不得不坦白,也實在不需要去隱瞞什麼,其他男人認為不可接受的事情,斯冠群似乎都能理解。在他面前,她是一個完全的透明人。
「莫梵亞?」
果然,只需要一句話,他就能猜到對方是誰。
「嗯。」
蘇瑞點頭。
「阿亞和蕭蕭的婚禮在半月後舉行。」斯冠群提了一句。
「我知道。」
「如果你真的和他私奔……」他還是極輕鬆地看著她,隨和而寫意,「我不會成全。」
蘇瑞失笑,「你此時不是應該說,『我會成全你們』嗎?」
他其實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如果這個時候說點漂亮話,豈不是更能博得她的好感?
斯冠群有時候非常了解女人,有時候,又直接得讓人牙痒痒。
「大概,不會成全。」他卻鄭重其事,非常正式地重複了這個結論,「我也許會毀掉你們的生活,逼著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蘇瑞頓時很汗。這樣的話從斯冠群的嘴裡說出來,可不僅僅是威脅那麼簡單,而是真正會採取的措施。
可是,后怕的同時,蘇瑞卻反而覺得安心。
他不會放手,無論她做什麼事情,他都不會放手——霸道也好,無理取鬧也好,可是,也許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會緊緊握住她的男人。
「暴君。」心裡那樣想著,蘇瑞卻還是嗔罵了一句。
「不暴不成君。」他居然很好心情地接了一句話,然後,將副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上車。」
「去哪裡?」蘇瑞順口問。
這個時間段,她如果再回醫院,反而會吵到樂樂。她晚上不在,李艾估計會留守。
如果回她家,又會吵到媽媽。
如果回斯冠群那裡……想起那一晚的浴室……
「不是說想看星星嗎?」斯冠群的話想蘇瑞的旖想拖回了現實。
「這裡不就可以看了?」蘇瑞有點煞風景地說。
「去山頂。」他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然後,帶著些許力量地看著她,不准她繼續忽悠下去。
蘇瑞於是上了車,其實她身上的煙味幾乎沒有,斯冠群聞到了一股酒氣。
很濃烈的酒氣。
她喝了不少酒吧。但是,精神很好,那雙眼睛又大又明亮,完全沒有一點醉意。
和莫梵亞喝酒,賞星,試圖私奔……
只要稍微想一想,斯冠群都想敲一敲蘇瑞這個榆木腦袋:坦白固然是好事,但是,好歹也要隱瞞一點吧。
這件事讓他吃醋了,不,是讓他害怕了。
如果她真的與莫梵亞走了呢?
也許,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不會放手,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還好,那只是一個假設。
車沒有返回市區,而是繼續前行,往不遠處的盤山公路駛去。
蘇瑞搖開車窗,將頭和手全部探了進去,任由凜冽的夜風吹醒她微薄的酒意。
「剛喝完酒,別吹風。」見狀,斯冠群不得不騰出一隻手,將她不安分的腦袋扯了回來,然後搖上窗戶。
蘇瑞雖然覺得不便,不過,還是不得不承認:斯冠群其實很細心。他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可以好到無微不至,宛如春風拂面,無孔不入。
「你剛剛來的時候,車裡放的音樂是什麼?」蘇瑞突然問。
「一首琵琶曲,想聽?」
「嗯。」她點頭。
斯冠群於是扭開音響,汽車繼續疾馳,蘇瑞卻沉浸在叮叮咚咚的琵琶聲里,她將全身都陷在沙發座里,漸漸的,思緒開始恍惚,就這樣處於一種將睡未睡的情緒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終於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斯冠群已經停下了車。
他們此時正在山頂的觀景台上。車靠著懸崖停靠著,觀景台其實是一個小小的涼亭,裡面還殘留著白天的遊客留下的報紙與食品包裝袋。
「冠群……」蘇瑞轉頭,想叫他,眼睛一瞅,才發現此時的斯冠群並不在座位上。
她揉了揉眼睛,推開車門下去。
然後,她看見了斯冠群。他正蹲在亭子里,不知道在幹些什麼。聽到她起來的聲音,斯冠群直起身,有意無意的擋在了她的前面。
「睡好了?」他柔聲問。
「嗯。」蘇瑞點頭,也沒有很執意地探究他剛才的行為,抬起頭,山頂的空氣果然更加新鮮甜美,山很高,兩個多小時的盤山公路並不是白走的,蘇瑞舉起手,她的指尖蒙在星輝里,有種被朦朧掉的不真實感。
從底下望過去,好像她可以抓到了星星的光暈似的。
樓高三千丈,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斯冠群走過去,一隻手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順著她的手臂,一路攀延,到她的掌心,然後,扣緊,十指交纏。
「許個願望吧。」他說。
蘇瑞愣了愣,然後,閉起眼睛,很鄭重其事地許願道:「希望樂樂長命百歲,希望媽媽長命百歲,希望所有人都不要先我離開,希望世事靜好,再無波折。希望……」她頓了頓,然後笑道:「希望我後面的人,對我永遠如一。」
如果我將此生相托。
那麼,親愛的。
please,don』tlet me down。
never,forever。
斯冠群微笑。
好歹,他終於佔領了她願望中的一席之地。
「繼續閉上眼睛,默數一百聲。」他慢慢地將手抽了回來,人也退開了一步。
蘇瑞果然很乖,她真的開始數數。
一,二,三,四。
十,十一,十二……
……
九十八。
九十九。
……
她知道斯冠群一定在做什麼事情,她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可是,她不想費心思去猜,無論他要給予她什麼,她一睜開眼,就可以看見。而無論他給什麼,她都會欣然接受。
這本是她的選擇。
選擇一個男人,就意味著接受他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壞他的無情他的多情。
對此,蘇瑞一向清醒。
「一百。」
終於到了規定的數字,蘇瑞轉過頭,開始搜尋斯冠群的身影。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亭子不過那麼大一點,而且,斯冠群此時站在光源中央,實在很醒目。
是的,光源。
方才還灰撲撲的亭子,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瑤台仙境,地上,長廊上,到處都點滿了蠟燭,也許有一百隻,或者幾百隻,它們在夜風中搖曳著燭火,有幾隻已經吹滅了,可是餘下的燭光,仍然將這片夜色照得明媚多情。
燭光星光,她分不清天與地之間的距離。
蘇瑞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爛漫的事情,她原以為他不會做。可是,斯冠群還是做了,他永遠能給她驚喜,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他是那麼完美而不可琢磨。
「嫁給我。」斯冠群站在燭火之中,將一枚錦盒,伸到了她的面前。
蘇瑞隔著錦盒,隔著空間,遠遠地看向他,她的心中並無狂喜,可是方才自莫梵亞離去后,便一直懸在空中毫無著落的心,卻穩穩的,穩穩地,落回了平地。
那種腳踏到實地的感覺,讓她凄然。
蘇瑞終於走向他,走進燭火構建的空中樓閣里,她伸出手,接過此時攤放在他掌中的盒子,手指輕撥,紅色的錦盒彈開,裡面是一枚璀璨得讓這漫天滿地的光芒都黯然失色的鑽石。
暗夜流光。
「我已經等不及二十天了,也不想再給你反悔的機會,只要你點頭,任何時候,我們都可以結婚。」他凝視著她,低聲道。
蘇瑞默默地看著手中的戒指,她的無名指上,還綁著他中午為她綁上的紅線,他將一切都擺在了她的面前,他也能給她一切,那麼,她還在猶豫什麼?
還有什麼,在心底腐蝕著,成為那抹不可言說的缺憾?
她自己也說過,人,是不可以貪心的。
蘇瑞用手指將戒指輕巧地拈了起來,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堪好壓住手指上的紅線,她再將手舉起來,手指攤平,她的手指,終於沒有那種空蕩蕩的感覺了,精美明亮的戒指,將漫天的星星都變成了背景。她不用再伸手去摸星星了,真正的星星此刻正戴在她的指上。
蘇瑞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所有的女人都喜歡鑽石。
鑽石就是最奢華的夢。
絕美而永恆。
「可我沒嫁妝,唯一的嫁妝,就是一攤子家事。」蘇瑞凝視著自己的手指,許久,才這樣說道。
斯冠群微笑,「我也沒有聘禮,我的聘禮就是我自己。」
蘇瑞哂然。
喂喂,這份聘禮已經驚天駭地了吧。
戒指已經在她的手上,這場求婚其實並無懸念,他卻仍然不肯給她留下遺憾。
「不過,你是什麼時候買的蠟燭?」後來,她問。
「一直放在後車廂里,隨時準備在你防線轉虛的突然襲擊。」斯冠群半真半假地回答。
至於這到底是有心圖謀,還是臨時起意,蘇瑞根本不想追究了,也追究不來。她只知道,她很開心。
——因為他的用心。
風越來越大,滿地的蠟燭也很快被吹的零落不堪,斯冠群在求完婚後,便執意將蘇瑞重新拖回了車裡,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新娘在婚禮前夕患上感冒拉鋸戰。
蘇瑞則一直把玩著手中的那枚戒指,她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喜歡過一件首飾,簡直有種拜金女般的勢頭,在斯冠群開車下山的時候,她將手又伸出窗外,讓窗外的風劃過指縫,冰冷的涼意讓此情此景顯得如斯真實。她的表情一直是瀰漫著淡淡欣喜的迷惘,好像夢遊一般,或者說,就好像剛剛做來一場很美的夢,現在正醒來,卻有點分不清真實與夢境。
斯冠群一面擔心著她的手會被山風颳得太涼,這次也不忍心掃她的興,他每每轉頭,看著她抵著窗戶的容色,彷彿噙著霧氣的雙眸,心中莫名地發緊。
就在剛才,在她與莫梵亞在一起的時候,他差點就要失去她了嗎?
車開在半山腰的時候,斯冠群突然踩下了剎車。刺啦一聲,車停住了。
蘇瑞的身體因為慣性作用,猛地坐直了,她轉頭吃驚地望著他,「怎麼了?」
難道是車沒油了?
「……我開不回去了。」他頗為懊惱地說。
蘇瑞先是不解,可是,凝神看著斯冠群的神態,突然瞭然了
……什麼跟什麼嘛。
她現在可是衣冠楚楚,既沒說什麼挑—逗的話,也沒有說調什麼露—骨的情,事實上,蘇瑞只是一直對著那枚戒指發獃而已,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斯冠群怎麼會有……會有……衝動?
是的,衝動。
蘇瑞看著他抓緊方向盤的手,還有綳直的身體。
「你——」蘇瑞只能說出一個字,又趕緊噤聲了,現在荒郊野外,豪華汽車,她如果再出言不慎,很可能就在這裡被他第一次了。可是,斯冠群的表現一想很克制,他甚至能勉強自己在最緊要的關頭打住,今天的衝動來得實在太古怪。
蘇瑞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原因。
「蘇瑞。」他還是轉向了她,近乎嘆息般,無奈地叫了她一聲。
蘇瑞眨眼。
「沒辦法,我還是很介意。」他將方向盤上的手抬起來,撫在她太過平靜的眼眸上,「我介意你和阿亞的事情。」
尋常女子,倘若被求婚,起碼是欣喜若狂吧。可是,蘇瑞的反應實在太過平靜,那淺淡的欣喜里,帶著一縷也許她自己都不曾發現的哀傷。斯冠群透過後視鏡觀察了許久,到最後,他隱約的不安與失落,居然變成了欲—火。
來得強烈,猝不及防。
他突然很想讓她失態,如果在感情上,她是那麼執意著要保留自己的自留地,那麼,他就讓她連傷感的餘地都不要留。
蘇瑞還是第一次聽斯冠群說出他的介意,他給她的感覺,好像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能掌握在手似的。
「笨啊,有什麼好介意的,我現在不是你的未婚妻了嗎?」蘇瑞心中一軟,輕聲道。
能逼著斯冠群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其實不容易。
斯冠群的手順著她的眉緩緩地撫到了她的臉頰,吹了那麼久的風,蘇瑞身上的酒氣已經沒有那麼濃烈了,可神態間還是帶著淡淡的微醺。
然後,他突然調放下座椅,蘇瑞驚訝地「啊」了聲,還沒反應過來,斯冠群已經欺身過來,手扶著座椅的兩側,從上往下,俯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