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舉三得

  這一句喊話，發自慕詩涵的心底。


  其實，確認瘋子還活著，就已經讓慕詩涵內心安定了下來，這也是她最大的寬慰，不過，今晚她找瘋子一敘，主要還是想知道，瘋子到底是不是吳賴。


  對於慕詩涵來說，吳賴是她人生中的過客，縱然以前在她心中的地位再深刻，往後，她也無法和他有更深的交集，她只要知道吳賴尚且安好，就足夠了。


  可是，真正的吳賴，現在在哪她都不能確信，她又怎麼能安心，所以，她才會如此迫切的想確認，瘋子是否就是吳賴，另外，慕詩涵這麼做，也是為了徐楠。


  昨晚在江邊和徐楠暢聊之後，慕詩涵心底里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同是女人，慕詩涵都被徐楠的愛與恆心感動了，看她一個弱女子，孤身飄零在省城，承受那麼大的危險，也要堅持不懈的尋找吳賴，慕詩涵內心實在於心不忍，她希望給徐楠一個安定，讓她不要再漂泊下去，讓她別繼續處於危險當中。


  眼下，這個很有可能是吳賴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慕詩涵心裡難免激動，尤其是，當她終於問出自己想問的這句話時，慕詩涵的心，都有些顫抖了，她的雙眼，散發著希冀的光芒，炯炯的盯著瘋子的背影，期待他的反應，他的回答。


  只是，慕詩涵所等到的，依然是瘋子的冷漠。對於自己的問話，瘋子壓根沒有動容，他只是微微頓了下，頭都沒有回，僅淡然的應了句：「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聲音，冰寒至極，彷彿他真的和吳賴沒有任何關係一般，說完話，他繼續淡漠的離開。


  看著瘋子無情的背影，慕詩涵心裡空空蕩蕩的，說不出的感覺，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連徐楠都會取消瘋子是吳賴的想法，因為，這個瘋子實在太過於冰冷了，冷到慕詩涵都忍不住的要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出錯了，不過，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慕詩涵依舊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瘋子的苦衷。


  但，越清楚瘋子的苦衷，慕詩涵心裡越覺得傷感，畢竟，吳賴曾經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冷漠的機器人，就連那麼深愛他的徐楠，他都可以當作陌生人，這樣，真的好嗎？

  慕詩涵是很清楚吳賴和徐楠之間感情的，也就是因為太清楚他們的感情有多麼來之不易，有多麼深厚，當初的她，才會選擇主動退出，但顯然，眼前這個冷漠的瘋子，好像為了救父，放棄了一切，包括那至死不渝的愛情，這讓慕詩涵難以理解。


  吳賴如果對自己絕情，慕詩涵能理解，也能接受，本來慕詩涵也沒什麼念想，她早就下定決心遠離吳賴，可讓慕詩涵想不通的是，吳賴怎麼捨得放棄徐楠，怎麼能任憑徐楠在省城孤苦無依的尋找他？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嗎？

  越想，慕詩涵心裡就越苦，無論如何，她都要給徐楠一個交代，她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於是，在瘋子快要脫離她的視線之際，慕詩涵還是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等等！」


  她的聲音，苦澀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讓瘋子的腳步都不禁頓住了，立刻，慕詩涵不顧淑女形象，直接快步跑到了瘋子的跟前，她勇敢的抬起頭，直視瘋子那張醜陋的臉，慕詩涵的眼裡沒有半分嫌棄，相反，她的眼神還很柔情，包含了無盡的深情。


  頓了許久，慕詩涵才艱難的開口，沙啞著聲音道：

  「吳賴，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而隱瞞身份，我只想告訴你，我這次趕來省城，主要是因為你的事，但現在知道你沒事了，我也就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了。你可以在我面前不承認自己，因為我們本身就沒有什麼關係，但你不該對徐楠隱瞞你的身份，她是你的愛人，她有權力了解你的情況，你告訴她真實情況，起碼她能心安，也不用傻傻的待在省城苦苦尋找你了，更不用留在這承擔風險。你應該清楚，那個曹政還揪著徐楠不放，她在這待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險。我勸過她，讓她回家，可是，她就是個倔性子，沒有找到你的下落，她是不會離開省城的，你如果還有丁點在意徐楠的話，麻煩你就跟徐楠坦誠一切，她要是清楚了你的身份，肯定會聽你的話，離開這裡。你就當為她考慮，行嗎？」


  這一刻，慕詩涵似乎已經完全把瘋子當成了吳賴，這一番心裡話，她是對吳賴說的，一旦確定他就是吳賴，知道吳賴還安好，慕詩涵就沒有遺憾了，她可以安心的離開省城，也可以讓徐楠脫離危險。


  所以，說完這些話，慕詩涵感覺到了釋然，渾身都輕鬆了不少，慕詩涵堅信，吳賴再怎麼變化，卻也無法改變內心最深處的愛，他表面再冷漠，內心裡的情感一定還在，不然，他不會幾次三番出手救徐楠，她也相信自己這番真摯的話，一定能感化瘋子。


  但，瘋子的反應，再次讓慕詩涵跌入了谷底，她怎麼都沒想到，她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確了，瘋子竟然還沒有動容，他的眼神，依舊冰冷無情，寒到了骨子裡，他的聲音，也是那麼的絕情：「我說了，你認錯了人，至於那個徐楠，你如果認識她的話，就轉告她，想要活命，趕緊離開這。下次她要再出事，我不會再干涉了！」


  惜字如金的瘋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這對冷漠的他來說，已經算是給慕詩涵面子了，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沒有半點停留，直接掠過慕詩涵，決然離開了。獨留慕詩涵一人，立在原地，愣愣發獃。


  夜色下，沒人能看清瘋子的面容，但從他緩慢的步伐來看，向來都冷漠至極的瘋子，此刻，似乎也心事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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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省城，龍虎堂總部。


  今夜的龍虎堂別墅區域，相比於平日，顯得尤為死沉，整片區域的天空都彷彿凝聚著濃重的陰霾，讓人窒息，連值班的守衛，都心驚膽戰的，他們一個個提心弔膽的職守在自己的崗位，生怕有個疏忽，丟了性命，因為，龍虎堂全體成員都知道，他們的堂主，正處在火山爆發當中，誰都不敢觸他的霉頭。


  而，龍虎堂主別墅的書房，這裡面已然狼藉不堪，書籍都散亂一地，亂七八糟，書架都倒了，椅子也被摔斷了腿，這些，都是王森的傑作。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王森的怒火有多深，可以說，今天是王森最憋屈的一天，最憤怒的一天，即使當初，血煞組百多成員被吳乾坤團滅，自己的結拜兄弟高天霸死於非命，王森都沒有這麼憋屈與憤怒，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準備了這麼久，眼看著副幫主之位唾手可得，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掉了鏈子，這讓王森怎麼受得了。


  王森將所有的怒火，都遷怒到了罪魁禍首瘋子身上，是他毀了自己的一切，是他阻擋了自己登高，王森對瘋子的恨意簡直滔了天。


  以前，王森就極度看瘋子不順眼，認為他和那個洪幫通緝的吳賴有所關聯，他本來還準備調查的，可當得知瘋子死了的消息，王森都直接放棄了調查的念頭，而，飛豹堂那邊，失去了瘋子，接連遭受重創，已經完全不能和自己的龍虎堂相比擬了，眼看自己就要碾壓掉曹豹，這個該死的瘋子卻突然殺了出來，壞了自己好事，還把自己最得力的幹將田坤打成重傷住院，王森簡直氣的心臟病都快犯了。


  在比武現場，王森要保持住堂主的威嚴，不好發作，現在回到了自己的總部，王森再也剋制不住了，直接大發雷霆，整個龍虎堂總部都似乎因為他的怒火在顫動了。


  當然，發怒的同時，王森也在想辦法，他不可能容忍曹豹那個草包當上副堂主的，不過他們已經簽訂了君子之約，他不能背信棄義毀了這個約定，那樣的話，兩個堂可以說真正的水火不容了，而且這事傳出去，對他龍虎堂的名聲也極度的不好，他照樣要被人看不起。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約定自動作廢，要讓約定不成立，只能從他恨之入骨的瘋子下手。


  王森向來心思敏銳，他既然懷疑了瘋子是吳賴，那麼，他就有理由認定這個事實，只要證明了瘋子就是吳賴，那麼，比武約定自然可以不作數了，因為，吳賴是整個洪幫的通緝犯，曹豹收容這樣一個人，到時候別說約定不算數，就是曹豹自己，恐怕都要承擔後果了。


  只是，王森現在雖然掌握了不少瘋子和吳賴的資料，但依舊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他們兩就是同一人，一切，都是王森自己憑空揣測，既然沒有證據，王森便不敢妄下結論，到時候曹豹反咬他一口，說他污衊，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也因此，王森在今晚就派了手下，徹查瘋子的事，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消息。


  或許是因為動了太大的肝火，王森這一晚上，都沒有絲毫的睡意，一直在凌亂的書房內來回踱步，心情煩亂，表情糾結。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王森終於有點扛不住了，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入睡，可，王森剛躺下，房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來人是周蒙，也是血煞組的精英，他這人，在資質方面，不太行，實力也就無法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不過，他耳目眾多，就跟萬事通一樣，在打聽情報方面，很有一套，正是因為這樣，王森才會在田坤重傷之際，破格提拔周蒙為血煞組的代理組長，因為現在對王森來說，最需要的，就是情報工作了。


  而，自己昨天晚上才通知周蒙徹查瘋子的事，結果今天這一大早的他就過來，王森可不認為他有這麼快的動作，因此，王森一見他，就沒好氣道：「什麼事！」


  現在的王森，就是一頭髮怒的老虎，誰要摸了他的屁股，必然要承受他的怒火。


  面對憤怒的王森，周蒙並沒有驚慌，反而一臉興奮，激動的彙報道：「稟堂主，好消息，好消息！」


  王森一聽，怒火頓時熄了一大半，他的雙眼倏然發出了一道精銳的光芒，道：「哦，什麼消息，快說！」


  周蒙不敢遲疑，趕緊頷首道：「我昨晚連夜調查，終於查出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就在昨晚，瘋子回到別墅后，又偷偷出來去見了一個人，這是一個女人，叫慕詩涵。我查到，這個慕詩涵，正是吳賴的大學校友，據說以前兩人還有過曖昧關係！」


  聞言，王森那雙眼的光芒都變得炙熱了，他難掩興奮，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道了句：「哦！」


  周蒙見到王森開懷了，內心忍不住的一陣喜悅，他的精神氣都特別足了，昂首挺胸繼續彙報道：「堂主，還有呢，我還查到，在省城，瘋子因為另一個女人，兩次開罪于飛豹堂的公子，曹政。甚至因為這個女人，把曹政打成了重傷，我特意讓人調查了下這個女人，她叫徐楠，竟然是吳賴的女朋友！」


  周蒙說這話的時候，內心簡直澎湃不已，這段說詞，他可是在來的路上醞釀了許久，對於周蒙來說，今天是他立功的大好機會，他絕對要好好把握住。以往，有田坤壓著，他沒有出頭之日，辦事都不太積極，但，現在不同了，田坤重傷，估計都要成廢人了，血煞組組長的位子空著，他現在成了代理組長，堂主又在這關鍵時刻交給他這麼一個任務，一旦他好好完成任務了，那就有上位的機會了，說不定他就可以成為名副其實的血煞組長了。


  所以，對於昨晚堂主交代的事，周蒙徹夜不眠，不予餘力的去做，把自己的情報網，全部撒開了，連夜徹查了關於吳賴以及瘋子的所有事。


  功夫不負有心人，周蒙總算是獲得了這麼重要的線索，這怎能不令他振奮。


  當然，比周蒙更振奮的，就是王森了，他昨天憋了一肚子火，就是怕曹豹力壓自己當上了副幫主，現在，王森的怒火一丁點都不剩了，心中唯有開懷的敞亮。


  原本，他只是憑敏銳的直覺懷疑瘋子是吳賴，但沒想到，周蒙突然給了他這麼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王森是個精明人，把周蒙所說的那一樁樁事聯繫起來，他就幾乎能斷定，瘋子就是吳賴了，而且，精明的王森，在這一刻都已經想到了怎麼把瘋子逼出原型的計謀。


  到時候，不但比武約定不成立，曹豹吃癟，還能一舉抓到洪幫的重要通緝犯吳賴，這根本就是老天對他王森的眷顧啊，這麼一舉三得的事，竟然就這麼來了。


  想起這些，王森都不顧周蒙在場，直接開懷大笑道：「哈哈，曹豹，瘋子，你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