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歇斯底里的發泄
薛金煒的面上，毫無表情，他說話的聲音，更是不急不緩，似乎在他看來，這血腥的場面，只是一場小鬧劇。不過，即使他的語氣再低調，但他這個人往這一站，自然而然就散發出無盡的氣勢，這就是他的不同尋常之處。
相比起薛金煒，慕詩涵就沒有那麼淡定了，她看我被刀子頂著，嚇的臉都有點煞白了，立馬跟著喊了句：「快放開彭子銳！」
此時的丁武迪，已然意識到自己窮途末路了，雖然他帶過來的都是亡命之徒，但是，薛金煒是何等的存在，家在這個城市是出了名的混黑家庭，非常牛逼，況且，薛金煒這次明顯也是有備而來，外面密集的腳步聲就能判斷，薛金煒帶了不少人。
所以，丁武迪就算有心反抗，那也是徒勞，但他也不傻，不可能束手就擒，只是很沒底氣的沖著薛金煒喊道：「金煒哥，我很敬重你，不想和你作對，但是，我不能放了他，否則我就會沒命的，我希望你不要逼我！」
說完，丁武迪頂在我脖子上的匕首忽然動了動，而我，根本沒有在意丁武迪，我只是很震驚，在這種時候，薛金煒和慕詩涵會跟一場及時雨一樣，突然降臨，讓處在絕望中的我，瞬間看到了希望。
我忽然想起了，先前跑這來的時候，我在東門口遇到了正等著我的慕詩涵，對，她肯定看出了我的異樣，所以跟上了我，然後發現了不對勁，才把薛金煒叫過來救我。我放了她鴿子，她還能來救我，這個女孩，真的是心思縝密善良純潔。
不過，我現在沒時間感動這些了，我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只竭盡全力的沖他們叫道：「快，快叫救護車，有人受傷了！」說著，我立馬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徐楠。
薛金煒和慕詩涵也順著我的視線，瞥向了牆邊，發現了已經昏迷的徐楠，立刻，慕詩涵便拿出了手機，正要打電話。
但這時，丁武迪就跟瘋子一樣，拿匕首用力頂了頂我的喉嚨，憤慨道：「都不許動，不然我殺了他！」
丁武迪已經無路可退，只能緊緊的抓住我。
只是，面對丁武迪的威脅，薛金煒全然不在意，他眼神凌厲的看向了丁武迪，冷漠道：「丁武迪，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勸你現在放了彭子銳，我放你走，否則你想走都走不了！」
丁武迪明顯有些慌了，他很亂，但他還在考慮薛金煒話里的真實性，他一險都不敢冒，琢磨了幾下，他突然咬牙道：「不，我不能放了他，不然他一樣會報復我的！」
丁武迪的磨磨蹭蹭，一下讓薛金煒失去了耐性，他直接朝前走了一大步，粗著嗓子大吼道：「一分鐘之內，放開彭子銳，帶著你的人滾蛋，否則，你要再威脅我的話，我不但讓你後悔，我還要你的家人不得安寧，你應該相信，我有這個能力！」
薛金煒的這話，瞬間就將他的王八之氣展現的淋漓盡致，非常的強悍，嚇的丁武迪臉都白了，或許，在丁武迪看來，自己的生死可以不顧，但他家人的安全，他不能不顧，他肯定清楚，薛金煒的家庭在這個城市是怎麼樣的，要對付他家人，簡直易如反掌。
也因此，丁武迪不敢再威脅薛金煒半句了，也不敢再磨蹭了，連忙放下了匕首，另外兩個拿刀擒著我的西裝男也放開了我，頃刻之間，丁武迪帶著他的人，灰溜溜的離開了，紫發女也跟著一同離開了。
薛金煒也說話算話，並沒有去攔他們，任由他們離開。
而我，雖然對丁武迪有滔天的怒火，但此刻我根本沒心思在他身上，他們一鬆開我，我立馬跟瘋了似的，撲到徐楠近前，探了下她的鼻息，發現還有輕微的呼吸，於是，我直接摟著徐楠的身子，大吼著：「救護車啊，快叫救護車！」
二小時后，市第一醫院，手術室外，我在徘徊著，焦急的等待著，跟上次一樣，慕詩涵跟我一起在手術室外等待，不過，這次手術室內換成了我最擔心的人，徐楠。
當然，一同前來的人，還有我的救星，薛金煒，此刻，他正立在一旁，跟一個忠實的守護者一樣，一句話都沒說，就是一直平靜的等待著。
到後面，我雖然焦急，但理智還是恢復了一些，於是，我直接走到薛金煒身前，對著他，發自肺腑的說了句：「謝謝你！」
我並非是感謝他救了我，而是感謝他讓徐楠得到了及時的救治，這才是我最欣慰的。
只不過，對於我的衷心感謝，薛金煒並不以為意，只淡淡道：「不用謝我，我並不是幫你，我是幫詩涵，是她讓我救你的！」
聽了他的話，我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我把頭偏向了慕詩涵，對著她，真誠的說了句：「謝謝！」
慕詩涵沒有多少表情，只很客套的回我道：「不用謝，你上次不也是緊急時候幫了我嗎？」
看的出來，她心裡不太好受，只是盡量壓制了，沒有表露在臉上，但我知道，我一定傷了她的心。
她原本不顧一切，請求薛金煒到廢棄廣場，都是為了救我，但是，最終我被救了，可我一門心思都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她是個明白人，能看出我是多麼的在乎徐楠，或許，她也想起了那天我冒失牽她手的時候，那個說我是吳賴，那個失聲大哭的女孩子，就是徐楠。
許多的東西，估計慕詩涵心裡都清楚了，所以，她難免不舒服。
而我對她，確實比較愧疚，可以說，如果沒有徐楠被抓這個事，我都已經決定徹底放下徐楠，跟她在一起了，因為我喜歡這個純粹美麗的女生，跟她在一起，沒有憂慮，沒有煩惱，日子平靜而舒服，還有點小愜意。
可是，經歷了這事，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我愛徐楠，她就是我的命，我不能忽略她，我依舊是一個可以為了她去死的男人，特別是，徐楠撞牆前跟我說的那一番話，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裡，所以，我已經沒多餘的心思跟別人談情說愛了。
不管怎樣，我都要等徐楠醒來，聽聽她那天說的等我一個解釋，到底是什麼，我想知道，這個可以為我去死的女孩，為什麼當初會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那麼，對於慕詩涵，我只能保持距離了，看到她還在醫院陪著我，我一臉愧疚道：「詩涵，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守著就行！」
聽到這話，慕詩涵眼裡忽然閃過了一絲委屈，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什麼，又不好說，最後只輕聲回道：「好吧，有什麼需要打我電話！」說完，她直接轉身離開。
薛金煒斜眼瞥了我一下，也跟著一起離開了，雖然從頭至尾我都看不到薛金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他最後瞥我的那一眼，明顯有著不爽的意味，他對我，很不爽。
但我也沒心思在意他了，只繼續徘徊在手術室門口，沒多久，徐楠的父母匆匆的趕了過來。
徐媽媽一見到我，就立即問道：「你就是彭子銳同學吧，我女兒怎麼樣了？」
一向高冷的徐媽媽，此刻卻滿臉的焦慮，看的出來，她很在乎這個女兒，只是，我對她，實在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她，我和徐楠不會承受這麼多痛苦，她愛女兒的方式太霸道，才會讓徐楠痛苦，讓徐楠覺得絕望。
本來，我真不想搭理她的，但念在她畢竟是徐楠的母親，我還是冷淡的回了句：「還在搶救，醫生沒出來，我不知道情況！」
我的話，讓徐楠的父母越發的著急了，徐媽媽那冰冷的臉徹底的糾結了，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徐爸則一直來回踱步，緊張的搓著手。
徐媽媽還怪徐爸沒早點讓女兒轉學什麼的，才害的出了這個亂子，然後，她又不停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女兒怎麼會被抓。
我就簡單的回答了下，被丁武迪抓了，她正要再問，手術室的門開了，主治醫生出來了，徐媽媽立馬拋開了我，沖向了醫生，問道：「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我能感覺到，徐媽媽的聲音都顫抖了。而主治醫生，輕輕擦了下額頭的汗，才看向徐媽媽，有些無奈道：「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她的頭部受創太嚴重，加上體內殘留藥性，讓她傷害很大，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醒，就看她的造化了！」
徐媽媽一聽，嚇的差點昏厥了過去，還是徐爸攙住了她。
一旁默不做聲的我，卻已經震碎了心臟，醫生的話，像個炸彈那般，一下把我炸的目眩頭暈，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難道徐楠有可能醒不過來？有可能一輩子昏迷？怎麼會這樣？
我都還沒跟她說對不起，還沒聽到她的解釋，她怎麼可以不醒？
我緊緊的皺著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我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我努力的鎮定，但，當看到徐楠從手術室推出來的那一瞬，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心像爆掉的氣球，痛的無法癒合。
我怔怔的看著推床上的徐楠，腳步不自覺的跟著前移，一起到了她的病房，徐楠的父母也進來了，徐媽媽一直守在徐楠的旁邊，眼淚嘩啦啦的流，邊哭邊對徐楠說著，楠楠，快醒來，醒來讓媽媽看看。
但，病床上的徐楠，毫無動靜，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慘白，像失去了生機一般，平靜而安詳。
徐媽媽喚不醒徐楠，又去數落徐爸，不停的說，看的出來，徐爸在家沒什麼地位，似乎挺怕老婆的，面對徐媽媽的質問，他一句話都沒說，但我卻很煩躁，看徐楠不醒，我已經很難受了，現在這個討厭的女人還一直嘰嘰喳喳，我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爆發了，吼道：「能不能靜靜！」
立刻，病房內就安靜了下來，徐楠父母幾乎在同時，詫異的看向了我。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我救出了徐楠，或許是看我的穿著打扮都挺不一般，所以他們一直對我很客氣，即使我陪來病房，他們都沒說什麼，但是，我竟然敢對他們大呼小叫，這就讓這夫妻倆呆住了。
我也不等他們開口說話，立馬紅著眼，對他們嘶聲喊道：「你們想知道徐楠撞牆前說了什麼嗎？她說，她對你們這做父母的絕望了，你們就不配為人父母！」
這話，喊出了我的心聲，也像是我在替徐楠說了她的憋屈。
聽到這，徐楠的父母更加錯愕了，不過，徐媽媽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她率先反應了過來，走到我身邊，繼續保持著她女強人的姿態，對我問道：「小夥子，你跟楠楠是什麼關係？」
可能她看出了我太在意徐楠，所以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但一說到這問題，就不由的讓我想起，我和徐楠的關係，我和徐楠的情感，其實，到如今，我內心已經很明白了，徐楠對我的愛，肯定是從來沒有變過，她肯定是一直愛著我的，不然，她昨晚不可能說出那麼一番話，那麼，為什麼以前徐楠能夠說出和我分手的話？
直到見到這個跟瘋子似的徐媽媽，我才越來越明朗了，我想，那天徐楠的反常，跟這個女人脫不了干係，仔細一想，那天，徐媽媽的態度確實像是突然有了轉變，一向不肯讓徐楠見我一面的她，特意把徐楠請出來，這裡面肯定有文章。
想到這些，我也沒正面回答徐媽媽的問題，只將千般情緒壓制了下來，跟她淡然道：「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不解開這個心結，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今天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就一定要找這個女人問清楚。
所幸，她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沒反對，直接和我一起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的一角落，我才停下來，轉頭面向徐媽媽，這一刻的她，依舊是那麼的高貴，但卻沒了往日的靈氣，而且，面對我，她也不像是面對吳賴那般，高高在上，如同女皇，藐視蒼生了。
相反，對於我這個人物，她還有點琢磨不透，或許她感覺出來我的不一般，她那彪悍的氣焰，都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出來，只是很費解的問我道：「說吧，有什麼事？」
我也不廢話，直入主題道：「我想請問你，你作為徐楠的媽媽，知不知道，徐楠在學校，就是為了等待吳賴，因為她還堅守自己心中的那份愛！」
我的語氣，很不友善，因為這些，對我來說，很在意，也很憤慨，我覺得徐楠成為今天這樣，都要怪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
而徐媽媽，面對我凌厲的質問，也顯得有些羞愧了，或許，吳賴這個名字，觸發到了她心底的某個記憶，所以，她的臉色都變了，對我婉轉的回道：「知道點，我勸過，可是這孩子倔，以死相逼，我這個做母親的根本沒辦法！」
聽了她的話，我都不由的冷哼了聲，繼續發問道：「你明明知道徐楠是很愛吳賴的，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尊重女兒的意見，為什麼要極力反對徐楠和吳賴在一起，在你眼裡，女兒都沒你的金錢與生意來的重要嗎？」
說完這些話，我好不容易壓制的情緒都快崩潰了，眼淚不聽使喚在眼眶裡打轉，這些話，真的是我最想喊出來的，在以前，我是吳賴的時候，我沒資格說，我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一隻螻蟻，根本沒法和高高在上的她正常對話，但現在，我有底氣，我敢直面她，我敢質問她，因為我並不覺得她比我高人一等。
不過，徐媽媽見我這態度，表情都有些不悅了，她凝眉盯著我，一板一眼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正是因為愛她，才會重視她，才不允許她隨便和別人在一起，你不了解情況，就別胡說，我相信，不管是哪個做父母的，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吳賴那種人在一起！」
聽到這，我的眼睛更紅了，那股即將崩潰的情緒在肆意的竄動，彷彿就要衝破了我的身體，但我儘力壓住，忍住，憋紅著臉，竭盡全力沖她低吼道：「那你可知道，你的這種所謂的愛，讓徐楠陷入了深淵，也正是你這種霸道的愛，讓她絕望讓她自殺，每個人都有選擇愛的權利，徐楠也有，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徐楠這麼愛吳賴，那她當初為什麼會和吳賴說分手，一定是你從中做了什麼，對不對？」
這時候，我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我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而徐媽媽，在聽到我的話后，臉色大變，顯然，她是做賊心虛了。
不過，她怎麼都是經驗老道的女強人，不會這麼容易表露真面目，很快，她就定住了心神，變被動為主動，對著我十分不滿道：「同學，我看在你救了我家楠楠，對你客氣了，你怎麼能一直這樣咄咄逼人？我做了什麼事，由不得你管，麻煩你記住，徐楠和吳賴的事，是我的家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你有什麼資格對我頤指氣使，盤問我？」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我體內瘋狂竄動的情緒終於徹底的爆發了，我幾乎是咆哮著對她嘶聲大吼道：「因為老子就是吳賴！！！」