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欺人太甚
擋在我們面前的這輛車,十分顯眼,是一輛非常拉風的敞篷跑車,此刻,車上正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開車的男人,剛好回過頭,一臉玩味的看著我們這邊。
一觸到他那副世界惟我獨尊的表情,我心底里就不由的生出厭惡之感,不過,我身邊的韓霜,她看向那個人的臉色,似乎比我還要厭惡,厭惡之中,又帶著些許恐慌,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想跟眼前的人糾纏。
於是,她連忙倒車,想要避開那輛跑車,可是,她剛倒了一下,又有幾輛車從後方飛馳而來,把韓霜的後路也給堵了,很明顯,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我也明白,這伙公子哥肯定不是沖我而來的,要是沖我的,就絕不是跑車,而是麵包車,車裡下來的必然是一大幫拿刀的漢子。
那麼,眼前這伙開跑車的公子哥,只有可能是因為韓霜而來的,雖然我一點不明確他們的目的,但看韓霜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我立即凝緊眉,盯向了前面那輛敞篷跑車,發現,車裡面那個一臉玩味的男人已經下車了,正朝我們這邊走來。
這男的長相還算蠻瀟洒,只是表情太欠揍,走路那姿勢更是誇張,極其的自戀那種,讓人一看就不爽,他這驕傲的資本,顯然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本身條件的優越感,估計跟他的背景有關。
我盯了他兩下,隨即轉頭,問韓霜道:「你認識他?」
韓霜面色很難看,沖我點了下頭,沉聲道:「嗯,一個老同學!」
韓霜話說的簡單,但我覺得,這男人應該不是普通同學,不然韓霜的臉色也不會這麼差。
正在我思量之際,那個穿著針織衫一臉玩味的瀟洒男,已經走到我們車前了,他面帶賤笑的敲了敲我們的車窗,示意韓霜把車窗打開。
一見他走近,韓霜的神色變得越發難看了,簡直就跟見到了蒼蠅屎一樣,極其的厭惡。
看她這樣,我都忍不住想幫她把這隻蒼蠅趕走,但,我剛動身,韓霜立馬就攔住了我,嚴肅道:「你別動,這人不好惹,他老爸是市局副局長,你得罪他的話沒好處,我下去說說吧!」
說完,她徑自的打開車門,下了車,和瀟洒男在車外說著話,也不知道瀟洒男說了什麼,讓韓霜面紅耳赤,無言以對的樣子。
我坐在車裡,眼看韓霜吃癟,我卻一動未動,因為我心裡清楚,這個瀟洒男,是我不能惹的。我走的是一條混黑之路,我們這類人,遇到官場上的那類人,就好比是老鼠遇到貓,能躲則躲,能禮讓就禮讓,不惹為妙。
想來想去,我依舊只能憋屈的坐在車裡,希望韓霜能擺平那個瀟洒男。
可是,所謂躺著也中槍,我坐在車裡,都躲不了清凈了。
我沒料到,瀟洒男吵鬧了幾句之後,竟然直接跑到我這邊,拉開了車門,然後指著我,對韓霜不滿道:「你不是說,你的車裡,永遠不會坐男人嗎?這傢伙又算什麼?」
瀟洒男性格還蠻霸道的,說完話,他竟然不客氣的抓著我的衣服,把我從車裡給扯了出來,這讓韓霜本來就為難的臉色,更加難堪了,她立馬走過來,對著瀟洒男不悅道:「劉騰飛,你別太過分了,我跟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時候,從其他跑車裡陸陸續續下來的人,已經把我們給圍死了,他們一群人,有男有女,各色各樣,不過,看這些男的打扮,以及他們的神色,一看就是貴族公子,女的則好像都是他們的玩伴,模特之類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被瀟洒男當小雞一樣揪著,這種滋味,並不好受,但我卻不能發飆,要是我衝動的得罪了這副局的兒子,那我以後在這個城市,就沒法混了,我的場子,恐怕要天天被查了,更何況,明天就是我和天狼幫大戰的日子,我要是現在跟瀟洒男起衝突,那就算明天的大戰是我贏了,我也難逃悲劇的命運。
所以,即使心裡窩火,我也沒說什麼,只在瀟洒男把我放開的時候,我隨意的整理了下被他揪亂的衣服。
而瀟洒男,聽完了韓霜的話,立馬露出了正色,道:「怎麼跟我沒關係,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你不喜歡男生,你不會接受任何男人的,就算你的車裡,都不會坐男人,今天這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這個小白臉,是女人!」
聽到這裡,我才恍然,原來又是一起感情糾紛,不用想,這個叫騰飛的公子,一定是被韓霜拒絕了,心生不爽,像他這種高傲的二世祖,除非韓霜真的看不上任何男人,他才容許韓霜拒絕他,可現在,他親眼看到我坐在韓霜的車裡,心裡當然憤怒了,就連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全部附和著他,說韓霜裝純,不接受劉少就不接受,還找個爛借口,真是虛偽。
這些人的話,一句一句擊打著韓霜,讓她臉都憋紅了,甚至,她都無言以對了,因為,我和她確實是發生過關係,我還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男人,但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一時間,她變的很沒底氣,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頓了許久,她才紅著眼沖瀟洒男道:
「我開始對男人有好感了不行嗎,我的事,你管不著,麻煩你把車子讓開,否則我報警了!」
韓霜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不淡定了,而且,我從她眼裡能讀出來,她這些話,並不是謊話,也就是說,以前的韓霜,確實對男人厭惡,沒感覺,但是,她對我卻不一樣?她真的對我這個男人產生了好感,所以才甘願獻身?
想到這,我的心忽然猛跳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情愫充斥其中。
不過,瀟洒男聽了韓霜的真心話,卻只當是聽了一個笑話,他突然乾笑兩聲,隨即才道:「韓霜,你現在怎麼越來越天真了?在這裡,你跟我談報警,你不知道我爸是誰嗎?在這個城市,老子就是王法,你報警有用嗎?」
瀟洒男說完這話,跟隨著瀟洒男一起飈車的男男女女也猖狂的笑了起來,彷彿他們也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都在笑韓霜愚昧。
這些人的聲音,太傷人,傷的韓霜都沒臉再開口了,再一次的,她成了這些人的笑柄,成了他們嘲諷的對象。
凡是人都有尊嚴,更何況,是韓霜這種獨立自主的大醫生,她或許最怕的就是被人嘲笑,而此刻,這些人,竟然這樣明目張胆的笑她。
我看了都於心不忍,但我依舊強忍著,不讓自己有任何動靜。
可是,我不犯人,人卻偏偏犯我。瀟洒男諷刺完韓霜,又把矛頭對準了我,他再次扯著我的衣服,一把把我拉到了韓霜面前,對著韓霜質問道:「韓霜,你要找男人,我不反對,但起碼要找個好點的吧,這樣我心裡還能平衡點。你看看現在這個,像什麼樣子,拉出來,丟人不丟人啊,就連當個小白臉,我感覺他都不夠格!」
他的話,又引起了那幫公子哥的共鳴,紛紛諷刺我,說我這形象確實有損市容,丟人丟大發了,就連那些陪襯來的妖艷女生,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打擊著我,說的我一文不值。
確實,我今天的形象是有點差了,下鄉去的路上,因為遇到了寒霜被蛇咬的尷尬事,我採藥的時候搞得衣服都破了,臉上不少刮傷的痕迹,頭髮沒洗,亂糟糟的,身上即使洗了澡,後來也因為韓爺爺的針灸,弄的一身臭汗,簡直不忍直視,這讓外人看來,肯定覺得狼狽不堪。
但,韓霜看我一再的躺著中槍,她實在忍受不了了,她自己受點嘲諷她都沒話說,但她見我無辜受牽連,立馬就上前,一把拉過我,護在她身後,隨即沖著瀟洒男冷聲道:「劉騰飛,我希望你點到即止,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韓霜冷漠的說完,馬上就拉著我,輕聲道:「我們走!」
很顯然,韓霜這是在護著我,我好像真的是她生命中特別的男人,對於像瀟洒男那樣的男人,她特別的厭惡,根本不想搭理他們,就算是最簡單的解釋,她也不願跟他們說。彷彿和他們解釋了什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所以,韓霜連車都不管了,直接就想拉著我打車離開,但,瀟洒男那幫人哪裡肯輕易放過我們,我們剛走幾步,瀟洒男又帶頭把我們攔住了。
這一次,他無視了韓霜,而是把目光對準了我,好像我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稀有動物,他可能很奇怪,我這樣其貌不揚的人,為何會得到冰霜美人韓霜的青睞吧,畢竟,他再傻,也能看出點,韓霜對我不一樣的情感,那種無意中的庇護,是隱藏都隱藏不了的。
於是,他在盯了我半分鐘之後,突然露出了玩味之色,問我道:「小兄弟,我對你挺好奇的,說下看看,你怎麼泡到韓霜的?」
他的語氣,充滿輕佻的意味,他的眉毛,還一揚一揚,我看著他這張臉,內心的厭惡更甚,但此刻,我只想快點離開,於是,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我,終於開聲道:「大哥,你們可能誤會了,我和韓霜之間沒什麼。」
我以為,我的這句解釋,能讓瀟洒男不再誤會韓霜,能夠放我們走。
但我沒想到,瀟洒男是一點不相信我,反而覺得我說這種話,是軟弱的表現,他更加的鄙視我了,他的腳步,忽然朝我邁過來,又想對我動手動腳。
不過,韓霜一直護在我的身前,分毫不讓瀟洒男靠近,這一刻,韓霜成了護花使者,我則成了她要呵護與保護的小花兒。
這一幕,惹的跟瀟洒男一起那些青年男女,都無語了,他們紛紛鄙視我,罵我是慫包,也特別好奇,我這樣的男人,怎麼還會有女人護著,怎麼不去死,竟然有臉活在世上。
他們這些人的表情,他們的語氣,真的是非常的令人噁心,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韓霜先前懶得跟他們解釋,因為解釋根本就是多餘的,他們就是無理取鬧,怎麼都不可能相信我們,就是故意在這裡找我們的茬。
韓霜看不上副局的兒子,卻找了我這樣一個男朋友,這讓他們根本無法接受,他們就是要貶低我,從而拉高自己的身份,俯視我,才能讓他們獲得一點心理平衡。面對這樣一群人,我覺得多待一分鐘都是受虐。
於是,我無視那些人的聒噪之聲,直接走到韓霜身邊,輕聲對她道:「我們走吧!」
我的聲音不大,依舊帶點息事寧人的味道,韓霜聽了,也想和我一起離開。
可是,我這和氣的話,在瀟洒男聽來,卻似乎是不尊重他的意思,他一雙眼怒火一閃,忽然就對著我,喝斥道:「你TM的什麼意思,我們話都沒說完,你就要走,這麼不給面子?」
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怒意,彷彿我打斷了他們對我嘲諷的聲音,就是罪該萬死,我就是應該站在這裡,讓他的狐朋狗友盡情的嘲笑,我根本不配有自己的意願。他的猖狂,他的霸道,慢慢的在觸及我的底線,我心裡的火不知不覺的膨脹著,我記得我爸跟我說過,不管做什麼事,不要畏首畏尾,儘管放手去干。
但,眼前的一伙人,我實在不想得罪,特別是觸及到韓霜那種隱隱擔憂的眼神,我越發的剋制住了自己,於是,我沒說話,也沒離開,只是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此時此刻,如果再不抽根煙,我一定會被自己給憋死的,這裡的氛圍實在窒息,那些人的面孔實在是令人煩躁,我唯有,借煙消愁。
不過,我剛拿出打火機,正要點著煙的時候,我面前的瀟洒男突然一巴掌拍到了我的頭上,大罵道:「老子跟你說話呢,沒聽到啊,你在跟我裝逼吧!」
他的力道蠻大,打到我的頭不由的一偏,嘴裡的煙都掉了下去,手上打火機的火,還燒焦了我的幾根頭髮。
韓霜見瀟洒男動手了,也火了,她立馬擋在了我身前,還推了下瀟洒男,叫道:「你幹嘛打人!」
說實話,我就算忍耐力再強,這一刻,怒火也已然蔓延了我全身,我拿著打火機的手,都在顫抖了,打火機都差點被我捏碎了,我緩緩的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了一臉囂張的瀟洒男,咬牙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也不知道瀟洒男是不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城市的王,我這隻螻蟻在他面前,就算是抽根煙,也都駁了他的顏面,而現在,他看到我憤怒了,對他冷言冷語了,他越發的覺得我是不知天高地厚,瞬間,他的怒火就中燒了,他眼一瞪,直接就對著我大罵了句:「草,你他媽真是不想活了!」
說著,他就要再次衝過來打我,立刻,擋在我身前的韓霜又攔住他,並喝斥他不要亂來。
可這猖狂的瀟洒男氣頭上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他見韓霜擋住了去路,竟然毫不留情的推開了韓霜,以至於韓霜一個踉蹌,連連倒退,最終被我扶住,才定住了身形。
看著驚慌失措又委屈無奈的韓霜,我心裡的火騰騰騰的急速往上升,本來,韓霜今天的心情就很不好,就糾結,她為我獻出了第一次,卻要和我從此斷了來往,她的心已經很痛了,她需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調節心情,但現在,她一路開車來到市區,疲累了三個小時,都還沒坐下來休息,就立刻面臨如此窘境。
作為男人的我,不管如何,都應該為她掃清障礙,趕走蒼蠅,讓她不被噁心的男人打擾,可是,就因為眼前跋扈的男人,是副局長的兒子,我不敢亂來,我一直隱忍,委曲求全,因為我清楚,一旦弄出矛盾,我以後的路就難走,所以,他們看不起我,嘲笑我,揪我衣服,戲弄我,甚至拍到我的頭上打我,我都能忍。
可此刻,這猖狂的瀟洒男竟然對韓霜出手了,我真的沒法再隱忍了,怒火不斷的上升,最終衝破了我的身體,爆發而出,我不管眼前的人,是局長公子還是市長兒子,我只知道,他們不能讓韓霜受到任何的委屈。
於是,在瀟洒男步步緊逼,就要過來教訓我之時,我忽然挺直了脊背,牽起了韓霜的手,對著滿面猖狂的瀟洒男,極盡憤怒的吼道:「給韓霜道歉,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